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后即将迎来比赛，各班级都在抓紧时间练习。
理科一班现在已经成为重点关注对象，早操课间操体育课都严格进行点名，确保每一个人都到场。
体育老师拍了拍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假期过去了，大家不会都忘记动作了吧。”
底下同学们异口同声蔫蔫地回了句：“没有。”
“最好是没有，那我们就直接开始了。”
话音刚落，熟悉的音乐响起，像是有了肌肉记忆般，大家开始舞动起来。
可嘴上要强，动作却很诚实，到了中间，每个人的动作都是乱的，场面惨不忍睹。
本来如果在国庆前比赛，刚好是大家练得最熟的时候，上场比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放了七天假，大家动作都忘得差不多了。
体育老师似乎也是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结束后也没有表现得很生气，拍拍手道：“大家都集中一下精神，下个星期就要比赛了，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下一句话话锋一转，用温和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语，“这节课要是练不好就别休息了，练到下课为止。”
顿时一片哀怨声此起彼伏。
前半节课一直不断地重复，不断地练习。
体育老师一路走一路点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看向队伍后排：“最后面那排的两个帅小伙，怎么回事？”
众人便边舞动着，边往后排投去好奇的目光。
体育老师走到两人面前，“看了一圈，就你们两个的动作不统一。”
“这双人操作呢，讲究的是合作，合作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沟通。”
“也都练了好久了吧，怎么还老是出现失误呢？”
李昔鱼和江一树一直搭档的都不是很好，不是你碰到我，就是我踩到你。但这次明显李昔鱼的失误更多。
“其他人就练到这里，可以下课了，你俩留下来练习。”
李昔鱼看向江一树，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一树看了他一眼，语气不算冷淡，说：“好好练。”
李昔鱼上个月心思都在学习上，准备考开学第一次月测，想的是考个好试，然后和许昔仪假期出去玩，过个好假，之前每次练习都是得过且过。
而且李昔鱼就要吐槽了，上次觉得旋律和歌词都很好，但是这编舞真的不敢恭维。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像跳交际舞一样，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和女生搭配会成什么样子。
还有不少同学没离开操场，坐在阶梯上观看。
和同学们一起跳，和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跳，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和很多普通人一样，除了高光时刻，李昔鱼从来都不是喜欢被别人关注的人。
这会别提有多尴尬了。
跟着音乐又练习了三遍，等下课铃响起，体育老师才让两人下课。
体育老师也并不是想要故意刁难他们，叮嘱了几句说：“下节课希望看到你们的进步。”
江一树和李昔鱼点头，异口同声第说了句好的。
离开操场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卖部。
李昔鱼打开冰箱，看向后面的江一树，问：“你要喝冰的吗？”
江一树：“不喝。”
李昔鱼关上门，去前台的货架上拿了两瓶农夫山泉。
结账后，把其中一瓶水递给江一树。
江一树自刚拿起瓶矿泉水，看着李昔鱼递过来的那瓶水，没有接，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李昔鱼，“这什么意思？”
李昔鱼解释道：“算我请你的，刚刚是我失误比较多，害得你也留下来一起练习。”
江一树这才接过那瓶水，“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李昔鱼拿着瓶水往外头走去，江一树从后面盯着他那一瘸一拐的样子，刚刚还挺能忍的。
两人在门口不远处的石阶坐下，李昔鱼像是真的很渴了，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就喝了一大半。
李昔鱼虽然不喜欢运动，但禁毒操比赛毕竟是一件关乎集体荣誉的事情，而且这次全校展演可能得选最好的一个班去市里面比赛，还有市领导来检查。
他可不希望想今天这种情况再出现了，决心要和江一树好好搭档。
李昔鱼把自己的想法和江一树说了。
江一树喝了口水，盯着他看了一会：“加练？你在开玩笑吗？有这个必要吗，看不出来你这么有责任感。”
说完，江一树举起手里那半瓶的水：“所以这瓶水是收买我？”
“什么收买？是感谢好吗。”李昔鱼接着说，“你不觉得被留下来，被大家看着的样子很奇怪吗？”
“我是无所谓。”
李昔鱼没能反驳，“好吧，我们还是好好配合吧。”
江一树嘲笑道：“你不要总是踩我就好。”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那意思是前面那几次是故意的？”
“也不是.....”
