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啥？”季霜不明所以。
在阿梦的示意下，她才打开微博，消息栏数万的转发量给她吓傻了。
点开转发艾特她的消息，目之所及都存在同一个ID——@周迭。
抱着不可能的心态点进周迭的微博，季霜看到的第一条就是他转发了直播预告的那条微博。
周迭八百年没有变化的微博居然更新了，还和她有关。
配文也很有他的风格，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不见不散”。
可是，评论区的粉丝们都疯了。
更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是，“不见不散”的后面跟上了“抽奖详情”几个字。
点开来就能看到里面显眼的提示——转发原微博抽100个1k。
这下，不论是不是电竞圈里的，也不管知不知道Frozen是谁，凡是看到抽奖，大家都乐意凑个热闹。
况且抽的是100个1k，这概率不比10个1w高多了？
除此以外，周迭还特地发了条评论——【不用关注我，转发就行。】
季霜被惊掉的下巴还没来得及合上，她边上空位的主人就回来了。
“队……队长。”季霜转过椅子喊他，手机上的画面还停留在抽奖详情。
现在，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光是喊了人却压根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了？”周迭解锁自己的电脑，平淡如常。
“没事。”季霜尴尬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想法压回去，随即又把椅子回正，“就喊喊你。”
不知道为什么，季霜现在有一种自己欠债十万的紧迫感。
屏幕上的画面还停留在训练场，可她的脑子和手已经不支持她把子弹压到一个点上了。
【季霜：你看微博了吗？】
【魏柯：啥微博？我在和季叔准备明天要邮给你的东西。】
【魏柯：等会儿再看。】
放下手机，季霜从训练场里退出来，切换模式开始打街机。
好不容易清了清脑子，再次打开手机的时候，她的微信列表就被魏柯轰炸了。
【魏柯：cc纯粹纯粹纯粹纯粹纯粹吃】
【魏柯：草草草草草】
……
很显然，魏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C语言中走出来，恢复正常人类用于交流的语言系统。
【魏柯：好富好富好富】
【魏柯：你们基地还缺倒垃圾和拿外卖的后勤小弟吗？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感受一下RIV的企业文化。】
……
季霜和魏柯的脑回路完全不同。
他的这番言语，反而徒增了她的压力，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第一反应。
【季霜：万一真的来了很多人，我明天状态又拉闸咋办啊啊啊啊】
【季霜：啊啊啊啊啊我不会说错话吧。】
【季霜：RIV的声誉要是败在我一个人头上，那我罪过就大了。】
【季霜：我还不清了。】
【魏柯：你不会是怂了吧季霜。】
【魏柯：太不应该了！！！快支楞起来！！！！】
【魏柯：快把你寒假在线下嘲讽对手的技能掏出来！】
【季霜：我不行，我不可以，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
【季霜：我一个人顶不住这种大场面。】
【魏柯：你要相信你自己。】
【魏柯：你就他妈的是最牛逼的。】
……
在给季霜打了好一通鸡血以后，他话锋一转。
【魏柯：明天一早我就打包给你寄快递，估计下午就能到了。拿到手你就赶紧塞冰箱，都是生鲜啥的，当心坏。】
【魏柯：我还塞了一盒巧克力，吃不完也记得放保鲜，别又像上次一样。】
【季霜：知道啦。】
放下手机，季霜就重新进入到训练状态。
一整晚，高质量的游戏体验感都没能让她从沉浸式的震惊中走出来。
今晚在训练室留到最后的又是她和周迭。
哪怕已经打了许久的腹稿，可是真当要说出口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磕磕巴巴，“队长，你你你抽奖设置这么多，是战队还是你个人？”
周迭听清了季霜的言语，上下审视她这般拘谨的模样，顿了顿，才意味不明地反问：“很重要吗？”
季霜连忙点头，神情认真：“重要。”
这怎么能不重要呢？？
集体和个人的区别太大了。
如果是战队的决定，她还可以靠自己好好训练认真打比赛还回去。
要是个人……
哈。
季霜连想都不敢想。
她心里打鼓，见周迭迟迟没有回应，又试探，“队长？”
“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的不用操心。”
留下这一句话，周迭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训练室了，剩下季霜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此时此刻，季霜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她完了。
