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玉抬眸,漠然望着他。
“你我成婚快两年,孤本以为,一切慢慢会好,”赵崇峻一步步朝她逼近,“可现在,却是越来越糟……卫昔玉,孤忍你够久了……”
她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面色带了警觉。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时至今日,你还看不清么?”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睛,“他可以和这天下遍地的女子一处,你算什么呢?”
卫昔玉蔑然:“我怎样都和你无关。我一不过问殿下的公务,二不干涉你的生活,你也没资格问我的事。”
“我当然有资格!”赵崇峻一把抓起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心思却放在旁的男人身上,你这是不忠!是背叛!我不仅有资格过问,我还有资格让你迷途知返!”
“赵崇峻,你放手!”她拼命想脱开他,“你醉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不想和我说话?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吗?”
他突然狠狠将她拉过来,一把扛起,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赵崇峻,你放开我!”卫昔玉惊惧不已,连忙踢打,可他仿佛感觉不到,一直将她扛回自己的房间。她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重重扔在榻上。
“赵崇峻!你这个疯子!”她挣扎着爬起身,破口大骂,“你敢对我用强,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跟赵元绎告状让他给你撑腰?”赵崇峻嘲弄一笑,一把扯落了自己的腰带,“他这会儿正和女人风流快活呢,上哪儿给你撑腰?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行使丈夫的权利,谁敢拦我?他敢吗?”
说完他直朝她扑来,将她死死压住。她心生绝望,奋力与他撕扯,胡乱间手摸到一个花瓶,对着他的头便砸了下去。
砰!
赵崇峻被打得一懵,吃痛滚落榻下,瓷瓶应声而碎。
他踉跄爬起身,摸了摸额角,一手的血。
“卫昔玉,你……你要杀我?”
她一骨碌起身,捡起一块锋利的瓷片,抵在脖子上。
“赵崇峻,你再敢上前,我立刻就死!我若死了,你的至尊之路,必将断送!你不要逼我。”
屋外忽而传来竹叶的声音,“太子妃……您还好吗?”
不待她回应,赵崇峻立刻斥道:“碎了个杯子而已,下去!”
外头竹叶嗫喏一应,复归平静。
两人望着彼此,像两匹疲惫的斗兽。大概这一下令赵崇峻清醒了几分,他按着额角的伤口,摸索到椅子旁坐下。
“愣着干嘛?去找药给我。”
卫昔玉没动,“让医士来。”
“你是生怕此事别人不知?”赵崇峻气急。
“那是你的事。”
“卫昔玉!”他怒意上涌,脑袋却一阵发晕,只好软下语气,“孤不碰你了,快想办法给我包一下。”
她还是不动。
“非要等我血流干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狐疑片刻,终是丢了拿瓷片,走到柜子前,取出一只药箱。
他的额角被砸出一道将近两寸的伤口,还在不时冒血。她快速给他清理了伤口,撒上创药,再用白布一圈圈包好。
血好歹止住,只是他头缠白布,这样子实在招摇,不可能瞒得住。
“这段日子我会对外告假,暂不外出,”他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换药的事,需你亲自来。”
“你这伤横竖瞒不过府中人,”她撇过脸,“让府医给你换也是一样。”
“你自己造成的伤,你不负责?”
“是你自找的。”
他气得险些背过去:“好好,孤有心替你遮掩,你倒不领情!行,孤不用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吃痛地扶了扶额角,头也不回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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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赵崇峻果然对外告假,并令府中人严守口风。不想过了午后,卫昔玉正在习字,竹叶忽而来报,肃王派人传话约她见面。
纵然有心理准备,赵元绎消息之快,还是让她意外。
如约来到那间茶肆后院,推开房门,他人已在了,看样子早来此等候。
见她进来,他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听说太子受伤了,怎么回事?”
她敛然落座,“皇叔既叫我来,想必已经知道缘由。”
“我问了,”他抬眸,“太子说,是昨夜醉酒不小心摔的,是吗?”
原来赵崇峻果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醉酒摔伤,总比被女人打伤听起来体面些。
卫昔玉在心里冷笑,眼前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复杂,显然并不相信这种说辞。
“皇叔想听什么?”
“实话。”
实话?
她踟蹰片刻,噗嗤笑出声来。
“您消息这么快,想必在太子府的眼睛早就事无巨细禀告过了,”她眸光带了几分挑衅,“还有什么实话是您不知道的?”
“我想知道缘由,”他目不转睛望着她,“为何这么做?”
“没有为何,”卫昔玉撇过目光,“您若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就可以收押我,宗正寺、大理寺,随你的便。”
“你知道我不是来问罪的,”他摇摇头,“否则何必邀你来这里?”
“所以呢?你是专程来欣赏我的难堪,还是来展示你的仁慈?”
“卫昔玉,你为何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她登时语气烈了几分,“当初是谁把我放进这个咄咄逼人的世界?怎么,您一手操持出来的作品,现在倒嫌弃上了?”
“我并非此意,我只是……”他忽而语塞,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突然邀她相见之举。
“只是什么?”
“罢了,你回去吧,”他沉吟片刻,语气软下几分,“此事我会处理。你只消记得,任何人问起,务必按太子所说来答,旁的不要多言。”
卫昔玉转头望他,他却不与她对视。隔了一晌,她轻轻开口:“怎么?您这是打算包庇我、不秉公办理了?”
“是我不该叫你来问,我现下已悔了。”
“稀见得肃王殿下说‘悔’字,’”卫昔玉脸上笑意更深,眼底却含着凄凉:“我还以为,您一向杀伐决断,从不会后悔……”
“我也是人,”他垂下目光,“是人,怎可能无悔?”
她怔了怔,笑意逐渐消失,默了一晌才道:“猎手若是怜悯生灵,会选择不放箭,而不是射死了猎物,再在它的尸体旁哭泣。既然当初既已做出决断,此刻,也不必惺惺作态了。”
不待他再说什么,她兀自起身告辞,从头至尾没再看他。
此事一过就是半个月,倒也风平浪静。只是卫昔玉自那日回来后,突然好像对一切都意兴阑珊,竹叶瞧着心里有些急,瞅着好天气,就撺掇她出去走走。
“太子妃,您再这么待在房里,人该闷坏了,”竹叶将房间的窗子开大了些,“今日天光好,奴婢陪您园子里走走。”
“园子里就那个样子,一年四季的,你还没逛够啊?”卫昔玉漫不经心读着书,拿起手边的酸梅汤喝一口,“这汤还有吗?再添些来。”
“有的是,”竹叶大着胆子上前,将书从她手中猝然抽走,“我的太子妃,您出去见见阳光吧,不然您身上该出蘑菇了,”她特地俯到她耳边,“您放心,奴婢打听过了,太子殿下有事,一早出去了,您不用担心。”
“是吗?”卫昔玉果然来了些兴趣。
“千真万确,”竹叶点点头,“太子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也不用避着人,听说是宫里来了旨意,召他去议事。”
既然赵崇峻不在,卫昔玉乐得轻松,书也不看了,命人搬了凉椅放在园中的水榭上,她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靠在凉椅上,观鱼喂鱼。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笑意:“太子妃真是好雅兴,皇叔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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