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事很消耗体力，到了傍晚，都没五点，梁元驰就饿得咕咕叫，在宿舍洗了个澡，两人出校门准备吃个简餐，这时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回来了。
梁元驰看见那些穿着校服的同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还偷偷瞄了一眼顾宁。顾宁留意到了，捏了捏他的脸，笑了，“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想笑，”梁元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你给我的还是大了一点，我穿着好不利索。”
“再穿几天就不用穿了，”顾宁算了一下日子，“到时候就不用穿着校服做了。”
“......”
梁元驰看着他故意调笑的蔫坏样儿，打了他一下，佯怒：“谁想跟你穿着校服......做。臭不要脸......”
“刚刚......”顾宁顿了顿，突然很大男子主义，“是我，绝对不是小元。”
“......”
真的很欠扁......
梁元驰咬了咬牙。
他撇撇嘴，朝顾宁做了个鬼脸。这个顾宁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谈恋爱久了，都会开玩笑了，一开始那怂样已经被狗吃掉。
顾宁知道他在肚子里腹诽，也不介意，还觉得很可爱，他轻声问：“要喝奶茶吗？”
“不要。”
“加寒天？”
“不要。”
“加两份？”
“不要。”
“对不起，小元。”
“......”
又来这招。
梁元驰呲牙，呲了好一会，才扣着他的脖子，没让他站直，就着这样的姿势吭吭哧哧地走了好一会，梁元驰才放开他。顾宁一把搂过他的腰越过三层阶梯，两人推开门走进商场里，吃了顿非常有纪念意义的简餐。
吃完后，顾宁和他各自回了班，一进门，他觉得气氛还挺奇怪的，尤其是他旁边的顾含烟，整个人闷不做声，身子甚至还微微打着颤。
梁元驰拍拍她肩头，“咕咕你怎么啦？”
顾含烟没应他。
这个点应该是去完KTV回来了，梁元驰没看见宋景呈，疑惑了一下，刚想出门找他，没想到人回来了。梁元驰朝他打了个眼色，宋景呈只是摇头，没多说什么。
后来听其他同学碎嘴说了几句，原来那天去KTV，顾含烟的男朋友，郑亦肖还带上了他大学的师姐一起去的，中间玩了几局游戏，郑亦肖和他大学师姐行为不妥，顾含烟这才黑脸的。
本来还想向宋景呈再问清楚一点，没想到班主任突然把他叫去了办公室，上着课都要把他叫走，梁元驰顿感不妙，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去了。
班主任邹英说陈镜给她打了个电话，让梁元驰回趟家，家里出了点事，不过没详细说明是什么情况，但听得出陈镜语气挺慌张的。邹英不便多问，但因为已经是六月初，临近高考，批假不能超过两天，邹英就让梁元驰现在赶紧写请假条回家一趟，但明天就要回校。
梁元驰像找不着脑袋的苍蝇一样，茫然地点了点头，忙不迭地回教室收拾了一下东西，临走前看了一眼顾含烟，无声地叹了口气，就背着书包走了。
一出校门，发现陈叔的车已经在门口了，他连忙小跑过去，问道：“陈叔，发生什么事了？”
陈叔哎了一声，语气也很焦急，“小少爷和老爷起了冲突，在家打起来了，现在都在医院，不过小少爷已经醒了，小少爷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夫人没办法，就只能把少爷叫回来了。”
梁元驰也慌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连忙上车跟陈叔去医院，中途他跟顾宁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回家了，今晚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医院几个大字就出现在眼前，陈叔停好车后，告诉他病房号，让梁元驰自己先上去，自己待会就来。
梁元驰就自己坐电梯上去了，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了陈镜双目通红的眼睛，梁元驰赶紧抱了抱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陈镜虽然是妈妈，但也是个女人，出事了也不知道找谁依靠，一看见梁元驰了，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抓住梁元驰的手，悲伤道：“小信刚醒，你爸爸还在昏迷，他俩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动手了，我没办法，小驰，我就只能把你叫过
来......”
“我知道了，你别哭，我在呢妈咪，没事的没事的，”梁元驰抹掉她的泪水，安慰她，“人没事就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妈咪你告诉外公他们了吗？”
“我还没跟他们说呢，事发的太突然了，我就只想起你来了，对不起小驰，你都快高考了，我还......”
“不会！妈咪你别这样想，高考有......有阿信重要吗？说到底就是一场考试，再说了，我对我自己成绩有信心，你别担心。我......我先去看看阿信......”
