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9年，被命名为“玻璃瓶孩子”的仿生人计划在经历四百二十次失败后，终于在凌晨3:15′42″宣告成功。
2:03′实验室灯火通明，白炽灯惨白的灯光打在泛着冷意的器皿上，弄的人紧张不安。
一群穿着特质纳米实验服的人围在直径两米宽的玻璃瓶旁，眼中全是血丝却还是目不斜视的盯着瓶中的少女。
瓶中人发丝飘扬在营养液里，禁闭着双眸，不谙世事的样子，纤细的四肢缠绕特制的细线，能看见微电流划过，这是检测生命体的器物。
“咱们已经在这里看了将近七个小时，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说话的人声音瓮声瓮气的，透过防护罩传出来。
但在安静的只有仪器“滴滴”声的实验室内，还是能听清楚。
不怪他们都在这等着，主要是前天晚上守班在这的实验员，清楚的在19:29′时看见仪器急促的闪着红黄灯，她经历过之前的失败，显然这突然的情况，是实验体0421号检测到了生命体波动。
一个通讯紧急将所有人员聚集在一起，只为等待结果。
但是在突然的闪烁下，象征着波动的灯光突然又不闪了。要不是实验室的监控能证实实验员没有说谎的话，他们都要想是不是长时间的工作让人产生了幻觉。
于是他们等到现在，却迟迟没见过这灯下一次亮起。
“0421号并未像前些次实验出现实验体萎缩，直至消失不见，说明这次我们成功的几率大大增加了。”站在中心的人顿了顿，包在防护服的得身姿修长，抬手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发现全身都包裹在衣服内，又将手放下去。
手拂过胸前的名牌，—主任：蒋理。
蒋理双手撑在实验台前，严肃：“不论如何，这次我们只许成功。”
一众人肃穆立在他身边，空气都透露着焦灼。
玻璃瓶里的女孩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她的耳边是营养液流过的声音，整个人飘在其中，身着实验体特制的长衣长裤，光洁的额头下，鼻梁高挺，唇角紧闭，皮相贴合在骨头上，但又不锋利，能看出给她钩织脸的人，想把她往温和沉静那挂去推进。
“滋滋，滋滋”
0421号耳边突然的响起电流声，像是在脑子里炸开一般。
再又过去72分42秒时，属于检测0421生命体的红黄的又一次闪烁起来。
瓶中的女孩眉头紧锁，身体像要挣脱束缚一般，却又被细线压制。
“啊”0421号呼痛，但只能作出口型。
0421号还未植入声音系统。
蒋理指挥着一众人有条不紊的进行实验数据记录，他还需要观察0421号会不会出现狂化反应。
“滋滋，滋滋”
声音进入到0421的耳朵里，慢慢的疼痛感褪去，滋滋的声音也平缓了。
0421慢慢掀起眼帘，黑色泛着蓝边的眼瞳散发着无机物空洞的特点。
她动了动耳朵，听见了从脑海中发出的声音。
“欢迎绑定恶女系统，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0421侧了侧头，根本就不理解它的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现在的她还不具备处理声音的能力，只能听浅浅的表面。
脑海中声音顿了顿，又很恶劣的响起：“忘了你现在还不会说话，但是为了不让你像傻子一样被他们认定为智商低级，当成一个傻帽的话。”
“现在重复我的话，跟我说：你好，我的缔造者们。”
0421垂眸注视下方穿白色实验服的一行人，脑中的声音无端的让人信服，淡色的唇轻启，牙牙学语般：“你好，我的……缔……造者。”
蒋理瞪着她的口型，清清楚楚的看见本该没有语言系统的0421号和他们一众人打了个招呼。
那双眼睛在透明色营养液里浸着，并没有折射出光彩，透露着冷意。
“她……她刚才是在和我们打招呼……我没看错吧？”身边人发起磕巴的疑问，急需身边人证实。
但是没人回答他，这种意外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毕竟他们还没有对0421号进行语言类的芯片插入。
蒋理喉结动了动，咳了一声，一行人找到主心骨一样看他。
