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放下跟许明生经纪人的通话，姜厌就看到了一瞬间凭空出现的猫砂盆。
……好么。又穿越回来了。
“不是，我这穿越也忒随心所欲了吧？”她一边嘟嘟囔囔，一边也并不着急——因为按照前两次的经验，就算临时穿越回现在这个时间线，再穿越回过去也能接上，不会因此错过什么。
姜厌于是打开手机。
话说回来，从血月之夜第一次“穿越”以来，她都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从来都没出去过；要不是几分钟前刚刚跟三年前的许明生经纪人通过话，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真的穿越了。想到这里，她先打开通话录音那儿查看了下，带着点儿不抱任何希望的想法……
等等？
她和经纪人的通话录音，居然还在手机里头？
不是，按理来说，这不是“现在”的她和“三年前”的经纪人的通话么，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我三年间用的都是同一部手机，所以只要录下来就能保存下来了？不对，这太不对了，这不科学……”
姜厌只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赶忙甩甩脑袋，把所有的恐惧和惊疑都甩了出去，第一时间就打开手机，登录社交软件，然后开始疯狂搜集信息！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很分明了。在接受了自己已经“在两个时间点只见反复穿越”这个事实之后，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其中根源所在：
——许明生之死。
就是许明生之死！
不然，如何解释穿越回去恰巧通过招聘软件看到和她法律专业毫不相关的文娱行业招聘信息，且这个招聘信息恰巧就是许明生的前东家？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如果有，这个巧合就是答案！
“已经连续两天血月了。怎么每天都这样？怪吓人的。”
这个单纯抱怨天降异象的帖子下，几乎是几秒之内，就多出去几十条回复和近百个点赞。姜厌翻了翻评论，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是冤死的！给他一个公道！”
“天哪你们看到那个现场照了吗，太惨了！！！”
“不是，就算从二十几楼跳下来，也不可能摔得上半身都被血浸透了吧？”
“且。娱乐圈那帮男男女女，玩儿个X虐把自己玩死的还少吗？说不定是High了之后自己掉下来的呢？”
……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
我杀了你们！
我就是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姜厌立刻就回想起来血月那晚第一次穿越之前，“幻听”到的男人如同厉鬼索命般凄厉的哀嚎。她刚开始其实以为最开始那一长串“哈哈哈”是狂笑，可如今再想起来，或许可能，是哭声。
所以，这个声音，应该就是许明生的了吧。
“许明生，”她对着面前的虚空皱了皱眉，不知道是该发作还是该难过：“你是冤死的？”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她。这世界上，本就没有鬼魂，更没有神佛。
“对你的枉死，我很遗憾。”她继续自言自语：“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什么都做不了。你放过我吧，行吗？我还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没办法帮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手机上一个视频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由于没有任何标题也没带任何Tag，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啥，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啪！”
好几个人的笑声，有男有女，但并不清楚。
“啊——！”
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划破了静谧的夜空。可分明处于闹市区的这座小区，左邻右舍却好像都死了一样，沉默得比夜色还要沉默。
“我杀了你们！”那人声嘶力竭到声音几乎变了调儿：“你们这群……！”
“啪！”又是一声携着风声的呼啸，那人立刻就没有了动静。
……
视频戛然而止。
姜厌完全愣住。
因为，这段视频里无论声音还是内容，都和那晚她幻听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刚想翻评论区，系统提示又一次跳了出来——好，很好，又404了。
“操！”
姜厌本能的骂了句C语言。还真被她猜对了——她现在这诡异的境遇，就是许明生干的！不是，老天爷，这他妈科学吗？
退出帖子之后，她又一遍翻帖子，一边继续录屏。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申鹤宽松了些，类似的视频也像蝗灾爆发了似的，在大数据的作用下瞬间就在她的手机页面里霸屏了。
“这不是去年的一个网剧花絮吗？”
“真的假的？”
