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现场没有打斗，没有争吵，但是气氛却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楚飞双手叉腰，正站在人群的中央，挨个点着他面前那群心怀鬼胎的同事们，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
而被他指着的天狼星项目组，蒸汽平台的几个部门主管，都像一群做错了事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一个个眼神躲闪，抱着各自包装精美的“赃物”，敢怒不敢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遇辰走到一脸无奈的林雅身边，低声问道。
林雅苦笑了一下，指了指风暴中心的楚飞，“这事儿该怎么说呢……”
约莫十几分钟前。
苏遇辰和穆珩离席，众人默契地没有去关心他们做什么去了，而是沉浸在派对之中，欣赏烟花。
派对的气氛正值**。
楚飞作为这次派对的“总策划”，正端着一杯果汁，心满意足地在场内巡视，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路过天狼星那群年轻人身边时，他听到他们在兴奋地小声嘀咕。
“……等下苏总切蛋糕的时候，我们就把‘那个’抬上去，绝对能吓他一跳！”
“王鹏，你确定格斗游戏的最终BOSS设置成Q版的苏总，他不会生气吧？”
“放心，我们把他做得那么可爱，他肯定喜欢！”
楚飞的脚步，顿住了。
他眯起眼睛，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狐狸，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然后猛地一拍张浩的肩膀。
“说，你们背着我，偷偷准备了什么那个？”
天狼星的众人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楚飞，都露出了心虚的表情。在楚飞的严刑逼供下，他们最终还是招了——那台复古街机和定制格斗游戏的秘密礼物。
“好啊你们！”楚飞的第一个反应，是佯装生气，“我三令五申，说了不准私自带礼物，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张浩还想辩解：“楚哥，我们这是……集体的心意，不算私自……”
“集体也不行！”楚飞正准备继续他的训话，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不远处的林雅。只见她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包装精美的方形扁盒，藏到了一张沙发的后面。
楚飞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林雅惊愕的目光中，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林雅姐，你这里面……该不会也是‘集体的心意’吧？”
林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还没等她回答，楚飞又看到了另一边的一个员工，正试图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挡住一个放在椅子上，形状奇特的硬壳箱。
楚飞的内心，咯噔一下。
他环顾全场，发现几乎所有团队的负责人，身边都或多或少地放着一些看起来就不像是随身物品的东西。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
“你，你们……”
然后就有了苏遇辰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楚飞舌战群儒。
苏遇辰听完林雅的解释，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走到楚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
“辰辰你是寿星，”楚飞正在气头上，“你不懂，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我星桥难道就全是奸臣，没有忠臣了吗？”
他正说着，目光一扫，看到了正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品酒的林时昭，他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优雅地品酒。
楚飞像是找到了唯一的盟友，立刻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让英雄去查英雄，让好汉去查好汉，林时昭，就剩下你了，你来说他们。”
俨然是把林时昭划归到了自己的阵营。
林时昭闻言，缓缓地放下酒杯，轻叹了口气，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淡淡地瞥了楚飞一眼。
“那我还是实话告诉你吧。”
然后，他用下巴，朝自己刚才坐过的那张休息椅的方向，轻轻一扬。
楚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那张椅子的旁边，静静地倚着一个用高级画纸包裹的长方形画框，约莫有半人高，上面还系着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丝带。
楚飞的嘴巴，慢慢地张成了一个o型，“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因为历史遗留因素，林时昭是他认为的唯一一个清流了。
林时昭就知道如果自己暴露，楚飞肯定也会这么说他，但是和帮楚飞说话相比，他选择暴露。
林时昭优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语气说道：“我可没承诺过什么。”
精准补刀。
楚飞踉跄地后退一步，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惨遭背叛的样子，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好啊，你们……你们都很好。”
他说着，还用手背戏剧性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整个人摇摇欲坠，朝着苏遇辰的方向缓缓倒了下去。