“好，他才刚醒，你看着点啊，我让阿姨煲了点汤水，我下去拿一下。”
“好。”
这一层都是单人病房，没什么人，显得异常安静，梁元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走到了走廊尽头，他慢慢推开门，果然看见了靠在床头，半眯着眼，面容苍白的梁元信。
梁元驰心跳停了几秒。
梁元信缓慢抬眼，看见是他，眼睛瞬间染了层水雾，惊讶地看着他。紧接着激烈地挣扎了起来，旁边的心电图仪器波动像跳绳一样。
“你别动！再乱动我就出去了！”梁元驰抬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看着全身包满纱布的梁元信，他也很害怕，生怕一个激动又伤口裂开什么的，“听到没有！！不许乱动！”
梁元信胸口在急剧起伏，闻言应了声，然后才慢慢靠回去，眼睛一直盯着他不放，眨了眨眼，有透明的泪水流在了唇角，然后掉到了白色床单上，晕开了一小团褐色水渍。
梁元驰看他颈部和小腿包得纱布最厚，其他露出来的地方都是皮外伤，他狠狠地吸了口气，才慢慢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平复下来后，他才说：“梁志辉呢？”
“在......昏迷......”梁元信说话不利索，嘴唇干涸到裂开，“我把他......打到胃出血了......”
“......”
梁元驰不省心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水壶给他倒了杯水，举到他唇边，“快喝水......”
梁元信低头垂眼，温水顺着杯壁的纹路流入口中，他听话地一口一口地抿进去了。
见他喝完，他才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紧接着就是一阵无言的沉默。梁元信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梁元驰撇开了眼，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为什么打架，别说是因为我。”梁元驰冷冷道，“我一点都不感动。”
“股份......给你......”
梁元驰看着他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手指指着他鼻尖，想骂又骂不出口，最后咬了咬牙，艹了一声。
“我要股份干嘛？！我需要这东西嘛，我连数学方程式都记不全，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梁元信，不要再自我洗脑了好吗？！你要跟梁志辉反目是你的事情，要是再牵扯到我身上，我绝对————”
梁元信另一只眼睛的泪水，静静地滴在了白色被单上。
两小团绽开的水渍，在他勾缠的手指边上。
梁元驰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他的心很痛。梁元信是他的弟弟，他狠不下心责骂他，为了哥哥，反抗了十几年不敢不从的父权，就只是为了给他争取不属于他的股份。
梁元驰什么狠心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爱。
梁元驰接受不了。
幸好陈镜回来了，才打破这莫名的僵局，她看了一眼两个都红了眼的兄弟，着急道：“怎么了？小信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妈妈叫医生过来？”
梁元信摇摇头。
梁元驰说：“他没事，只是有点口渴，我喂他喝了点水。”
陈镜怔愣地哦了一声，“小驰，你是不是明天才回校？今晚可不可以陪妈咪......”
“嗯嗯，我跟你一起陪床，”梁元驰看了他一眼，“我待会去看看......梁志辉。”
“好......待会我给你外婆打电话，”陈镜给梁元信喂饭，“小驰吃饭没有，这里还有一份。”
“哦，没吃呢......”梁元驰接过她递过来的饭，“我没什么胃口，可能吃不多。”
“吃不多也吃一点，小驰，你看你瘦的，要多吃点饭，多吃点有营养的，等考完试了，妈妈给你做点好吃......”
梁元驰听她絮絮叨叨，好一会才停，他捧着饭站走廊外去吃，无视了梁元信想看他在他面前吃饭的眼神。
扒了两口，他就把饭扔垃圾桶里。自己坐电梯去一楼医院大堂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坐在长排连坐的塑料椅上，静静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就哭了。
结果面包也没吃完，吃了一半也扔垃圾桶里了。
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梁元驰跟着陈镜去ICU病房门外查看梁志辉的情况，医生说一切正常，虽然伤势严重，但没击中要害，麻药过了，明天就会醒。
陈镜和梁元驰点了点头。梁志辉怎么说都是陈镜的丈夫，多少有点夫妻情分，况且老公和儿子打架，还打成这样，她这个做妻子的也有责任，她隔着玻璃窗看着梁志辉的眼神，充满了哀伤。
十二点多，梁元驰让陈镜去小床上睡，他来守夜。
就当他也迷迷糊糊快睡着，想去上个洗手间清醒一下的时候，手被人猛地拉住，梁元驰脑袋发晕，看着自己被扯到消防通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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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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