“保真！原Po主都出来辟谣了！就是去年的，不过也没啥名气，你得自己去搜。”
那人还很贴心的给出了一个链接。姜厌立刻点进去，结果——见了鬼，还真是一部几乎没什么人看的网剧，“花絮”那里确实有几个差不多的视频，其中一个赫然就是这个。
“对嘛！不要什么谣言都信，现实中哪儿那么多阴谋论？”
“靠，浪费老娘感情！举办了。”
“可我觉得这视频里的声音……真的很像哥哥啊。”
这个人刚发完言，立刻就被十几个网友群起而攻之！
“集美，说话不能张口就来吧？”
“你以为你自己声纹鉴定器？”
“都已经亮出证据了，你非得不信？吃你自家爱豆的人血馒头感觉怎么样啊？”
“真是无奇不有，还有诅咒自己偶像横死的粉丝！”
……
姜厌对此没有什么感想。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录屏，保存，然后继续翻阅其他帖子。
“大瓜！娱乐圈太子爷发话了！直播切片速进！”
娱乐圈太子爷，放在现在就只有一个人。
李景光。
这位可是个重量级的八卦选手。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他嘴里的八卦准确率还很高，早就被广大网民戏称为“我在娱乐圈的最强人脉”了。
放在平时，姜厌对他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主动去看他的直播。可现在情势有变，对这个人透露的任何消息，她都必须全部掌握。
——就算是，为了尽快结束自己这荒诞的“穿越之旅”吧。就算对方是个戏子，她最看不起的下九流，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啊？”
切片里，李景光顶着他那头标新立异到离谱的绿头发，神情却相当严肃。仔细看去，他的眼角好像还有没干的泪水，眼皮也肿肿的。
“谁他妈告诉他自杀——”
“光哥！是自噶！自噶！”身后传来工作人员焦急的纠正声。显然，他们都担心李景光这破嘴又把直播间给干封了。
“行行行！谁他妈告诉你许明生——”
“光哥！不要说全名，会被封的啊！”
身后再次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宛若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生生，是自噶的？啊？”
虽然演技确实烂的出奇，可李景光这时表现得完全像个真正的影帝，甚至都没像平时那样，说着说着就先跟自家工作人员在直播间里吵起来了。他罕见的，相当有耐心的叹了一大口气，然后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他似乎是在强迫自己震惊下来。
“许……生生，我和他虽然不熟，但圈子里谁都知道，他对他家里人特别好。他妹妹一直靠他的收入治病，他甚至就是为了他妹妹才进的娱乐圈，这样的人可能自噶吗？啊？！”
又猛抽一口烟：“别的不说，就他对他粉丝能那么好，你们光哥我混圈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那样圣母的人！知道吗？就几年前，他粉丝探班遇上大暴雨回不去，他还特地把一帮小姑娘给送回剧组旁边的酒店让她们好第二天安全回家，平时跟人说话也老老实实的，烟酒不碰！这样的人，可能回自己在家玩儿X虐把自己玩儿死吗？啊？”
直播间里，旁边疯狂滚动着送火箭送潜艇的消息，还有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留言。然而大部分留言都在问同一件事：
“光哥，你倒是说说他到底怎么噶的？”
“……呼。”
李景光眼圈又有点发红了。当着全网近十万人的面，他用手指擦了擦眼睛，咬牙切齿道：
“我不知道！但这件事儿不能这么完了，得有个交代！”
他又一次把烟放在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草，太他妈惨了，哪有这么干的，还他妈是个人吗？！不管是谁，大不了老子跟他们争到底！”
下一秒，“直播间已关闭”几个字就蹦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被掐断了，还是李景光那边自己给关的。
姜厌从头看到尾，然后不自知的叹了口气。她刚想切换到下一条，电话却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许明生经纪人小孟。
姜厌惊愕了一秒，再看过去，猫砂盆果然没了。一回生二回熟，她也不害怕了，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接起来：“喂，孟先生？”
“是姜小姐吧？”
电话那头传来经纪人怯生生的声音：“关于上次那件事……周六可以吗？”
“行。”姜厌痛快的点点头：“地点呢？”
“这个还不能马上告诉您。”
嗐，怎么忘了！对方是艺人，对行程保密意识强也是正常的。要是去他公司或者他家那边再被狗仔偷拍到了，确实麻烦。
“行吧。不过我要求必须在绝对保密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可以吗？”
“可以。”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姜厌愣住了。
——一个本该陌生，可此时却已经有些熟悉了的声音。
许明生的声音。
“小孟会提前半天给你消息，到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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