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梦男粉的言论在超话喧嚣尘上，连沈唯都不免被吸引了注意，私信明歆发生了什么。
“唯姐，这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我根本删不掉他的帖子！”
明歆都快被气哭了，她的账号权重在经历过网暴之后本就不高，超话帖子常常要刷好几下才能刷到她，若是再不管这个粉丝，那沈缈刚刚复苏的人气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看来……这个人的网络技术很厉害啊。”沈唯看着这个账号所发的内容，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甚至可以说是妄想的言论。
很符合大众刻板印象中疯狂追星男的形象。
在这个女明星比男明星容易火的时代，不乏也有一些在生活中郁郁不得志而把女明星视为理想型的男人。
要是女人爱追星还好，工作以后总会把大部分时间放到现实生活中，对明星的热爱也不会像男人那么极端，要知道现在可出过不少极端追星男因为得了癔症而伤害明星的事件了。
沈唯早就对沈缈未来的道路有了判断，这类粉丝会只多不少，但也不能让不理智的声音占据大半部分，得有序引导才行。
更何况，这个粉丝还能提供在网络舆论上的帮助。
“你继续发公告，把其余的粉丝管理好就行，我来应付他。”
沈唯虽然不能制造大范围的数据水军，但区区一个小账号的后台还是很容易入侵的，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同IP的联系账号，直接越过好友申请给这位“沈家正宫”发消息。
她又详细看了看这位账号所绑定的资料，发现这居然是个熟人。
怪不得痴迷陷落的程度比其他人更深。
男人恹恹地躺在床上，卷曲蓬松的头发被压得乱糟糟的，即使手机上响起了消息提示音，他也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搭理的想法。
因为这不是蔚伦给沈缈专门设置的特殊提示音，他们即便加了联系方式，甚至在沈缈被攻击的第一时间发消息安慰，蔚伦也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复。
虽然知道沈缈是爱豆身份很开心，但蔚伦依旧希望在沈缈心里自己是特殊的。
网上那些人就只知道泼脏水，要是沈缈真的有一个用情至深的男朋友，她还至于在图书馆的时候接受他的帮助吗？
一股无名火又从蔚伦的心头涌起，他拿起手机，准备利用入侵后台的权限把那些造谣的账号封号。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做这件事，一来是摸不清沈缈那边是什么意思，直播的那晚沈缈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些骂她的人，反倒希望舆论更加火上浇油一些。
二来也是为了维护他善良的形象，要是这个账号的言论被沈缈发现了，那他还怎么当贤夫良婿，他蔚伦以后是要做沈缈的正室，他们是要结婚的！
然而，一条过于诡异的信息跳入他的眼中。
【沈缈经纪人：蔚伦先生，关于你在沈缈超话内的发言，我们需要谈一谈。停止你目前的行为，这并非在帮助她。】
是一条直接悬浮于屏幕之上的文字信息，来源未知，内容却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身份和他的“事业”。
蔚伦的心脏狂跳起来，第一反应是惊慌和紧张。他被发现了？还是沈缈那边的人？经纪人？她怎么会知道是我？还直接找到了我的设备？
但随即，一种奇异的兴奋感冲刷了他的惊慌。
看，他就知道沈缈以后一定能大红大紫！连她的经纪人都这么神秘莫测，能直接锁定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沈缈之间，有着某种非同寻常的、被“官方”隐约察觉到的联系？
他手指颤抖着，试图回复这条诡异的信息，却发现找不到任何回复的入口。那条信息就像系统弹窗一样，短暂停留了几秒后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等等！别走！”蔚伦对着手机喊出声，慌忙地在各个APP间切换查找，却一无所获。这种完全被对方掌控了沟通渠道的感觉，非但没有让他害怕，反而让他更加笃定沈缈背后的“力量”不简单。
他重新点开微博，看着超话里那些嘲讽他“梦男”、“挂件”的言论，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但这次，他克制住了大规模封号的冲动。
经纪人让他“停止”，他得听话，至少表面上要听话。他不能给“岳家”留下莽撞坏事的印象。
但他也没完全停下，他将“沈家正宫”的ID改成了一个更隐晦的“Lun_for_Miao”，不再发那些宣称正在暧昧的露骨言论。
而是开始持之以恒地、用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态度，一条条举报那些辱骂沈缈的评论，并在每个为沈缈说话的帖子下留下支持的表情符号。
他的技术让他能轻易绕过很多举报限制，效率高得惊人。
明歆很快发现，超话环境竟然肉眼可见地清爽了不少，那个诡异的梦男虽然没走，但转换了方式，变得……像是个沉默又高效的净化机器？
“唯姐……那个账号，他好像……在帮我们举报黑评？”明歆不确定地给沈唯发消息。
沈唯看着后台蔚伦账号的活动轨迹，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果然，对于这种技术有一定能力、且对宿主抱有强烈扭曲好感的个体，直接压制不如引导利用。
【沈唯：不用管他，只要他不发表过激言论，他的技术对目前净化舆论有好处。专注你的事情，联系上其他老粉了吗？】
处理完蔚伦这个小插曲，沈唯将注意力放回与PANTHERA公司的博弈上。
PANTHERA公司的法务部第二次发来了措辞严厉的函件，要求沈缈立即公开道歉并赔偿公司名誉损失，否则将立即启动法律程序。
“他们急了。”沈缈咬着笔头，面前摊开着高中物理课本，眼神却亮得惊人，“看来我那‘不存在的录音’比想象中还有威慑力。他们是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会议，怕我歪打正着？”
“无论有没有，他们不敢赌。”沈唯冷静地分析，“GLOW解散的内幕经不起深挖，尤其是涉及到高层权力斗争和资源重新分配的部分。把你推出来当替罪羊是最省事的选择，但现在你这个‘死人’不仅活了，还想把他们拖下水。”
“所以，谈判的时机到了。”沈缈合上课本，脸上露出一种与她稚嫩外表不符的、属于前世影后的精明算计，“得让他们知道，我能闭嘴，但我需要好处。而且，这好处不能只是解除雪藏那么简单。”
她需要资源，需要曝光，需要重新回到那个星光熠熠的舞台。沉默换来的平安不足以支撑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更不足以完成那个该死的“国民老婆”任务。
沈唯点头：“我已经通过中间人向PANTHERA传达了愿意‘沟通’的意向。他们约你明天下午去公司谈。”
“我一个人去？”沈缈挑眉。
“我陪你。”沈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谈判的主角是你。宿主，拿出你前世应付那些资本大佬的演技来。”
