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一声惊雷震醒的。
雷声轰鸣震响似能破空,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极尽奢华的帝王寝殿内烛光通明,你被缚了手脚,俯趴着被锁在悬挂着明黄纱缎的床榻上。
三个时辰前,你再次在逃匿的藏身之处被司邺抓了回宫。回宫后,他一言不发地将你锁缚在他的寝殿内,便不见了人影。
虽说殿中仅你一人,但你现在这副不堪的姿容仍使自己万分羞赧。你眼中蓄着泪意,难耐地咬住嘴唇,但即便感到再羞愤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三年前,你莫名穿越到一位无父无母的十九岁女子身上。这里是你完全闻所未闻的朝代,风俗文理也与你前世所知的历史全然不同。
好在你前世是名医师,靠着打零工攒够银钱后,你在镇上开了家小药馆。
你精通药理医术,几副药下去,寻常病症几日内皆能好得**不离十,你的小药馆开业不久后便在镇上声名鹊起。
你的医术完全足以使你安居乐业,久而久之,你被镇上的居民称为“药仙姑”。
半年前的一个深夜,你的药馆内突地闯入一队精锐人马。他们命令你为一名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年轻俊美男人医治。
领队的还声称若是治好,重重有赏,保你余生富贵无忧。
但若是没治好,你便得掉脑袋。
你大惊失色,全程心惊胆颤地为这男人清理伤口后缝针敷药。所幸他胸口挨的一剑并未刺中心脏,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
你一夜不眠不休,终于救活了他,也保住了自己的命。
但随即你的噩梦便降临了。
男人醒来时,你正在替他缝合伤口的最后几针。
身为医者,你眼中并无陈旧古板的男女之防,在治疗途中,你脱去了他的上衣,露出他精壮劲瘦的上身,便于缝针治疗。
这男人乍一转醒时,先是警觉地看着你,待看清你为他医治的动作后,他才卸下防备任你医治。
而后他便一直用一种近乎于挑逗的幽深目光打量着你,过分直白的注视让你感到有些不适。
但且不论门外还有一队效命于他的精兵人马,单就这人雍容矜贵的周身气度而看,你便也能猜到他是你一介平头百姓招惹不得的权贵。
你只得平白咽下这口闷气,忍耐着加快手中为他医治的动作,刻意提速,很快为他包扎完毕。
你终于得以逃离现场,正要出去喊门外的领队时,他却突然叫住了你。
这人一派从容恣意地靠在榻上,周身却透着股上位者自带的威严,叫人不敢轻易忽视。
他微微笑着,温声对你道,“多谢姑娘替在下医治,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你完全不欲与他这样的权贵牵扯过多,赏赐什么的你并无兴趣,只愿做个平头百姓,平安顺遂就好。
因此你只是平静地回答他:“不必了,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谈不上要什么赏赐,公子付我诊费药费共十两银子即可。”
不料听完你认真的这番话,他却眉眼舒展,忍俊不禁地朗声笑了,“这可不成,姑娘大恩不可不赏,朕愿许你妃位。”
你无论如何也难以料到,眼前这位年轻男人竟是当朝君主司邺,因在微服私访时被反贼所伤,这桩大佛才会误打误撞被下属送进了你的药馆医治。
这妃位的赏赐你不敢接,却也不敢不接,你吓得楞在原地,斟酌半响也没想出婉拒的话。
所幸司邺并未为难你,见你似乎被吓到,他收敛了些君王的威肃气场,像个邻家兄长般柔声安抚你不要害怕,便命人带你下去休息,随后唤了随行的臣子进屋商议事宜。
那日过后,司邺又在你的医馆休养数日,皆由你全权负责他的伤势医治。
*
君命实难违,无论你怎么婉拒,也难改被当朝君王强令入宫为妃的旨意。你终是被司邺封为宸妃,入主昭兰殿。
司邺自召你入宫后便一直专宠于你,接连召你侍寝半月,你的昭兰殿中门庭若市,宣赏的圣旨日复一日。
但仅仅只是过了半个月的后妃生活,你便觉压抑得喘不过气,生出了跑路的念头。
你知道这个念头太过胆大妄为,但你实在不想在深宫中埋没自己的后半生,更不想整日与其他妃嫔勾心斗角,共用一个丈夫。
跑路的念头自打一冒出便在你的心底生根发了芽。总之,你大着胆子开始了逃跑的筹谋。
第一次逃跑,你乔装打扮成出宫采买的宫娥。但你还不及跑出宫门就被禁军扣留,押送回殿。
你本以为身为后妃私自出逃会被司邺严厉处罚,但他却出乎你意料地并未生气。
在医馆时你便冒着违君的风险再三婉拒入宫为妃,最后是被一道圣旨强令封妃才不得不被接入宫中。
因此司邺一直心知你不情愿入宫,平日里也似乎因亏欠而对你多有补偿宠爱。
总之你初次逃跑这事,司邺不仅当作无事发生,反而对你更加宠爱……这桩事算是轻轻揭过了。
