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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接下来的一周,顾星竹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去培训中心学习那几个基础魔法——她学得很快,【微光护盾】已经能维持十分钟,攻击性的【闪光射线】也能勉击碎一块砖头了,虽然体内那片沉寂的湖泊依旧无法触动;下午和晚上则骑着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送货。

跑了一周,也渐渐记住了一些面孔:杂货铺那位总会偷偷多塞给她一个刚烤好面包的慈祥胖婶;武器工坊门口总是打着瞌睡,一打起铁就眼里就闪光的老师傅;还有几个同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跑腿同行,他们会靠在街角短暂休息,交换着哪条小巷是捷径、或是哪个区的卫兵查得特别严这类实用情报。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快的声响,风声代替了曾经办公室里永无止境的键盘敲击和电话铃声。顾星竹穿梭在熙攘的街道上,鼻尖时而掠过刚出炉面包的焦香,时而又被某家炼金工坊飘出的奇异药草味占据。

和以前坐办公室完全两样,日子是折腾了点,但同样真实热闹。我好像……终于有点习惯了。

在所有送货点中,顾星竹最常去的,也是她最愿意停留的,便是王薇工作的那家“秘境花语”。店面不大,总是萦绕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了泥土与多种魔法花卉的馥郁香气。店里通常只有王薇和那位沉默寡言、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花在照料植物上的老店长。

王薇似乎总能在这里找到简单的快乐。她穿着沾了泥土的围裙,小心翼翼地修剪着那些会发出星微光点或是随时间变换颜色的花瓣,神情专注而满足。每次见到顾星竹推门进来,她眼睛便会一亮。

“星竹姐,你来啦!”她常常会放下手中的喷壶,快步迎上来。若是不忙,她必定会拉着顾星竹说上几句。有时是塞给她一杯温热的、用散发着安神香气的蓝色花瓣泡的花草茶,“快尝尝,这个能缓解疲劳”;

有时则是兴奋地拉着她去看一株新绽放的、花瓣如同流转的月光般皎洁的花朵,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秘密般介绍:“它叫‘月影纱’,听说它的精华是制作高级宁静药水的关键材料呢!”

她总是絮絮叨叨地畅想着未来,眼睛亮晶晶地描绘着成为魔药师的蓝图,仿佛那些神奇的药水与光辉的前途已触手可及。顾星竹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捧起那杯味道独特却令人莫名放松的花茶抿上一口。

望着王薇在那些奇异花卉间轻快忙碌的身影,茶尽言歇,她便会起身,重新跨上那辆魔法自行车,汇入街上的人流车流,继续她的送货之旅。

一次次的车轮飞转间,她对这座城市的认知不再局限于地图上的线条。她会穿过喧嚣嘈杂、充满生活气息的市集,也会路过重兵把守、气氛森严的“内城”入口。

那里面是高耸入云的城堡群,墙体光滑而冷硬,只在极高的地方开着寥寥几扇窗,仿佛一只只冷漠的眼睛,俯视着外面的众生。

那里与她现在奔波其间的街道仿佛是兩個世界,她偶尔会想象,那些生活在里面的贵族,过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穿行于城市街巷,顾星竹偶尔会路过那座巍然矗立的大图书馆。宏伟的建筑群占地极广,古老的石砌外墙被苍翠的藤蔓层层缠绕,仿佛披着一件岁月的绿袍,无声地散发着宁静而厚重的历史气息。时常能看到夹着书册、衣着各异的人安静地进出那扇沉重的木门。

她每次送货途经此地,总会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望一眼,心里暗暗想着“下次一定进去看看”。但那地方离她所住的城南区实在有些距离,每次想起时总有些琐事绊住。参观的计划便一次次搁浅了下来。

她也会在某个街口遇到正在轮值守卫的张涛。两人会趁着短暂的空隙聊上几句。张涛会吐槽他那队里的老兵们个个板着脸,训练时严苛得不近人情,彼此之间也寡言少语。

“不过嘛,”张涛撩起袖子,给顾星竹看胳膊上一块淤青,“昨天对练下手重了,晚上回来,那家伙居然默不作声地扔给我一罐特效膏药,效果还真不错。”他挠挠头,笑得有点无奈,“感觉……还挺不错的。”

