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他偷我的钱,不信你搜他的身!一共七百三十二块钱,他还打我!”梁元驰将嘴角的血全部擦掉,虎口的位置血迹斑斑,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从而将手背到身后,“这里只有你跟我在这里,不是你打我还有谁?!”
“你他么————我才没偷你的钱!是你自己给我的!”周勤因为极其愤怒导致整张脸黑了一样,带着声色俱厉的煞气,“我跟你在这就是我打你了啊?有证据吗?”
梁元驰静静道:“有摄像头。”
“这哪里有摄像头啊......”周勤嗤了一声之后,看见梁元驰把录像递给班主任,他整个人呆住了,大惊失色,好像血液不会流了,心不会跳了。
邹英看了他们一眼,跟教导主任说:“主任,我要先回办公室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才能再做处理。”
教导主任是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单看面容就已经十分让人惧怕,他指着周勤和李坤,“你们两个跟我去校长办公室,这位同学,你带他去校医室包扎一下。”
宋景呈点头:“好。”
李坤喘着粗气,破罐子破摔道:“老师,梁元驰是同性恋!他手里还拿着理科班那小子送他的发夹!恶心死了!”
梁元驰立刻反驳:“少在这放屁!我只有跟景呈是好朋友,没谈恋爱,身上也没有什么发夹!偷了我的钱还想污蔑我!去死吧你!”为了表明清白,他还抖了抖身上的裤兜,衣兜,身无一物。
周勤和李坤傻住了。
教导主任最讨厌坏学生了,他厉声道:“赶紧下去!还在这磨磨蹭蹭什么!”
等人群散去,宋景呈看他满脸冷汗,不安道,“师哥,请个假回家吧,你好像有点发烧了。”
梁元驰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还真有点低烧了,“好,景呈,谢谢你。我......”
他话音未完,看见楼梯口转弯处赫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站的笔直,却像一颗凋零的树。
梁元驰怔住了,宋景呈也愣了愣。
顾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只手自然垂下,但青筋涨起,如果认真看,还能看到他轻微地抖了抖,像在刻意假装镇定和不在意。
宋景呈松开他,低声说,“师哥,待会包扎好还要去一趟办公室,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梁元驰完全在状况外,只好点头,宋景呈走后,顾宁面色铁青地看着他。梁元驰不敢看他的眼睛,瑟缩地回避着。
最终还是梁元驰打破了僵局,他走到顾宁跟前,嘴唇蠕动却迟迟未发话,“我......”
“你骗我说你回家了,还跟他们打架,”顾宁声音柔缓,但听得梁元驰一慌,“你还只让宋景呈帮你。”
——“将我完全置身事外。”
梁元驰定定地看着他,垂下眼,脱口而出:“......对不起。”
顾宁明显不想听到这个回答,他始终淡淡的,像一汪不流动的死水,但梁元驰就像一颗石头砸进来,终于,他不慌不忙的神色露出破绽,带着质问的语气,像汹涌的潮水包围着他:“为什么说你没有在谈恋爱,为什么说你不认识我。”
梁元驰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都全身是伤了,就不能抱抱我,对我说几句温柔的话吗?
梁元驰眼睛瞬间湿润了,红透了,但他不会问这句话,毕竟他就是把发夹给弄不见了,他没有资格像顾宁索取这些,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所以他只能重复。
——“对不起。”
顾宁深深地吸了口气,见他始终低头不敢看他眼睛,顾宁火气也上来了,他握着他的肩头,用了点劲儿,梁元驰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抬起头看他。
“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只找宋景呈帮你,那我呢?我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
梁元驰不知道要说什么,胡乱地组织着像断片儿一样的字眼,“他打我......我要让他退学......你帮不了我......这是校园暴力。”
“所以跟我没有关系。”顾宁深深地看着他,“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可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啊,难道我是同性恋也要连累你变成众矢之的吗?你这么好看,成绩还这么优秀,跟我在一起之后倒霉透了,我不想再让你为难,你知道吗?
更何况把你送我的礼物弄丢了,我已经很心虚了,我还有什么颜面让你对我做这做那的,这不有风使尽舵,恬不知耻吗?
梁元驰心想。
为什么要跟我谈恋爱?一个娘炮谈恋爱。
梁元驰被自己这样的一个想法给惊住了,他发慌的眼神开始涣散,四肢有点不受控制地发抖,就连顾宁钳住他双肩摇晃的力度都让他有点想吐。
好无力啊。
他突然想起梁元信说的话。
他什么都帮不了你。
......好操蛋的醍醐灌顶。
跟他说,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恼。
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解决。他的爱不是无节制,你不能利用他,去抵挡那些流言蜚语。
可为什么又觉得很难过呢。
梁元驰低声抽搐了起来,发出了细微的哭声,顾宁把他抓得好痛,他的心也好痛,身体也好痛,哪哪都疼。
顾宁见他哭了,也愣了愣,但没松开他的手,仍旧非常好脾气地问他:“哭什么——”
“顾宁。”
见他抹眼泪,眼睛红得跟不要钱似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又那么义无反顾和坚定,他心慌了片刻。
很快,他料到了他说的话,并且无法接受。
“我们还是。”
“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
梁元驰请假回家休息了两天。
陈镜看见他被打得浑身是伤,终于忍无可忍,整理了所有证据势必要让这两个混蛋学生滚出学校,周勤和李坤不仅被退学了,陈镜还执意要打官司,开始走法律程序,毫无意外的话,估计也要赔个十几万。周勤李坤父母哭天喊地,求陈镜放他们一马,他们是穷苦家庭,赔不起这个钱,陈镜冷笑了一声。
“跟法官说去吧。”
于是梁元驰安宁了两天。在家这两天,只有他和陈镜在家,他时常抱着陈镜不说话,只是抱着她,就获取了很多令人安心的温暖。
陈镜明白梁元驰这样的性子无论在哪里都会受人欺负的,她能做的,只有支持和谅解,剩下的,靠他自己解决。
难得的温馨时刻。
陈镜拍拍他后背,“想吃水果不?妈妈给你切点。”
“嗯,要吃。”梁元驰松开他,“想吃橙子。”
陈镜起身去切了,切好后,看见他眼睛红红的,陈镜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没解决好?”