年纪轻轻就负债累累。
这谁扛得住啊。
季霜怀着沉重的心情入眠，第二天几乎是闹钟刚一响，她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时间尚早，还不着急起床，她随即又躺了回去。
平时这个时候季霜不是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就是刷视频。
可今天却万分自觉地掏出了昨天煎煎给她的直播流程，准备重新复习一遍。
其实也不复杂，主要就是回答问题那边框得比较死，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节目。
等两遍流程顺下来，季霜又开始巩固记忆跳点图，目的是把各个战队与其主副跳点的位置熟练地背诵记忆，能方便比赛时对对手的判断。
背着背着，季霜就情不自禁地感慨，要是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学习能像现在这么认真就好了。
同样的念头，在她前阵子没日没夜地复盘做笔记时也出现过。
纵观季霜的小半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背书。
要不是为了逃避文科班大量的记忆背诵，她也不会在分班的时候那么果断地选择理科。
半个小时后，季霜带着一脑袋的浆糊出现在了训练室。
阿梦还在啃面包，口齿不清地问：“咋啦？你又没睡好啊。”
“这不是马上要直播了，有那么一丢丢的焦虑。”季霜伸出手比划自己的焦虑程度，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
“你这也叫一丢丢？”阿梦不敢苟同，“就差少年白头了。”
季霜起来以后没有把头发绑起来，这会儿随手抓了两下又成鸡窝头了。
“那咋办嘛。”仗着训练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季霜双手捂脸，想把自己的苦相藏起来，“要是播不好，多下头啊。”
“咋会播不好呢？”阿梦完全不能理解她在焦虑些什么,“实在不会播就瞎播，或者就开门见山，直接匹配，全程干架。你打起架来就没空管那么多了。”
想想觉得说服力不是很强，阿梦又补充：“总有个开始，过阵子习惯了就好。”
季霜直起腰来，她拍了拍脸尝试让自己清醒，“我试试。”
煎熬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正式开播前五分钟再次调试设备确认无误的时候，她比高考语文发卷那会儿还忐忑。
因为是季霜首播，所以今晚其他队友都不直播，为的就是避免分流。
她刚进入直播间，就看到了左上角离谱的人气值。
最近这段时间季霜实在是见到了太多以前没见过的场面。
刚开始她还天真地以为频率高了以后自己会麻木，可事实证明一点都没有，甚至开始习惯时不时的心惊肉跳。
她看了眼镜头又深呼吸了一口，才扬起微笑，说：“大家晚上好。”
才刚说了一句话，弹幕就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刷新着。
【十年老粉，不请自来。】
【我老婆上播了，她心里有我。】
【艹，Frozen的直播视角还能看到周迭的半张侧脸，血赚不亏。】
【确实！！比正脸还他妈的好看，老子这就在Frozen的直播间买房住下了。性价比高不说，视野还开阔。】
【麻烦技术主播不要长这么好看，严重影响我的学习效率[doge]】
【我倒要看看亚服200＋的职业选手能有个鬼的实力。】
【脸疼不疼，骂了那么久大顺阿梦带妹，结果人妹子是签了约的职业选手。】
【话不多说，点波关注先。】
季霜只是匆匆瞥了几眼弹幕，就看到阿梦他们发来的邀请。
她点击同意。
就在她以为要慢慢走上正轨的时候，车队的最后一个人加入了进来。
要不是太过于熟悉，季霜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最后一个人是周迭。
他的ID季霜倒着都能背出来。
流程里的确讲了她要和大家组队打排位，可是这个“大家”从来都没说过包括周迭啊。
这下季霜又不淡定了。
自从正式加入大部队开始系统地训练，季霜只有在打训练赛的时候才和周迭组过队，像这样纯粹是匹配着上分玩的，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他们沉迷于跳自闭城，落地就是干架。就像阿梦说的那样，打起架来她压根就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适应过来，季霜也有样学样，在等待游戏匹配开始的间隙，她有去挑一些弹幕问题来回答，也没忘记要感谢观众送的礼物。
但是渐渐地，她念到了几个烂熟于心的ID。
比如大顺666，比如Ameng，还比如YBG_BlueSun。
这会儿，她直播间的热度相比较刚开播的时候已经翻了好几倍了。
也是足够让季霜瞋目结舌的数字。
也正因如此，弹幕也难免会夹杂几个迷惑发言。
