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来的一支短箭，那个人趁机同时射出几发暗器。
劳雁感受到后颈一凉，回头的片刻，柔软温热的身体贴到自己身上。
万舆安挡住了所有向他射来的暗器。
少女就这样脱力倒在怀中，他搂着轻飘飘的她。
什么东西渐渐刻入骨髓。
少年忘记了此时此地。
此情此景是计划之中的一幕。
颤抖的身体不敢触碰那道伤口。
“劳雁，为我报仇。”
少年忘记了剧本上的回复。
见他愣住了，万舆安忍痛说得更清晰些。
“驸马，本宫要你在我死后出战北凰，收复戎乞！”
好疼，阿稷不是说就一支箭吗？
不会！计划有变！
玉灵稷一眼就找到了那个小贼，将他迅速擒拿。
见他要咬舌自尽，扯下对方的衣料就往他嘴里塞。
皇后派遣的暗卫见到情势不妙后倾巢而出。
跑到万舆安眼前，看到那几枚暗器后一惊。
这个东西，她见过。
当年澹台瑞雪从战场上回来，襁褓之中的自己跟着她去墓地时。
玉灵稷在那人尸体上亲眼见到过此物。
“快，快去找太医！”
劳雁崩溃大喊。
“公主！殿下你醒醒！”
迷迷糊糊间，万舆安意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年幼时没有见过几面的女子。
她是那样温柔，那样开心。
娘，我好像又能见到你了。
“舆安不要睡，舆安我求你不要睡！”
抓紧为她服下保命丹药后仍然不见好转。
玉灵稷压下内心恐惧，努力维持冷静。
心中却疯狂大呼——
“希筒快出来！希筒我现在非常非常需要帮助。”
久违的机械音响起，她这才听清是自己的声音。
“宿主，请问你……”
管不了那么多。
“太好了你还在，长话短说，舆安好像真的中毒了，不惜代价我要救她，你有没有解药！”
系统这次回复得很快。
“滴！北凰至毒出现，请问是否开启北凰女王计划。”
万舆安呼吸渐渐微弱。
“什么计划选择，别说没用的，有没有药。”
“我要买解药！”
“好的宿主，您已完成 50% 攻略进度，可以选择未来方向影响故事线角色生死。”
玉灵稷忽然想起了什么。
当时那个小宫女本来已经药石罔医。
可是一靠近澹台瑞雪后却意外活了下来。
当时希筒告诉自己的就是她可以救自己故事线中的角色。
北凰使臣本来和自己没有交集，十几年来除了同样的北凰头衔，她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如果不是自己这次执意设计留下。
或许他们早已离开君月国。
机械音紧接着响起。
“请问是否放弃回到原身，选择走向北凰线路，完全成为玉灵稷？”
“是不是只要选择成为她，舆安就能活？”
“是的，角色玉安公主是三位宿主攻略线路相交汇的人物，但是原先能够影响她生死的人已经死亡。”
“您的这条线路，完全集合了那几位宿主的故事。”
“您可以考虑……”
“不用了，我愿意。”
对不起。
玉灵稷，被夺走人生的我，却抢了你的。
鲜血喷溅。
香消玉殒。
怒急攻心的帝王呕血。
政务由太子全权决策。
风云变幻的末月，拥有政治嗅觉的野心家已经明白了权力的归属。
公主在本国被敌国使臣杀死，那就再也不需要维持脸面了。
驸马遵循公主遗命请战北凰。
前一日还在被人人攻讦诟病的赘婿孬种，如今已然成为了人人敬仰的痴情将军。
玉灵稷因为也在现场，使臣被凌迟处死后她也被押入天牢。
没有人为她求情。
天牢。
只着单衣的少女冷得瑟瑟发抖。
即使身处囹圄之中，她也依然想尽办法求生。
没有窝在角落，天牢的地上绵延寒气，她在墙上哐哐砸了几个大洞，整个人窝在了壁洞中。
刑罚的灰烟夹杂血气漂浮于牢房顶部。
玉灵稷用衣摆捂住口鼻过滤腥气。
“真的好冷啊，希筒，你出来陪我说说话吧。”
十几天了，等不到战报的自己不停地在担忧千里之外的万舆安。
狱卒们对自己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议论大多也都是边缘信息。
什么驸马在路上收小妾，纨绔公子跟去捣乱，皇子死于马上风，太子要和谁谁谁联姻。
不知道澹台瑞雪怎么样了。
其实最应该去战场的是自己。
澹台氏守卫国土，世上并不是无人可用。
而是甘愿为胜利者去做出一切斗争的。
百年以来只有她们这群人最为集中。
自己如果还是澹台瑞雪，那就一定会去保卫国土。
抓紧软绵陈旧的稻草，团团围拢住自己。
万翼洲一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还以为某人已经溜出去了。
结果是一只搁浅的“雨燕”蜷缩在屋檐下。
“阿稷别怕，快下来。”
捕捉到她手背的伤口，万翼洲展示了带过来的厚毯子和食物。
玉灵稷一眼就看到了那自己爱吃的大肘子。
一个弹跳就稳稳披上了厚披风。
“可以啊兄弟，牢中送肘，你这朋友没白交。”
抓起大肘子就吃，但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坐下问他。
“嗯？不合口味吗？”
珍馐美味全都冒着热腾腾的蒸气。
有荤有素，有甜有咸。
一言蔽之，满汉全席。
“没，就是我想先吃蔬菜。”
“好，你多吃点，待会儿带你出去。”
边享用边抹药膏。
吃饱喝足，这才注意到万翼洲的穿着比以往更加华贵正式。
他身上依旧是玉兰花香，但是沾染了许多龙涎香的浓气。
“你父皇不是不让我出去吗？”
“怎么，你当皇帝了？”
“舆……舆安的驸马赢了吗？战况如何？”
“那个，你母亲怎么样了？”
万翼洲极为细心地替她束发，认真无比地开口：
“成了，都成了。”
好，好，那就好。
“阿稷，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玉灵稷不解地看他。
“啥意思，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块吗？”
代表皇后身份的玉戒指从盒子中取出，玉灵稷看着他就要佩戴到自己手上。
“父皇已然不行。”
“舆安不在了，母亲也重病不起。”
少女怔愣了片刻。
“阿稷，现在大臣们都在上书，让我杀你祭旗。”
玉灵稷婉拒了那枚戒指。
万翼洲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她的反应。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嫁给你？”
少女站了起来，绕着他走了一圈。
指尖抚摸着他冰凉的玉冠。
“做妾还是侍女？”
手指伸向脖颈处。
“绝境吊桥，前有狼后有虎。万翼洲，你这是在趁人之危。”
万翼洲温柔抬手，示意周围人退下。
“当然是正宫皇后，而且是唯一的。”
“我不是我父亲那样的人。”
“阿稷，我们一起站在最高处。”
十分诱人的条件。
对家开出了目前的最高价。
松开掐住他的手，万翼洲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尚在权衡。
结果她却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答案——
稷：并不是长得帅我就喜欢的。
而且我有自己的口味，
不吃水仙。
（没有批评喜欢吃水仙的群体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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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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