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包肉汤端上桌时，云行舟刚接完电话，碗里蛋包裹着只露出一点点肉，汤面飘着一点香油和葱花，闻起来很香，云行舟很犹豫。
平常特助都会叫私厨，周末在家也一样，会定时送过来，今天他说有约才取消了私厨定制，他的口味非常淡，淡到每道菜只需放一点点盐即可且基本不放油。
他侧头，方系坐在身边，撑着双手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他，“试一下，看、看好不好吃。”
云行舟拿起勺子盯着方系的注视下小喝一口，果然有些咸，他下意识想皱眉又压下，别开一小块蛋包肉，他惊讶的发现肉灌在蛋里，蛋黄竟然还好好的没有破，不免夸道：“你的手艺不错。”在方系嘿嘿的笑声下他吃了一口，好吃是好吃，真的很咸。
“好吃么？”方系看他吃完没反应，不由得开始怀疑，他低头吃自己碗里的蛋包肉，很正常啊。
“好吃。”云行舟没有驳方系的面子，又吃了几口说：“我晚上吃不了太多。”他起身去冰箱里拿冰块，越吃越咸。
方系没多想，有人晚上确实不吃多，他把云行舟没吃完的端过来一起吃掉，不能浪费，幸好他只做了两个，加上之前炒的那盘菜配合生菜吃了个干净。
洗碗筷时，客厅喝水解渴的云行舟提醒：“有洗碗机，你放进去就行。”
洗碗机？
方系左看右看才发现水池下面那个东西是洗碗机，他看没多少碗想直接手洗，刚打开水龙头，云行舟不满的声音传来：“用洗碗机。”
“好。”方系只好放洗碗机擦干净手走出去，“云哥，我、我去洗、洗澡。”
“嗯。一次性用品在柜子里。”
刚来这里就发现卧室并没有结婚照，方系蹲坐在小凳子上拿搓澡巾给自己搓澡，边想着之前那套公寓难道是他们的婚房么？
“方系，你过来。”
“怎么了？”方系洗完澡还是只穿了一件短裤，走出去对上云行舟隐晦的眼神挠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抿抿唇说：“我没、没带睡衣。我、我现在去、去买。”
云行舟原本在看项目信息，闻言按下笔记本电脑合上放下，“我有。”他走进衣帽间，打开一个角落的柜子，里面挂满了睡衣，都是一个款式，底下还叠着不少其它款式的睡衣，他挑挑拣拣拿出一套白色短袖短裤睡衣，“这个给你。”
跟在身后的方系指尖发烫，这是云哥穿过的么？瞄一眼若无其事走出去的云行舟，开开心心当场换上，小麦色肌肤配上纯白，顿时方系又黑了好几度，走出去时云行舟看见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镜片下的目光沉了沉。
“云哥。你、你刚、刚才是、是有话么。”
云行舟掐掉烟，往后倚靠着，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方系，“之前说要给你代言，我想撤掉，你怎么想？”
方系手闲不下来，双手帮云行舟捏肩，闻声说：“云哥说、说什么是什么。”他原本也不太想当什么代言人，云行舟给他走后门，但他也知道他几斤几两。
侧头看见方系脸上认真的神情，云行舟握住肩膀上的手，“在我面前不用太拘谨。虽然现在算我包养你，不过...”他卖了个关子，饶有趣味的等方系问。
“不过什么？”
果然，方系急不可耐的追问，云行舟眼底泛起笑意很快又压下，“不过，我不喜欢你总低着头的样子。挺胸抬头，你没什么需要自卑的。”
方系怔愣许久，呆呆看着云行舟，反复张了好几次嘴才说：“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好好听的情话，云哥这样，他可能会想太多。他悄悄贴着云行舟的肩膀，放在旁边的手掌被托起，他望着云行舟的眼睛。
手掌很粗糙，掌心全是茧子，指甲明显是经常修理，有些短。特助的资料刚刚发到手机上，云行舟还没打开，他摸着这双手顿时不想去看，想听手掌的主人自己说。
方系见他看得专注便主动开口道：“我干过很多活。”他顿了顿，“很小的时候......”
