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能帮我看看这个吗？”
孟然翻出那条匿名消息，把手环的个人账户权限授权给了它，线条小人点点头，对着手环投影纵身跳下，消失了。
孟然被它逗笑了，“好像一个宠物小精灵啊。”
它进去的时间挺久，孟然和李十一闲聊了好一会儿，手环才传来一阵震动，孟然唤醒手环，阿呆耷拉着脑袋出来了，对着孟然摊了摊线条小手，又跳到李十一身边比划了半天，李十一点点头，动了动手指，把它收了回去。
李十一道：“没查出来。”
“呦呵。”孟然惊奇道：“还真的有来头，你居然都查不出来？”
“不是常规的匿名方式，而且加密的手段很高明，我只能确认它不是一个私人账号，大概是某个组织的。”
“私人组织还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是政府部门呢？”
“都有可能。”
李十一看了一眼孟然，眉头皱了皱，道：“你居然还去了木星。”
轨迹信息没有隐藏。孟然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嘛，就没说。”
不久前的木星异动，军方驻地站点全站撤离的消息滞后了两天才发出来。加上之前阿戈斯天文台发出的黄金星撞击提醒，异常事件接连出现，有些人总算是发现不对劲了，在云网上小小地引起了一波讨论。李十一早就留意到了，孟然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状况，但没有提赫兰德他们。
正说着，手环又震了一下。「未知来源」：“你好，孟然。”
孟然皱起眉：“你是谁？”
「未知来源」：“我上次有联系你呢，在木星的时候。”
两人对视一眼，李十一的神色认真起来，阿呆再度出现，一头扎进了孟然的手环里。
不过对面等了几分钟，孟然都没有回复。「未知来源」：“我以为你会谢谢我。”
孟然哼笑一声：“没头没脑的一条消息，谢什么谢。”
「未知来源」：“为什么？可你们躲过危机了啊。”
孟然：“那主要是靠我，聪明机敏，胆大心细。”
停顿了好几分钟后，「未知来源」：“好吧，正因如此我才又联系你了。”
「未知来源」：“我觉得我以前犯了个错误，或许我应该早点联系你的。木星这次你通过了考验，让我坚信我们应该合作。”
什么考验，还挺能自说自话的，孟然心里啧了一下，又不想理会了。
半晌，消息又来了。「未知来源」：“你都不问我是什么错误，合作什么吗？”
孟然：“你要么别说，要么一下子说完。”
「未知来源」：“为什么呀？”
李十一看不下去了：“感觉是个傻子。”
孟然也感觉沟通起来很费劲，嫌弃道：“因为我对你不感兴趣。”
「未知来源」：“哦。”
「未知来源」：“我以为按流程我们要先寒暄一下，熟悉一下彼此，拉进距离之后再详谈的。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说了，你很重要，有好多人想抓到你。”
李十一看向孟然，她安抚地摆了摆手，回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未知来源」：“啊呀，就是说我们还不熟，我也不知道你不知道些什么呀。”
孟然：“……”
「未知来源」：“那你不害怕吗？”
孟然和李十一再度无语，受不了ta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方式，特别是作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刚想要关掉手环，新消息又震了过来，「未知来源」：“你又不理我了，好吧。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帮你，希望你考虑一下。”
孟然：“为什么要帮我，我对你有用吗？”
「未知来源」：“你对我没有直接的用处。”
合着做慈善来了，孟然笑了笑，回道：“那你说说那些人为什么想抓我。”
「未知来源」：“你是一个最顶级的实验样品，关系到最终走向。”
孟然和李十一的脸色同时变了。孟然沉默片刻，回道：“什么最终走向？”
「未知来源」：“现在还没有到时候，我说了也没用。请相信我没有恶意就对了。”
孟然：“为什么不表明你的身份？”
「未知来源」：“我害怕被发现。”
孟然：“被谁？”
「未知来源」：“这个世界。”
“……”孟然感觉自己在被耍着玩，“你是在恶作剧吗？”
「未知来源」：“没有。我们还能通讯五分钟。”
「未知来源」：“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的通讯只能由我单方面发起，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如果你同意合作，以后我还会来联系你的。”
