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心公园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晚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车流声。
刚才还充斥着那个安抚气氛的空间，瞬间只剩下姜早和沈漾两人。那份被暂时压抑的、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微妙张力，立刻重新弥漫开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清晰。
姜早看着苏凝家的车尾灯消失在路上，轻轻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转身，却差点撞进不知何时站得离她极近的沈漾怀里。
他站的很近，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路灯在他身后投下光影，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她。
姜早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轻轻抵在了冰凉的秋千柱上。
沈漾没有逼近，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仿佛在审视，又像是在等待。他沉默了几秒，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质感：“现在，能说了吗？”
“说...说，说什么？”姜早装傻，眼神飘向别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大衣的腰带。
“那个，”沈漾的视线跟着她游移的目光，不容她逃避，“让你偷偷喜欢，又带来很多麻烦的...”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品味这几个字，然后才缓缓吐出，“非常，非常好的人。”
不得不说，他是会抓住重点的，每一个音节都咬得清晰无比，在这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探究。
姜早的脸颊瞬间烫的厉害，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她没想到他不仅听得清清楚楚，还在此刻秋后算账。
“都说了...那些都是哄孩子的话...”她声音微弱，毫无底气。
“是么？”沈漾微微挑眉，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姜早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和咖啡的苦涩清香，形成一种独属于他的、机具侵略性的味道。
他低下头，目光如质般落在她不断颤抖的睫毛上，和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和不容置疑的追问：“那为什么脸红得这么厉害？嗯？”
她慌乱地抬手想捂住发烫的脸颊，却被沈漾先一步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坚定。指尖恰好搭在她急促跳动的脉搏上，那飞速的、无法掩饰的节奏，仿佛在替他宣告着她的谎言。
“心跳也这么快。” 他垂下眼，视线落在两人接触的手腕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姜早更加无地自容，“也是...因为哄孩子？”
姜早彻底说不出话了，整个人被他困在秋千架和他的气息之间。她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大脑嗡嗡作响。
沈漾看着她这幅完全慌了神、羞窘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绷着，甚至带着点不依不饶的执拗：“他是谁？我认识吗？”
他目光紧紧锁着她，不肯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那眼神里，有探究，有试探，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隐藏在冷静表象下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他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想要从她嘴里听到那个名字，想要确认那个能让她偷偷喜欢、让她烦恼、让她此刻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人...究竟是不是...
姜早被他逼得毫无退路，眼眶急的有些泛红。她猛地抬头，像是逼着的兔子，带着豁出去的意味，声音细弱发颤，“你不认识。”
说完，她趁着他微微一怔的瞬间，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转身就跑。
沈漾却没有让她得逞，他手臂一伸，轻易地就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甚至因为她的挣扎，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更近了些。
“现在还喜欢吗？”他看着她，声音低沉下去，里面翻着某种压抑、复杂的情绪，“他好还是我好？”
“你比他好很多。其实...我喜欢谁...不关你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清晰地说道：“我说关我事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先回去吧。”
姜早说完脚步略显急促地走向公园出口，背影透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沈漾跟上她，时不时余光扫向她。
夜风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那份挥之不去的纠结。
“他不喜欢你，那真是傻子。”
沈漾看着姜早走上宿舍楼的背影，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情绪让他自己都有些心境，却又无法抑制。
无可否认的是他心里羡慕甚至是嫉妒那个能让她偷偷喜欢的人，这个人是属于她的过去的，某个他不知道的人，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像蔓藤一样缠绕住心脏，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烦躁的紧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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