休息的时候顾星竹尝试了那坑爹的“传送术”。第一次计算偏差,她直接出现在了一条后巷的垃圾堆旁边。第二次小心翼翼,成功传送到百米外的指定点,但瞬间抽空了她所有魔力,头晕眼花了好一阵子。

至此,顾星竹果断放弃了这华而不实的技能,老老实实蹬她的魔法自行车,注入魔力提速时,耳边风声呼啸,倒也有种别样的快感。

大家都陆续找到了工作,在群里的聊天也越发融入当下。李浩仍无法施展魔法,最终在餐厅后厨洗盘子,变得越发沉默。田中则不知所踪,鲜少回复讯息。

一周时间飞逝而过。顾星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汉斯家搬了出来。那对夫妻对她的离开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她只是个住了几天的陌生旅客。

她搬进了南城区一家名为“鼹鼠洞”的廉价旅店。这里果然聚集了不少地球来的老乡。条件简陋,但至少热闹,有种抱团取暖的虚假安全感。

然而,一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顾星竹的注意:那些比他们早来几个月甚至更久的前辈们,似乎刻意躲着他们这些新人。在旅店走廊碰面,对方会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在打工地方遇到疑似前辈的人,想上去搭话,对方也总是摆手匆匆离开,眼神躲闪,仿佛沾上他们会有什么麻烦。

“别问了,他们不会说的。”旅店老板,一个瘸腿的矮壮男人,在顾星竹又一次试图询问时,不耐烦地打断她,“管好自己就行。”

这种刻意的疏远和沉默,虽然让顾星竹心里有些犯嘀咕,但她并没有太过纠结。眼下适应新生活已经耗去她大部分精力,至于其他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再说吧。

周末两天,顾星竹几乎都在睡觉和发呆中度过,作为懒散的宅家i人,一周的早八和蹬自行车已经耗尽了大半的力气,需要周末好好睡回来,可惜手机里没有游戏,不然真得此间乐不思蜀了。鹈鹕镇,我想念你,海莉宝宝……

周一清晨,刺耳的提示音不是来自闹钟,而是来自手机的一条强制弹出的讯息,发信方是“城防军指挥部”:

【所有异界召来者,立即前往第三城门广场集合。重复,立即前往第三城门广场集合。逾期不至者,后果自负。】

文字下方,一个冰冷的蓝色箭头图标顽固地指向同一个方向,如同索命的路标。

不断闪烁文字和持续不断的铃声搞得人心烦意乱。

顾星竹立刻起身冲出房门,发现整个旅店都炸开了锅,新人们惊慌失措地互相询问着,脸上都写着不安。

她跑到街上,看到许多和她一样茫然的新人正跟着导航匆匆赶往同一个方向。越靠近第三城门,人越多。

等到她抵达时,城门口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几十人。不止是他们这一批新人,还有一些面色苍白、眼神麻木的那些“前辈”们!他们果然被集中到了这里!

气氛凝重得可怕。全副武装、穿着制式盔甲、手持镶嵌水晶武器的士兵们组成了人墙,将所有人围在中间。他们的表情冷硬,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顾星竹看到了张涛、王薇和李浩,许久不见的田中也在。他们挤在一起,脸色发白。她也赶紧挤了过去。

“怎么回事?这要干什么?”王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知道啊!突然就叫过来,问那些士兵,他们根本不搭理!”张涛也没了往日的轻松。

李浩更是嘴唇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顾星竹看到,人群中有位前辈情绪异常激动,试图冲出包围,却被士兵粗暴地推搡回去,甚至有人被用武器柄砸倒在地,引发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惊恐的尖叫。

“安静!”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跃上高台,声音通过魔法放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乖乖站好!违令者,以叛乱论处!”

叛乱?顾星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环顾四周那些士兵冰冷的眼神,那些前辈们绝望而恐惧的神情,再结合这一周来的种种怪异……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妈的,”张涛低声骂了一句,“我就知道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就在这时,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齿轮转动声中,缓缓地、一点点地开启了缝隙。门外,不再是熟悉的城市街景,而是弥漫着淡淡雾气、隐约传来怪异嚎叫的……荒野。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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