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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斜阳教室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过,整栋教学楼爆发出一种混合着欢呼与叹息的声浪。朴信难仔细地将答题卡边缘最后一道折痕抚平,才把试卷交到讲台。回到座位时,他发现林叙怀已经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57分,用红笔醒目地标在卷首。

“你看这道题,”朴信难点着卷面,“只要套用公式,本该得分的。”

林叙怀懒洋洋地抬眼:“可是它的图形多美啊,一个标准的悬链线,让我想起江上的吊桥。”

夕阳从西窗斜射进来,把课桌分割成明暗两半。朴信难的那侧,笔记本按科目颜色分类码放,铅笔按照硬度排列;林叙怀的这侧,草稿纸上爬满涂鸦,橡皮屑在光线下像金色的雪。

“你知道吗,”林叙怀突然说,“我昨晚梦见我们在一条很长的走廊里跑,走廊两边都是门,每扇门上都贴着评分表。”

朴信难正在整理错题本的手顿了顿:“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潜意识的投射。”

“那你呢?”林叙怀转过头,“你做过什么梦?”

这个问题让朴信难罕见地沉默了。他的梦境通常是未完成的数学证明,或是不断重复的数据整理。最诡异的一次,他梦见自己变成一台碎纸机,把所有试卷吞进去,吐出来的却是彩色的纸屑。

教室渐渐空了。值日生开始打扫,粉笔灰在光束中缓慢飞舞。林叙怀看着黑板上的值日表,突然笑了:“我们好像从来没被排在同一天值日。”

“概率是7.3%,不算太低。”

“不,我是说,我们就像白昼和黑夜,只在黎明和黄昏短暂相遇。”

这话太文艺了,不像林叙怀会说的。朴信难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夕照,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走廊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他在电话里说:“是,今年的升学率肯定比去年提高两个百分点……特色班?那个以后再说……”

林叙怀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操场上有工人在安装新的宣传栏,巨大的标语已经挂起一半:“今天你以学校为荣,明天学校以你为荣”。

“这句话,”他轻声说,“逻辑上是不是有点问题?”

朴信难不知何时也站到了窗边:“从时间顺序看,确实存在悖论。”

他们看着工人们把标语完全展开。夕阳把那行镀金的字映得发亮,亮得几乎刺眼。

“我爸妈昨天又吵架了。”林叙怀突然说,声音很轻,“因为我的成绩。”

朴信难没有回应。过了很久,他才说:“我父亲给我寄了套《高三备考总指南》。”

“你肯定很喜欢。”

“我把它捐给图书馆了。”朴信难说,“在扉页上写了‘仅供参考’。”

林叙怀第一次听他说起家事。在他印象里,朴信难就像一台精密仪器,从不出错。

“其实,”朴信难望着操场上奔跑的校篮球队,“我小时候想当篮球运动员。”

林叙怀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

“初二那年,数学竞赛和省青训队选拔在同一天。”朴信难说得很平静,“我父亲说,打球是吃青春饭。”

暮色渐浓,教室里的光线变得柔和。远处传来钢琴声,是音乐生在练习肖邦的夜曲,总在同一个段落卡住,反复重来。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林叙怀问。

“高一分班第一天,你在语文书上画满了漫画。”

“你在记圆周率。”

“那是记忆训练。”朴信难纠正道,“不过你画的班主任肖像确实很传神。”

他们都笑了。笑声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廊上,两个老师在闲聊:

“这届学生整体水平比上届强。”

“是啊,重点班平均分又创新高。”

林叙怀突然说:“我讨厌‘平均分’这个词。”

“它抹杀了所有特殊性。”朴信难接话。“就像把彩虹搅浑成灰色。”

值日生完成了打扫,背着书包离开。临走前,他们好奇地看了眼还留在教室的两个人——一个靠着窗台,一个坐在课桌上,在渐暗的教室里像两尊沉默的雕塑。

“下学期就高三了。”林叙怀说。

“嗯。”

“你会去重点班吧?”

朴信难没有回答。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林叙怀。翻开来看,里面不是公式和习题,而是这三年林叙怀散落在各处的涂鸦——课本边角的卡通,草稿纸上的速写,甚至包括那张被老师没收的“班主任肖像”。

“你……”林叙怀说不出话。

“每次你被批评,我就偷偷收走一张。”朴信难说得轻描淡写,“觉得丢了可惜。”

最后一缕阳光从窗台褪去,教室陷入温柔的昏暗。远处的钢琴声终于流畅地越过那个困难的段落,奏出完整的旋律。

“你知道吗,”林叙怀轻声说,“我有时候觉得,我们像是这个系统里的两个bug。”

“或者是这个系统本身,”朴信难说,“就是最大的bug。”

他们不再说话。暮色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在教室的地板上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窗外,工人们终于装好了那个巨大的宣传栏,开始收拾工具离去。篮球场上的人群散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篮筐在晚风中微微晃动。

林叙怀从书包里掏出炭笔,在数学试卷的背面快速勾勒。线条简单却传神:两个少年并肩坐在课桌上,窗外是沉落的夕阳,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长出了藤蔓,正悄悄爬满整间教室。

朴信难静静看着,没有点评,没有分析。他只是从笔袋里取出一支红笔,在那幅画的角落,认真地画下了一个小小的“A ”。

当保安来清楼时,发现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讲台上摆着一幅炭笔速写,画中的夕阳永远停驻在地平线上,既不沉落,也不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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