李昔鱼感觉自己怎么说都是错的，和江一树没有默契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更多。
于是自暴自弃地说，“我很笨，行了吧。”
江一树没再继续问，他站起身来，“该上课了，走吧。”
其实今天早上，李昔鱼不出意外地是被疼醒的，本来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好，他没有想到后劲这么大，睡了一觉起来像是和人打了一架，下床的时候大腿一阵撕裂的疼。
这就是太久不运动的后果。
以至于今天做操时频频出错，现在上楼梯，也是每迈一步腿就疼一下，每一步都是煎熬。
因果循环。
李昔鱼突然想到了这个词语。
江一树走在前面，回头看到李昔鱼站在原地，半弯着腰。
“你没事吧？”
“没事。”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江一树叹了口气，下了几级阶梯，走到李昔鱼面前。
“疼就不要强撑，我又没说你什么。”
说完，江一树的手突然伸到李昔鱼面前。李昔鱼愣了一下，想起爬山那天，快到山顶时，江一树也是这样向自己伸出了手。
李昔鱼心里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很轻地撞了一下，但他无法准确描述出这种感觉。
他抬头看向江一树，迟迟没有回答。
江一树见李昔鱼没有反应，于是又下了一级阶梯，站到李昔鱼旁边，将李昔鱼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走吧。”
到四楼楼梯口时，李昔鱼侧了侧身，“我自己走就行，谢谢你。”
说完便仓皇而逃。
见李昔鱼那落魄的样子，陈宣宣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吧，加训怎么样。”
李昔鱼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别说了，腿已经废了。”
陈宣宣：“怎么会？老师还罚你们干嘛了吗？”
“不是，是我假期去爬山来着，现在腿疼得厉害。”
陈宣宣想起来这事了，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去啦。”
“不是，你爬山，爬到顶了没？！”
陈宣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昔鱼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
连榕在后排听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了一嘴：“他和我们一起爬的。”
陈宣宣看了看连榕，又看向李昔鱼，一副不知真假的样子。
她凑到李昔鱼耳边，小声说：“你真的和他去爬山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李昔鱼觉得陈宣宣实在有点见色忘友了，“我们是在景区碰到的。”
“难道和你说了，你会抛下你的迪士尼乐园，去爬山吗？”李昔鱼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了，“如果是这样，我真的会生气。”
陈宣宣忙摆手道，“没有。”
好在腿疼在第二天得到了明显的缓解，就是上下楼梯还是有些吃力。
李昔鱼今天特意早起了一点，准备悠闲地吃个早餐。
他走进馄饨店，热情地和张婶打了个招呼。
还没等李昔鱼说出口，张婶就已经帮他报了菜名，“还是一碗馄饨不加葱对吧。”
“对，谢谢张婶！”
李昔鱼照常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基本每天早上都会在这里吃上一碗馄饨再去学校，偶尔也会给陈宣宣带早餐。
他习惯一边吃早餐一边背单词，早餐快吃完时，单词也背得差不多了。
李昔鱼把单词书放进书包，准备结账时看，到笼子里热气环绕的包子，想到了什么。
“张婶，再给我拿包子和豆浆，要三人份的。”
张婶笑笑说：“好嘞。”
“要什么口味的？”
这可把李昔鱼难倒了，除了陈宣宣爱吃叉烧包的，那两个后桌的口味他还真不知道。
“都要叉烧的吧，三个叉烧，三杯豆浆。”
张婶麻利地把包子和豆浆装好，打了结，递给李昔鱼：“给同学带的啊？”
李昔鱼点点头。
国庆假期后，他们就换座位了，从第四组换到了第三组。李昔鱼还经常走错，这会差点又走去了第四组，一个急刹车掉回了头。
他将早餐一人一份分给了同桌和后桌两人。
连榕激动道，“哇，我们也有，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餐。”
“买多了。”
连榕接过，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江一树没接，李昔鱼说：“你不要吗？”
还没等江一树开口，连榕就说：“他不吃，他早上去饭堂吃了。”
“给我吧。”连榕准备伸手去拿李昔鱼手中的另一份，江一树拍了拍他的手，先一步接过：“谁说我不吃的。”
李昔鱼有点摸不着头脑地回过头，就对上陈宣宣邪恶的眼神，“你怎么还给他们带了，我不是你的唯一了。”
......