你与他“柔情蜜意”了一段时日后,再次不由自主地谋划起了第二次逃跑,只是依旧以失败告终。
这次司邺有些不悦,你被关了三日禁闭作为惩罚。
接连两次被抓,你还是不甘心。
两个月前,你筹谋了第三次逃跑,也是你迄今为止实施的最后一次逃跑计划。
这次是你计划准备最周密的一次逃跑,你花费重金买通宫人,趁着司邺上朝时一把火烧了昭兰殿,伪造了一次假死。
你买通的宫人在殿中提前准备好了烧焦的干尸,司邺赶过来时,昭兰殿中尽数被烧成灰烬。
这次他似乎信以为真,你逃出宫后一路南下,未曾听闻有任何捉捕你的皇令。
但你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为了隐匿行迹,你一直睡在城隍庙中,不敢入住城内的客栈。
所幸你准备了充足的银票,肚子饿了便在城外小摊贩处买些小吃,倒不愁充饥果腹。
一个月前,你听闻皇帝郑重为宸妃娘娘厚葬、追封你为穆宁皇贵妃的消息。
这回你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终于不再东躲西藏,每日用灰土抹脸掩盖。
但你依旧不失谨慎,思虑再三后决定扮作男子入城生活,你只有这一门治病救人的手艺割舍不了,再度回归老本行,在城中药铺寻了份药徒的工作谋生。
可就在你刚上岗的第二日,君王的仪仗便驾临了你所在的药铺门口——
数十队精兵人马将狭窄的药铺围得密不透风,药铺老板吓得当场昏了过去,四周百姓低头跪让,无人敢出一声大气,你在挣扎中被司邺强行抱入皇轿中。
这回司邺的态度丝毫不复你前两次出逃时的温柔包容,一向待你和煦客气的面容此刻阴鸷如墨,帝王愠怒,浑身散发着危险渗人的寒意。
你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回你恐怕真的完了。
“乖乖可真能跑,可算是让朕找着了。”轿内,司邺将你放置落座,清俊的面庞虽然笑着,却不达眼底,令你瘆得慌。
“我……”
你尝试着为自己狡辩几句,试图平息他的怒气,却被他掐着下巴打断。
“嘘,别说话。”他眯着眼眸,怒容更甚,“若是你这张小嘴里再吐出些朕不爱听的话,朕怕会忍不住掐死你。”
*
奢华的君主寝殿中,你手脚被缚无法动弹,被惊醒后在柔软寝被上趴了许久也未见有人进殿。
行动被束,不论你如何叫唤也无人应答,在漫惘等待中,你逐渐感到压抑害怕。
接二连三地逃跑失败,你像失去斗志的困兽,心中溢满了无力感。
算了吧,下次不跑了,你这般想。
横竖怎么逃走都会被抓回,要说司邺现在待你也算温柔宠爱,好吃好喝好玩的哄着你,你又何必再费劲折腾呢?
你也知道以色侍人终会有失宠那日,司邺现在专宠你,不过也是图个新鲜乐趣罢了。待他哪日厌弃了你,你再恳求他放你去庙里做姑子就是了……你自暴自弃地胡乱想着。
思绪正乱作一团时,你忽闻背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音,抬眼便瞥见不远处一双龙纹锦靴悠然踏入寝殿。
你心知是司邺进来了,随即听见他语气淡淡地对你道:“醒了?”
你萎靡地“嗯”了一声,颇为丧气地道,“陛下可否帮我解开这绳索?”
你知道这次自己不会像前几次一般被不痛不痒地稍作惩戒就作罢,但也未料到司邺会将你束在床上数个时辰。
长时间的捆缚后,你细白的小臂和脚腕已被绳索勒出一道道红痕,散发着阵阵麻意。
总归不会是要一直这般捆着你吧?你胡思乱想时,司邺已一把撩开绸帐坐在你身侧,但又沉默半响不接你的话。
他手中似还端着什么物件,你听见他将手中托盘搁置在枕头旁的动静,盘中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当脆响。
你疑惑地仰起头,只能看见司邺刀削般冷硬的下颌,以及紧抿着的唇角,无不彰显出他此时不甚愉悦的心情。
司邺纳你为妃后从未对你摆过什么帝王架子,与你独处时甚至免了行礼问安,待你温润和煦得像个邻家兄长。
他从未在你面前露出过这般冷肃的君王威严,可见这回他是真的被你惹怒了。
你莫名感到危险,心中警铃大作。是了,你身为宫妃接连逃跑,差些忘了这是足以令你杀头的大罪。
即便司邺一向对你温柔宠爱,前两次你出逃被抓,他也几乎都是略施一些不痛不痒的处罚便饶过了你,可一国君主的威严怎会容你再三挑衅?
你犹豫着思考自己是否要向他求饶,缓和他的怒气,斟酌着轻声唤他:“……陛下?您可否——”
司邺却未给你继续辩解的机会。
他一把掐过你的脸,不由分说地将一张锦帕团入你檀口之中,将你欲要屈从服软的话语尽数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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