那个提问的人也回头，他记得语言系统是将主任负责，在之前根本就没有进行，更不可能突然加入，又没有通知他们。
他又转过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0421号并未植入语言芯片，看来我们0421号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蒋理目光灼灼，有着一种疯狂：“她会有自己的意识，看来我们对她的预定方向会有很大的改变，也许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效果。”
众人心头一震，忍不住也有欣喜冒出头来。
每个人都像被这个消息冲昏头脑般，眼中的红血丝更甚。
0421眼中的视野并不开阔，只能看见这些人审视的目光，和裂开得嘴角。
她还没搞懂脑子里的东西，看见下边这一群人四散开来，为首的人肃声吩咐着，传到她耳朵里只是一丝丝声音。
可她听不见不代表脑子里的“恶女系统”听不见。
“郑媛，你去观测生命体，将实时数据上报到仿生人计划系统中。”
“李仁和，去将之前的数据同0421号做对比，务必找出之前的420个实验数据与她不同的地方，限你一天时间。”
“木子声，去检测0421语言芯片，升级为S级芯片，加入双商系统。”
……
0421不解，黑琉璃珠的眼睛眨啊眨，听它在耳边说：“行啊，唬人挺有一套的，能让他启动S级芯片，”
话音一转：“不过我们是用不上了，就让我这个系统，给你注射力量吧。”
成千万倍的信息注入到脑海，但是却并没有留在脑海内，0421哼了声，光电从神经中枢外扩到头顶，脚趾。
0421抬了抬手，晃了晃脚，脑子里一片清明，但还有大片是空白的，信息的处理只是让她知道了如何有逻辑的说话，大片的空白像是屏蔽了她，像是往深海里投入了一颗石子，就表面散发了一会涟漪，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系统“啧”了一声暗道“看来这样做没什么用啊。”
“你……是谁？”0421声音哑哑的带着不解。她从脑子里筛选信息，知道这是人类打招呼的问题。
嘴唇动了动像是准备措辞，慢慢的话语流畅了出来。
“你为什么在我脑海里？”
“我是谁？”脑中的声音贴在耳边，顽童一样，模仿着3D环绕，从这边耳朵，跑到那边耳朵。
它声音笑了一下：“我是恶女系统，诞生于数据检测后暴乱形成的漩涡之中，我要做的就是在世界上找到最有潜质成为恶女的人，带领她，作恶多端，肆意生活，最后受人厌弃而终。”
“而你，很有恶女的潜质，作为仿生人，你一无父无母，不受亲情所桎梏，你二不受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不会受伤不会疼痛，你三没有朋友甚至不会感到人体的特有情感，不受枷锁。”
“你现在就是一张白纸，谁能拿起笔绘制你，你就会有属于绘制者得独有感情。”
“而我，我会挖掘你的特性，放大你的特点，让你肆意的活一把。”
0421听它长篇大论，有些头痛，毕竟刚刚接收像剧情一样的东西，再听它一顿叭叭，早已烦闷许久。
“喂，你听没听我说话啊，小0421，你这仿生小机器人怎么这么不礼貌……”
“……”
0421想把它从脑子里薅出来揍一顿，不是她不想听，是这玩意像一辈子没说过话一样，每说一句话还啪啪的发出电流响，热闹极了。
“你能闭嘴吗。”0421诚恳问。
系统顿了一秒，但也仅仅一秒，因为下一秒，它像是倒豆子般：“你是在嫌我烦，可是我告诉你，没有用！没有用！！我选中的必需要帮我干活，不干活后果你承担不起……”
0421反问：“什么承担不起？”
系统恢复正常，声音也沉下去：“不想被销毁的话，就认真听我的。”
0421心想原来是要销毁，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她抓住一闪而过的脑洞问：“那这个世界是什么，你如何成为得系统？”
系统无言片刻才说：“我不知道如何和你讲解，这边给亲亲您弹出几条推送的小说，您可以趁他们不在看看。”
0421眼前闪过一列列图书，花花绿绿的颜色，书皮上标着大字《霸道系统与冷面男主，我该如何选择》，《当小可怜有了读心系统》，《在系统的帮助下，我成了大富翁》……等等一系列图书。