九岁那年村里下了一场延绵半月的大雨，农地里许多庄稼都被雨水打得一塌糊涂，父母想去抢救一些，否则一年的努力会付诸东流，谁知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父母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只留下他和五岁的妹妹。
村里还有许多亲戚，他们轮流在几个伯伯叔叔家里借吃过一段时间，他也就经常上街拣点能卖的塑料瓶、纸板或者废弃铁去卖。
后来他们一次次被推出门外，他就自己学会买点小菜随便做点能吃的饭，烧过手，烫过背，留了许多细微的疤痕，是一个老婆婆看不过去经常给他们送一些饭。
由于地区落后，加上教育普及，他们村上学基本都不需要交学费，只要一些学杂费，他便学着种了一点蔬菜，每天一大早去集市卖，被坑过被骗过，收到过□□，但时日久了总算攒了学杂费。
至于父母留下的那些东西基本都被亲戚瓜分走了，只给他们留下村屋后一块小农地，他正是在那块小农地上种蔬菜。
一直到妹妹八岁需要上学，家里实在攒不出300块学杂费，他便想让妹妹去读书，自己辍学专心种地，不料遇到一个好心人突然说要资助他。
也因此他才能继续读书。他很感激那个人，也知道那个人姓云。
最后那句话他没说，只说了有人资助他的事，说完他收回手掌看向云行舟，见他没什么表情，说：“大概就是这样。我当过帮厨，做过点菜员，夜店卖过酒，能兼职的我基本都干过。”说这些时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他很认真在生活，虽然苦，一分一毫都是自己挣的。
云行舟听得入神，“嗯。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总低着头？”
方系着急：“不、不是！”
“帮我揉揉腰。”云行舟拿起遥控器，歪靠在方系的肩膀上，“那是因为什么？职业不分贵贱。”他还挺佩服方系这种情况也能拉扯妹妹长大，他给的那些钱够方家兄妹俩上完学么？要不要过户一套别墅给他们？
“因为......”方系咽咽口水，专注的盯着云行舟镜片后轻扫的睫毛，目光流连又落在云行舟的唇瓣上，他抬手帮云行舟额前的刘海从眼镜上捋到旁边，靠近，在云行舟光洁的额头上落下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因为云哥你、你真好。你...”这时云行舟跟他对上眼神，他停了一下接下去说：“你是金枝玉叶。”
“噗~”
低低的笑声在空间回荡，低沉富有磁性，尤其是云行舟从眼睛里荡开，蔓延到全脸的笑，方系情不自禁的吻上云行舟，云行舟压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在沙发上加深这个吻。
一吻结束，口腔里弥漫着草莓味牙膏的香甜气息，云行舟摸着他的脸说：“你太可爱了。什么金枝玉叶，古装剧看多了？”
“可...”方系攥住脸上的手，“可...你、你就是。”云哥一定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他的生活一帆风顺，自己很有可能成为他人生轨迹中唯一的污点。
“污点？”
方系惊愕自己竟然将心里话说出口，“我...”
云行舟食指抵住他的唇，轻‘嘘’一声，顺着唇的轮廓轻轻描摹，睡衣带子不知何时散开，肌肤贴着白T，久到方系涨红了脸，他才慢悠悠地摸着方系的脖颈慢慢往下，狭长的双眸盯着方系，沉声说：“不是污点。是亮点。”
他不是矫情的人，很多话他也没办法说得太明白。他有洁癖，怎么会触碰污点。他更不喜欢方系这样自我看低，所以他重复道：“方系，永远不要贬低自己。在别人眼里你怎么样不重要，在自己眼里你是什么样很重要。”
云行舟坐回自己的位置，从茶几下方的柜子里拿出烟盒和烟灰缸，“抽么？”
方系抽得不多，基本都是在外打工时同事请他抽他才抽，平常不会自己买，因为在烟酒行打过工，所以他知道云行舟手里这包‘满堂彩’的价格不低，此时他说：“我抽。”
云行舟狐疑的看他一眼，自己点了一根，把打火机给他，惬意的靠在沙发上抽了好几口，“方系。”从方系嘴里听他风轻云淡的说起过去经历的事，他很想夸一夸方系。
“嗯？”
“你是你自己的金枝玉叶。”云行舟看向阳台外的夜空，“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知道原来ML是这样的体验。”
话题突然拐弯，打得方系措手不及，他呆愣的看着云行舟，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是云哥包养的第一个男人吗？可是，“云哥，你、你的、的未婚夫...不...”
云行舟摇头，吸完最后一口烟，顺手拿下方系没抽几口的烟一起碾灭，“回屋睡觉。你明天是不是还有兼职？”
“啊。有的。”方系跟着云行舟起身突然想起厨房里的洗碗机，“我去看一眼洗碗机。”
云行舟制止他，“不必，全自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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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3)(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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