“放心。”沈缈笑了，眼神锐利，“论演戏，我可是专业的。”
次日下午，两人来到PANTHERA娱乐公司
再次踏入这栋熟悉又陌生的大楼，沈缈的心境已然不同。前世，她是万众瞩目的明星，是公司挣钱的工具，也是可以随时被舍弃的棋子。
今生，她是一个背着黑锅、一无所有、却捏着公司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把柄”的孤女。
前台小姐似乎接到了通知，看到沈缈和身边气质冷冽的沈唯时，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还是礼貌地将她们引向了高层专用的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坐着的不止是之前带GLOW的经纪人汤晴，还有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女性，是公司的一位副总，姓李，以手段强硬著称。
“沈缈，好久不见。”汤晴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公式化的冷淡，目光在沈缈和沈唯身上扫过，尤其在沈唯那里停留了片刻，带着审视，“这位是？”
“我的个人经纪人，沈唯。”沈缈微笑着介绍，姿态落落大方，仿佛她们是来洽谈合作，而非接受问询。
李副总直接打断了寒暄的可能，开门见山：“沈缈，你在直播中的言论对公司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你所谓的‘录音’，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公司念在你年纪小，过去也为团体做出过贡献，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公开道歉，承认之前是因为被解约情绪失控而胡言乱语，公司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甚至给你一些基本的生活保障。”
很典型的施压加画饼，沈缈心里冷笑。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一点委屈和倔强：“李总，汤经纪，我没有胡说。我确实收到了一份东西……虽然我不太懂具体内容，但好像提到了什么‘资源置换’、‘弃保效应’……还有某个成员的名字和某位高层的……”
她故意说得模糊，眼神却紧紧盯着对面两人的反应。
汤晴的脸色微变，李副总的眉头也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GLOW解散前的混乱，背后涉及的利益交换远不止明面上那么简单。沈缈提到的这几个词，恰好戳中了一些不能见光的操作。
他们无法确定沈缈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或者，她手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漏网之鱼。
“沈缈，”李副总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警告，“有些事情，不是你这个层面应该知道的。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我明白。”沈缈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做出害怕又不安的样子，“我也不想惹麻烦。我只是……只是想继续工作，想唱歌跳舞，想养活自己。公司能不能……能不能别封杀我？给我一点点工作机会就好？我保证，我会乖乖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懂。”
她抬起眼，眼圈微微发红，那双清澈又带着一丝哀愁的眼睛，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种脆弱又渴望的意味，极易激发人的保护欲，即使是放在现在，稍加打扮，也可压过娱乐圈众多女星。
外貌不止是外貌，还有背后能换来的**裸的金钱。
李副总和汤晴交换了一个眼神。
硬压下去，怕她鱼死网破。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给她点甜头，稳住她，也方便监控。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女孩，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公司也不是不近人情。”李副总语气缓和下来，“你毕竟也是从PANTHERA出去的。这样吧，公司最近投资了一档网络综艺，叫《心动小屋》，是观察素人恋爱合宿的节目，还缺几个演播室里的观察嘉宾。你可以去试试，露个脸，刷刷存在感。”
《心动小屋》？沈缈知道这个节目，投资不大，平台也一般，观察嘉宾基本都是些过气艺人或者三四线小明星，靠点评素人恋爱过程获取话题度。
是个鸡肋资源，但对她目前来说，却是重新曝光的关键一步。
“谢谢李总！谢谢公司！”沈缈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站起来鞠躬，“我一定好好表现，不给公司丢脸！”
“嗯。”李副总满意地点点头，“具体事宜，汤晴会跟你对接。至于直播那些事……”
“我今晚就发道歉声明！”沈缈从善如流，“就说我年轻不懂事，误解了公司的决定，给大家造成了困扰，非常抱歉！”
态度良好，配合度高，李副总和汤晴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对了，为了增加曝光，你不仅要直播道歉，还要在拍摄节目前继续直播。”
《心动小屋》本来就是其余四个人不要的资源饼，但公司和节目组对接前并没有把沈缈加入备选人的名单。
尚且需要一段时间的交涉是必要的，但沈缈的时间可不能闲着。
反正账号的账户是公司的，让沈缈这段时间消极怠工亏损的钱都赚回来！
彼此又公式化地交代了几句，会谈结束。自始至终，沈唯都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站在沈缈身后，一言不发，却无形中给沈缈增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气势。
走出PANTHERA大楼，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沈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其实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她轻声说。
“演技不错。”沈唯客观评价，“精准地拿捏了他们的疑心和施舍心态。”
“接下来，就是一边直播一边好好利用这个《心动小屋》了。”沈缈看向远处广场巨幕上轮番播放的明星广告，眼中闪过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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