苏遇辰看着他那副演过头的样子，强忍着笑意，刚准备伸出手去扶住他这具“忠魂”，一个清冷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楚飞，”林时昭端着酒杯，好整以暇地开口，他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楚飞那身骚包的粉色西装胸前的口袋，“你这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
楚飞的“悲情”表演，瞬间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到自己西装内袋的轮廓，因为塞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硬物，而明显地凸了出来。
“没什么！”他立刻站直了身体，试图用手捂住，“我……我装的纸巾！”
“哦？”林时昭轻轻挑了一下眉，语气里充满了不信，“我倒是第一次见，有人会用这么精致的礼品盒来装纸巾。”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楚飞的胸口。
“我……”楚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他看看众人，又看看苏遇辰，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苏遇辰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弯下了腰，直接走到楚飞面前，像个搜查赃物的警官一样，伸出手，带着笑意说道：“楚大忠臣，交出来吧。”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哄笑声中，苏遇辰从楚飞的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星空色包装纸包裹得严严实实、还系着一个漂亮蝴蝶结的、同样精致的小盒子。
“……”
“……”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这股诡异的气氛凝固了足足三秒。
紧接着，以天狼星那群年轻人为首再也压抑不住，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楚哥！你也有今天！” “贼喊捉贼啊这是！”
楚飞的脸，已经红得快要冒烟了。他一把抢过苏遇辰手里的盒子，胡乱地塞回自己口袋里，梗着脖子，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我这个不一样！你们那是送礼，是攀比！我这个……我这个是友情！是兄弟间纯粹的情感交流！能一样吗？！”
他的辩解，苍白而无力，只换来了大家更响亮的笑声。
苏遇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楚飞的肩膀，然后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着天狼星那群年轻人脸上纯粹的崇拜，看着林雅眼中欣慰的笑意，看着林时昭都难得放松下来的微笑。
他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笑声中带着一丝沙哑。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
他看着眼前这群可爱的人们，眼底是真实的暖意。
“我宣布，”他故意拉长了调子，“法不责众。而且……”
苏遇辰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堆放在角落的、大大小小的礼物，声音变得无比真诚。
“……谢谢大家。你们所有人的心意，我都收到了。真的。”
空着手跟穆珩出门，带着大大小小一大堆东西回去。
甚至还有一个大宗礼物，天狼星送了一个街机，里面有一个他们自己开发的游戏。
回到别墅，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宁静，取代了派对的喧嚣。
穆珩将礼物一一从车上拿下，妥善地安置在客厅的角落，像一只正在筑巢的鸟。
苏遇辰没有帮忙，只是靠在玄关的墙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穆珩为他忙碌的身影，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当穆珩终于安置好最后一份礼物，直起身时，苏遇辰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穆总，辛苦了。”
穆珩转过身，看着他，那双在夜色下深邃的黑眸格外温柔，像一片能将人溺毙的海。
“今天……开心吗？”他走上前，低声问道。
“嗯。”苏遇辰重重地点了点头，“非常开心。”
“那就好。”穆珩凝视着他，沉默了片刻，才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期待了一整天的问题，“那你之前一直没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的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了吗？”
苏遇辰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他，一步步地走上了通往二楼主卧的楼梯。
穆珩的心跳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他任由苏遇辰拉着，手心因为紧张而沁出了一层薄汗。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苏遇辰将穆珩一直拉到床边，然后他松开手，轻轻地将穆珩推得在床沿坐了下来。
穆珩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遇辰，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苏遇辰缓缓地俯下身，双手撑在穆珩的身体两侧，将他圈在了自己和床铺之间。他凑到穆珩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敏感的耳廓上。
他用一种沙哑而又清晰的声音，说出了他的答案。
“我想要的礼物……”
他停顿了一下，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瞬间绷紧。
“……是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犹豫，微微侧过头，吻住了那双他早已觊觎了一整晚的微凉嘴唇。
窗外的月光，洒进了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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