“买多了。”
“我可不信。”陈宣宣撇撇嘴。
李昔鱼笑了笑，没回答，而是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
自从那次爬山回去说要给江一树传递学习方法，李昔鱼就开始着手整理笔记了。
江一树的理科还是有些薄弱，李昔鱼觉得自己也不能一上来就给人讲题。
他将笔记本递给江一树，“既然老师说了要我们互帮互助，这个笔记本给你，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江一树露出疑惑的表情，连吃包子的动作都顿住，仿佛刚刚入口的包子抹上了毒药。
见他没反应，李昔鱼直接把笔记本放人桌子上，便扭过头开始学习了。
就连陈宣宣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又凑过来，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和他俩关系这么好了？”
“有吗？没有啊。”
“你不对劲。”
下课后，江一树找到李昔鱼，“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又是早餐又是笔记的。”
“我无功不受禄。”
果然还是太明显了吗？但这怎么就是“禄”了呢？李昔鱼这会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了，“其实，我是想让你陪我今晚再练习一下。”
江一树几乎不带犹豫地回答：“不要。”
“你不是已经受禄了吗？”
江一树一时无语，又说，“我还有作业要写，还有很多题没弄懂。你也知道，我这次考得很差，要把时间都花在学习上。”
看这人平淡的样子，李昔鱼还以为他对成绩排名什么的完全不在乎呢，原来都是一样的。
其实江一树的心情他能理解，毕竟曾经也是常年霸占第一名的风云人物，现在考成这样肯定落差会很大。
李昔鱼思索了一会，安慰道，“没关系，我都可以教你。你才刚转来理科班，没考好也是正常。下次或许......就能好了呢？”
李昔鱼当然不会说什么你跟着我学，保证下次也能考第一的这类违心的话。如果可以，他第一，江一树第二，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江一树看了看眼前这人冥顽不灵的样子，发觉李昔鱼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奇怪。
江一树自小就对第一看得很淡，也许是绘画方面天独厚的天赋，让他不必为这些忧愁。
可李昔鱼却事事都要争第一，成绩排名什么的也就算了，江一树可以理解。
但这样一个小比赛用得着私下练习吗？完全是小题大做。况且国庆前那段时间练习也没见他这么上心。
一副说着要拿第一，可身上又没有体现那种很强烈的**感。现在因为江一树考得不好，又不把江一树当作敌人了，这真是矛盾。
“可以吗？”李昔鱼问完，忽然间靠近了一点：“就一会？不耽误你时间的，就当作睡前运动，放松放松。”
距离过近，江一树清楚地看到他眨巴的大眼睛，不加掩饰的**，以及透露着些许傻气的眼神。
可这样的李昔鱼并不让人厌恶。
江一树把这归于好奇心作祟，他在李昔鱼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因此产生了想要了解的**。
“再说吧。”
李昔鱼：“那你考虑考虑，晚自习前和我说。”
江一树忽然发现，在自己接过那瓶水，接过那份早餐，接过那本笔记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拒绝的权利。
于是他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只是在晚自习结束后，和李昔鱼同时出现在了操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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