梁元驰有点心虚,他摇摇头,“没有。”
陈镜笑了,“还想骗我。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想什么。”
梁元驰拿起一块橙子嚼了嚼,试探地看着她。
“是不是闹矛盾了?”陈镜弹了弹他额头,“跟上次来家里那个男同学?”
梁元驰点点头。
“小驰,不要因为自己遍体鳞伤,就不接受别人对你的好,”陈镜也拿起一块橙子,咬了一口,“这是不对的。”
她身上有一股淡然、坚韧的美好,梁元驰抱着她胳膊,将脑袋靠在她肩上,徐徐道:“可他也因为我受过很多伤。”
“没有人会不受伤害的,”陈镜叹了好长一口气,“神仙也不是完美的,更何况是你,是人就会犯错。”她弹了弹他脑壳。
“我还弄不见他送我的礼物。”梁元驰直起身,跟陈镜仔仔细细地说了起来,“我心虚,他们打我,我还不让他帮忙。”
陈镜:“......”
梁元驰扁了扁嘴,“我是不是很过分啊?”
陈镜:“......伤好了赶紧回学校吧,只有当面说清楚才能解决问题。”
“怎么母爱开始不泛滥了啊,妈咪,”梁元驰哭唧唧,“嫌我烦了是不是?”
陈镜笑了,“你们这种小朋友的问题,说开了就好了。宝贝,嘴巴长在身上就是要说话的,要解释的。”
“妈咪,可是有个词叫言不由衷。”
“可有个词,也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
梁元驰回二楼睡觉去了。
两天后,梁元驰精神饱满地回学校了,陈镜亲自送他去的,看着他脑袋贴着大型创可贴,手臂小腿又转了几圈纱布,心疼地看了他好久,才让他回教室,并嘱咐他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要跟老师请假,再回家修养一段时间。
梁元驰摇头,“我桌上的试卷估计要变成小山丘了,我才不要再请假了。你放心吧,我回去了。”
陈镜只能无奈地点头。
回教室后,宋景呈好像有什么火眼金睛似的,一下子就窜了过来,“师哥,你没事吧?”
梁元驰放下书包,“我有什么事?”
顾含烟也探头过来,“你包成这样你还能上学啊?”
梁元驰摆摆手,“书还读不读了啊,我包成猪头我也得来上学呀。我还想考个好大学呢。”
宋景呈顿了片刻,问顾含烟:“师姐,你是不是想考A大?”
顾含烟点了点头,“怎么了?”
“哦,没事。就问问。”
顾含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等宋景呈走了,她又转过身来,神经兮兮地道:“驰哥,这两天顾宁也没上来呢。”
“......哦,我跟他分了。”
“啊?”
“就是分了,惊讶什么,”梁元驰整理桌面上厚达五厘米的试卷,“谈恋爱就不让人分手啊。”
“谁提的?”
“我提的。”
“我靠你个渣男。”
“......”
顾含烟不可置信道:“为什么分手啊?!顾宁不挺好的,你怎么那么薄情啊?他还天天上来教你数学题,你个始乱终弃的大混蛋!”
梁元驰瞪了她一眼,“我才不是大混蛋,我是大好蛋。”
顾含烟切了一声,好像有种他们分手是她的损失的无力感,“我不理你了,你什么时候和他复合我再理你吧。”
“......你有毒吧顾含烟,”梁元驰被她气笑了,“你就是被你男朋友惯坏的,你小心分手。”
“呸呸呸!我才不会和他分手,闭上你的乌鸦嘴。”
梁元驰哼了一声,彻底卷入学习漩涡里,忙了两节晚修,才做了两张卷子,心里说了句脏话,马上就被人“听见”有报应了,顾含烟侧身偏头过来跟他说八卦。
“你知不知道顾宁班里来了两个转学生?”
“知道啊,怎么了?”
“有一个跟顾宁表白了。”
“......这你都知道?!”梁元驰吃惊,“你专门跑去三班八卦了啊?”
“这还要专门去吗,一传十十传百,又不是什么秘密,”顾含烟嘟了嘟嘴,“而且那个转校生挺漂亮的,额,不是漂亮,是......很帅气的漂亮,比你矮一点,白白净净的。”
“男......男的?”
“对,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顾含烟点到为止,“顾宁这性子,还真是同性相吸,太牛了太牛了。驰哥,你还是得有点防范意识啊。”
“都分手了,防范个屁,滚。”
顾含烟调侃地笑了笑,“你就打嘴炮吧。”
梁元驰闷闷不乐地回宿舍了。
住同一个宿舍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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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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