静谧冗长的走廊,氧气稀薄的空间,让人目眩的白灯,麻木紧绷的神经,缺氧眩晕的大脑……
南朝仿佛觉得或许自己真的要在这里坐上一辈子了……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或者只是过了几秒,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南朝站起身,冲上前问道:“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惋惜道:“我们尽力了。”
电视剧里医生的经典台词竟然有一天会出现在现实中,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南朝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下去,医生和院长连忙扶他坐下,确定南朝没事后,医生嘱咐完院长就离开了。
院长看着南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失去亲人是南朝,自己似乎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思虑过后还是选择开口:“喃喃……还有院长在呢,不怕不怕。”院长搂着南朝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南朝静静的看着手术室的门,爷爷就在里面,此刻他却没有接受这一切的勇气,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他觉得好累,真的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他瘫在椅子上,眼睛却还是呆滞的看着手术室的门,怎么办,好想离开这里,真的太累了……他的视线开始无法聚焦,只觉得头昏脑涨,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好像连自己的哭声都听不见了。
病房里,南朝在眼泪流干后,闭上了酸涩的眼睛,周围一切回归黑暗时,他才发现终是在这一天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当世界再次沉寂时已经是凌晨了,南朝坐在病床前,爷爷似乎还有一息尚存。
印象中爷爷是个很壮实的人,可他进来时竟然差点没发现爷爷,那被子也不厚,怎么就看不出来里面还躺了个人。
他关上了病房的灯,坐在黑暗里逃避着,躲藏着,直到眼泪再一次砸在手背上,他拉起爷爷的手,像小时候他拉着自己那样。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好像听见了爷爷的声音,他起身扑到床边,对,他没有听错,是爷爷呜咽着,嘴里因为插着很粗的管子根本说不清楚。
南朝急得快要发疯,却还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他问他,问他想说什么,可爷爷的回答还是含糊的,南朝急到抓狂却毫无办法。
他看着爷爷,拉着爷爷的手哭喊着:“你等一下,你别急着走,我求求你,你再等等我,我真的,我求你了,别丢下我,爷爷,我该怎么办……”
爷爷的眼泪滑落在了枕头上,他好像皱了皱眉,又好像叹了口气;命运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对不起,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南朝将头埋在爷爷床边痛哭,可以前总有一只手会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而现在爷爷抬不起自己的手了。
现在他谁也没有了,只剩他自己在这冰冷的病房里。
窗外的月亮好像比平时还要亮上几分,月光洒进来,拢起了一层纱,月光下的南朝靠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脸色在月光下一丝看不见血色。
南朝看着爷爷,他不知道爷爷是否还能听见自己说话,他也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泪不停奔涌而下,他只有轻轻拉着爷爷的时候,感觉到他似乎有点冰冷,南朝就换两只手捂着,可怎么都捂不热。
他轻声呢喃着:“为什么?怎么这么冰啊,之前不是这样的,爷爷……”
最后又是自己忍不住开始崩溃大哭,可一想到每次自己哭的时候爷爷都会因为心疼跟着一起哭,南朝只能将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极力的克制着,隐忍着,嘶吼着,崩溃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是听见窗外有鸟叫声,他抬起头,天已经蒙蒙亮了。
“爷爷,天亮了。”南朝的声音已经哑道快发不出声来。
早上医生来拔了爷爷的氧气管,爷爷也在此刻永远的离开了南朝,此时的南朝已经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唯有两行清泪。
他和院长开车把爷爷带回院里,开始张罗后事。
南朝一家也什么亲戚,只想着简单点,让爷爷早些歇下。
周围嘈嘈杂杂,南朝的世界像是按下了静音键,听不进去任何一点声音。
爷爷入了土,众人散去,只剩下了南朝,当付一帆赶到时就看见南朝一个人站在那里,日头正烈,南朝衣服已经被汗浸湿。
付一帆想要上前去,又不知道上前去自己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去安慰他,最后还是选择站在了他的身后,陪着他。
看着他的背影,他开始忍不住在想,如果是自己先遇见的南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可是他也想不出会有哪里不一样,但或许现在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站在这里。
其实他们关系很好,他能感觉到南朝需要他,但不是必须/需,在自己面前他还是会逞强,会假装,会隐瞒。
就像他知道自己现在过去并不会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所以自己只能站在他身后,和以往的每次一样,守着他,等他转身,然后对自己说:我需要你。
烈日下的南朝就那么看着爷爷的照片,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像梦一样,明明上次见他时,他还好好的。
南朝看着爷爷的脸开始有了重影,他晃了晃头,想看的清楚些,可这一晃让重影更加剧烈,直接天旋地转。
在大脑一片混乱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好熟悉的声音,是江均吗?他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太阳真毒啊,就和自己第一次遇见江均时的一样,晒的人头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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