孟然：“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未知来源」：“啊呀为什么呢？我真的没有恶意。”
「未知来源」：“好吧，即便是那样，必要时刻我还是会来提醒你的，呵呵。”
孟然：“……”
孟然：“那现在给我一个提醒，证明你不是胡扯且确实对我有用，什么都行。”
「未知来源」：“稍等……”
「未知来源」：“[地址信息]。如果你要去实地查看，注意安全不要被抓住。再见，孟然，下次聊。”
通讯终止。
孟然等了一会儿，阿呆从手环里出来，回到李十一的手里。
“怎么样？”
李十一摇摇头，“找不到具体所在地，但能确定不是来自七星地表。”
地表云网是用户密集度最高的网络，不在七星地表范围，相当于降低了难度。可排除了这个范围，那就是太空领域了，太阳系内大大小小各种站点、各种有人造访的星球及轨道上的大小型公私区域，都有可能。
“不过……上一次和这一次都是从固定地址发出来的。”李十一想了想，“你和对方保持联系，时间够久的话，用最笨的穷举法一一比对，也能找出来。”
“那得要多久？”
“不知道。”李十一指着阿呆，“我可以放一个轻量版的拷贝阿呆在你的手环里，只要你和对方保持通讯，就能一直收集信息查找。”
孟然觉得可行，李十一立刻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一个指尖那么大的线条小人从阿呆身旁成型，跳进孟然的手环里不见了。
李十一道：“会隔离其他的**通讯，我不会在后台监视你的。”
孟然嘿嘿笑笑，她要是真的这么做，孟然也发现不了，不过李十一应该没有那么无聊。
匿名信息发过来的是地址信息位于火星地表，而且是在温室农业产业发达的六区。李十一把区域图放大浏览了一会儿，表面上看颇为正常普通，“你要去吗？”
孟然点头，“去啊。”
“那如果……”李十一止住了话头，想说如果是陷阱怎么办，想想以孟然的脾气，必然是撒腿就跑的。
同时两人都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这个匿名者不是恶作剧，ta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一些目前除了她俩之外，极少有人知道的事情。
李十一又道：“那带上我。”
孟然很爽快，“可以，一起去看看。”
*
四小时后，火星六区。
耳机里传来李十一无奈的声音，“不是说去查地址吗？”
孟然笑笑，坐下来后点开了桌上的电子菜单，“先吃饭啊，六区这里的农家乐餐厅水平很高的，我们来验证一下。”
孟然的肩头别了一枚纽扣大小的感应器，李十一身体不能过来，但可以在后台获取周围的全景信息。她看着打扮成农夫模样的机器人侍者送上来一大盘肉和烩菜，还有一杯浅粉色的饮料，大概是某种酒。
李十一不能喝酒，也不能像她这样大口吃肉，不过孟然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和她描述口感，她也有了点愉悦的感觉。没过多久，孟然从烩菜里挑出一个形状有点难以形容的东西，皱眉道：“这是什么？”
李十一在后台秒速截图搜索，然后给出了答案：“新培育的圣禾虫，口感像虾肉，高蛋白，繁殖速度极快，养殖环境要求低，十五个太阳日即可收获成熟体……”
孟然立刻马上把盘子推远了，拿起酒杯喝了两口咽下去压下恶心感，“好了好了，别念了李师傅。”
孟然对食物的接受度很高，一些从前的习惯改不了。鸡身上长八个腿她可以吃，但虫子和那些变异菇类死都无法接受。
在一家餐厅碰了壁，孟然又跑去另一家主营复古菜的店试了水，饭菜没什么问题，但餐厅四壁和脚下布置的都是水族箱，里面是用作装饰的荧光藻类和转基因观赏鱼。那些鱼身上的基因技术用得有些过度了，鱼尾巴和鱼鳍大得过分，身体颜色夸张绚烂，缓缓游动的时候有种颓靡又诡异的美感，孟然看着看着没食欲了。
最后她买了一些店家用谷物做的简单小零食，揣在口袋里边走边吃，带着肩膀上的李十一兜了半天风，最后小飞车停在一个作物园温室门口。
“到了。”
从外面看是一个挺大的作物园，运作方应该是某个小公司或者工作室。这边的很多作物园都是这样，培育作物品种获得收成后卖给本地餐厅或者大型连锁公司，也会有物流公司上门采收，走星际间货运流程卖向世界各地。
作物园里面亮着温室常见的组灯，非常完善的一套照明系统，专门用于植物生长培育。但这个作物园应该不是培育农作物的，因为孟然注意到了它的名字：
“宇宙野草爱好者研究协会。”
后台的李十一迟疑道：“真有这种协会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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