这些都挡不住吃鸡给她带来的快乐。
在连吃三把鸡，把把上大分以后，季霜已经快要忘记流程这个事情了，直到方顺和阿梦自动退出了车队。
很快反应过来接下去的流程，季霜还往门口望了一眼。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人，她还环顾了整个训练室。
季霜的注意力放回到电脑屏幕上，就看到车队里的周迭迟迟没有退出，两个游戏角色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
“双排。”周迭的声音瞬间把季霜拉回到直播间。
说完，他就点击了匹配。
一下子，语音频道里就安静了下来。
和刚才称得上嘈杂的热闹相比，反差实在是过于强烈了。
季霜心里不免得咯噔一下。
意识到什么，她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这就是猫尾官方说的神秘悬念吗？
不是说不搞突袭那一套吗？？
为什么事先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这件事？？？
季霜懵得不敢说话。
她还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照顾到季霜第一次直播没有经验，周迭主动开始cue流程。
没有拐弯抹角的成分，他直截了当地开始，“今晚的第一个问题。”
“嗯。”季霜像个等待口语考试开始的学生，竖起了耳朵安静听。
周迭顿了顿，“是如何走上职业道路的。”
他话音刚落，他们就进入到了素质广场，距离上飞机还有几十秒的倒计时。
在听清周迭说什么的时候，季霜还怔愣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在语文课上默写，打头上来第一个的反应总会迟钝些。
周迭果然还是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格，连问题的长度都被他从两行压缩到了十个字。
也可能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季霜的回答长度也是肉眼可见的缩短，“RIV给我发了邮件，就过来了。”
【完蛋，这波拉闸。】
【战队老板兼采访黑洞和职场菜鸟做Q&A，哪个天才安排的？！】
【问题不大，先给我老婆抠个市中心的大平层出来。】
【我用流量来就是听职业选手讲怎么成为职业选手的吗？给爷来点劲爆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老公好帅，斯哈斯哈。】
【我老婆和我老公同框了耶！】
【竟然有一天爷会抱着枕头在直播间迷路，太不争气了！！】
弹幕飘了满屏，季霜眼尖地留意到其中几条对周迭提问的议论后暗自窃喜。
既然是周迭问问题，那就这么平平淡淡中规中矩地混过去就好。
反正他连问题都是往简单了改。
航线刚一刷新，季霜就往P城标了个点。
她正喜滋滋地等周迭问下一个问题，就听见他说：“最喜欢的职业选手是谁？绝地求生的。”
季霜还没来得及欣喜几秒周迭就给她来了当头一棒。
好家伙好家伙。
昨天明明没有这个问题的！
周迭还好死不死地打了个补丁，根本没有给她留半点退路。
他的提问和季霜的心理预期背道而驰，她一个失手就不小心按到了跳伞键。
这会儿，距离地图上标点的P城还差十万八千里。
听见耳机里传出跳伞音效的那一刻，季霜的脑袋空了，连其他问题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周迭这一波属实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见状，周迭立刻跟着她跳下飞机，同时又标记了一个新点，“轴承高地。”
季霜打开地图看了一眼，继而抿住双唇，改变飘伞方向。
拖动画面观察周围的时候，她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自己喜欢的绝地求生职业选手。
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可面对周迭，她就是拼命地想要想要捂住正确答案。
换了别人问也就算了。
为什么偏偏是周迭问她，为什么偏偏还是在直播的时候。
很快，他们就落地开始搜索物资了。
平时打游戏，这个阶段大家难免会交流交换物资。
可是，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语音频道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季霜看了眼弹幕，催促答案的声音不少，同时也有猜测的。
就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周迭语气淡然地问：“没有喜欢的职业选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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