“反正我们的存在都大差不差，小机器人你看看吧。”系统打了个哈欠，虽然0421不知该不该问，她觉得系统并不应该存在“人”的特性，但是可能是新型系统。
“刚才内个领头的可能两个小时候会回来，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在这里了，我的系统能量不足，不能时刻在你的脑海中，现在咱们在磨合阶段，我不给你派发系统任务，你可以把他当做你得新手村，一定不能让那帮人觉得，你受他们的牵制。”系统语重心长的嘱咐。
“如果可以，“恶”一点，别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
说完就没有了声音，凭空消失一样。
0421垂下薄薄的眼皮，抿了抿唇，她在信息处理中知道这是人类紧张的小动作，她学习的不错。
脑中没有了它聒噪的声音，周身也只有一名名叫郑媛的实验员在记录数据。
“咚，咚”低落的水声混杂着仪器“哔，哔”的声响，在一片空荡荡中突兀极了。
蒋理一行人走出实验室，大步奔向数据库，他眸中得兴奋还未褪去。
实验室的数据关联着总台，能实时观测到变化。
光屏上一条曲折的波动线从左到右，能看见0421号生命体逐渐平稳。也许现在将0421号放到正常世界，也不会有人发现。
只是体温温感系统和仿制心跳还未植入。
蒋理走向换衣间，拖鞋防护服，送到集中消毒箱里。
特殊的光脑简讯响起，蒋理抬手摁开眼镜，虹膜解锁开最私密的通话。
“请上报最新研究结果，蒋理主任。”
通话那头是一道女人的身影，翘着二郎腿，身姿窈窕的坐在沙发上，晃着酒杯。
身后的灯打向别处，只能看见黑色的身影。
蒋理整理衣领，向她额首，说：“0421号实验成功，按照您的计划，不出一个月，就可以投放使用。”
女人直起上半身，放下酒杯，用手撑起下巴，饶有兴味：“是吗，那我可太期待了。”
蒋理知道她期待什么，不过从0421号和他们打招呼时，他认为这似乎发生了改变。
他欲言又止长了长口，女人身处阴影里，又问：“怎么，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得事儿吗？”
蒋理低下头：“0421确实与我们预想得不一样，她……按当今给她的系统设置，现在的她应该只有五岁孩童的智商，但现如今却能与我们打招呼。”
他顿了顿用手从低比划到高，眼睛转了转，又说：“而此时她的智商检测报告显示，她拥有现在最高芯片的智商，也就是说，连S级的芯片也不能比拟，或者说0421号有了自己的意识。”
女人听到这话，非但不觉得这件事可怕，相反还饶有兴味：“蒋主任，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一个聪明的小脑袋瓜总比一个连社会性都没有的小孩强，我知道你是一个科研疯子，我相信你一定研究明白的。”
“不过既然0421有她自己的想法，那么之前我们对于她的人生轨迹都要改变一下。”
女人拿起杯子站起来，走到书柜边，拿出一本书翻起来，看到书中的一句话，笑起来：“这本书写着，事情的发展并不会让我们感到困惑，相反会有另一种效果。”
“就像二十一世纪高中小娃的政治课本一样，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的，我相信你和你的团队。”
女人回头望向光脑方向，语重心长：“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好了，你也该去干下一步了。”
蒋理等那段简讯结束，动手永久性删除这段视讯。
转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又是文质彬彬的样子。
时间过去五个小时。
一行人休整一下，再见面精神抖擞的等着他的下一个指示。
蒋理拿着李仁和打印出来的纸质数据单。大致翻看了一遍，低着头，头也不回的冲身后人。
“我们该去看0421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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