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送研磨到站台时，手里还攥着个牛皮纸袋子，塞给研磨时指尖都在发烫：“这个……路上吃。”
研磨接过来，袋子里鼓鼓囊囊的，还带着点温度。“是什么？”
“你到车上再看。”及川挠挠头，耳尖红得像被夕阳染过，“不许提前偷看啊。”
“嗯。”研磨把袋子抱在怀里，看着及川站在黄色安全线外，白衬衫被风掀起边角，像只舍不得飞的鸟。
列车鸣笛时，及川突然大喊：“小布丁！我下周一定去东京！”
研磨隔着车窗点头，看见他挥着手跑起来，一直追到列车转弯看不见为止。
坐回座位拆开袋子，里面是六个小小的和果子，每个上面都印着排球图案，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精心挑过的。研磨捏起一个放进嘴里，甜丝丝的红豆馅在舌尖化开，像刚才那个小心翼翼的拥抱，温温的，软软的。
手机震了震，是及川发来的：“是不是超可爱？我跑了三家店才买到的！”
研磨拍了张和果子的照片发过去，回了个“嗯”，后面加了个笑脸表情——是他偷偷存的，跟及川发的那个得意表情包有点像。
及川几乎是秒回了一串尖叫的表情包，后面跟着句：“小布丁居然发笑脸了！我要截图保存！”
研磨看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个空了的牛皮纸袋子。
另一边，及川站在站台看了半天，直到松川拍他后背才回过神。“看什么呢？人都走了。”
“没什么。”及川摸了摸鼻子，突然傻笑起来，“松川，你说我刚才抱他的时候，是不是太紧张了？手都在抖。”
松川翻了个白眼：“何止手抖，你脸都快红成草莓蛋糕了。”
“有吗？”及川摸着脸，笑得更开心了，“那他有没有觉得我很傻？”
“……”松川懒得理他，转身就走，“回学校了，再不走赶不上晚训了。”
及川赶紧跟上，嘴里还在碎碎念：“下周去东京带什么好呢？东京的甜品应该很多吧？要不要提前查攻略……”
松川听着他絮叨，突然觉得，这家伙谈恋爱之后，好像比平时更吵了，却又没那么让人烦了。
研磨回到东京时，黑尾在车站等他，看见他怀里的空袋子，挑眉：“及川给的？”
“嗯。”研磨点头，把袋子折好塞进书包，“和果子。”
“他倒挺会来事。”黑尾笑了笑，撞了撞他的胳膊，“见面感觉怎么样？没怂到说不出话吧？”
研磨没说话，只是脚步轻快了些，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嘴角悄悄翘着。黑尾看在眼里，没再逗他——这反应，显然是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及川的消息比平时更密了。早上发“早安小布丁”，中午拍食堂的咖喱饭，晚上练完球发段气喘吁吁的语音，说“今天发了三十个好球，下次打给你看”。
研磨总是慢慢回，有时是“嗯”，有时是张训练馆的照片，偶尔会发段游戏里的操作视频，及川总能秒回一串彩虹屁，哪怕根本没看懂。
周五晚上，及川发来视频邀请，这次研磨没拒绝。屏幕里的及川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抱着个排球当道具：“小布丁你看，我新买的排球，是不是跟你很配？”
研磨看着他举着球傻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很傻。”
“才不傻！”及川把球往旁边一扔，凑近屏幕，“明天我就去东京了，你想去哪里玩？我查了攻略，上野公园的樱花还没谢完呢！”
“排球馆吧。”研磨说，“带你去看我们训练。”
及川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可以看你传球吗？”
“嗯。”
“那我要穿最帅的衣服去！”及川拍着胸脯，“绝对让你队友眼前一亮！”
挂了视频，研磨坐在书桌前，对着日历上圈出的周六发呆。黑尾路过时瞥了眼：“怎么？期待了？”
“没有。”研磨把日历合上，却把第二天要穿的运动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
周六早上，及川果然踩着点出现在音驹高中门口，穿了件印着青叶城西队徽的外套，背着个鼓鼓的背包，看见研磨就挥着手跑过来，像只归巢的鸟：“小布丁！我来啦！”
周围路过的音驹队员都停下来看，列夫拽着夜久的胳膊小声问：“那个就是研磨前辈的男朋友吗？看起来好有精神啊……”
夜久扶了扶眼镜，看着及川把一袋布丁塞进研磨手里，笑得一脸灿烂，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研磨把他往排球馆带，及川跟在后面，眼睛东张西望，像个好奇宝宝：“你们馆比我们的大哎！地板也更软！”
“嗯。”研磨应着，脚步却放慢了些，让他能跟上。
进馆时，黑尾正在练扣球，看见及川吹了声口哨：“哟，青叶城西的来了？”
及川立刻站直了，像模像样地鞠躬：“黑尾前辈好！我是及川彻！”
黑尾笑了，拍了拍研磨的肩膀：“行啊你，眼光不错。”
研磨的脸瞬间红了，把及川往旁边一拉：“去那边坐。”
那天的训练，研磨状态格外好。传球又快又稳，和山本的快攻配合得像用线牵着，连夜久都忍不住夸：“今天手感不错啊。”
研磨没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场边的及川，正举着手机录像，笑得一脸傻气。
休息时，及川递过来一瓶水，瓶身上还贴着个小小的排球贴纸。“小布丁你刚才那个传球太帅了！”他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比视频里厉害一百倍！”
研磨的耳尖有点热，接过水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这次没躲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挨得很近，像两个连在一起的小太阳。
及川看着研磨低头喝水的样子，突然觉得，这趟东京没白来。比起隔着屏幕说“我喜欢你”，能站在这里看他打球，听他说句话，好像更让人心里踏实。
研磨喝完水，抬头看见及川在傻笑，忍不住问：“笑什么？”
“没什么。”及川挠挠头，眼睛亮晶晶的，“就是觉得……这样真好。”
研磨看着他，突然点了点头：“嗯，真好。”
远处的黑尾和列夫交换了个眼神，笑着继续练球。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里，混着少年人没说出口的欢喜，像春天里悄悄发芽的花，慢慢铺满了整个场馆。
音驹的训练馆里，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及川抱着胳膊站在场边，看着研磨传球时手腕轻转的弧度，突然觉得手有点痒——作为青叶城西的二传手，他对“传球”这两个字有着本能的敏感。
“你是手白是吧！你的二传跑位有点偏啊。”及川忍不住开口，话音刚落就被黑尾瞪了一眼。
“有本事你来传？”黑尾挑眉，把球扔过去。
及川接住球，指尖转了个圈，笑得一脸得意：“来就来，让你们见识下宫城县最佳二传的厉害。”
他走到场中间，站定的瞬间，身上的散漫突然褪去。山本刚要起跳，就听见及川喊：“等等！”
“干嘛？”山本愣在原地。
“你助跑时重心偏左，我传右边会更顺。”及川说着，手腕轻抖，排球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刚好落在山本右侧的最佳扣球点。
山本下意识起跳，狠狠将球扣在对面场地，落地后愣了愣：“欸？比平时省力多了！”
及川扬起下巴，冲研磨眨了眨眼：“怎么样，小布丁？”
研磨没说话，却默默走到网对面，拿起一个球抛给及川：“再传一个。”
这一次，两人没说一句话。及川看了眼研磨的站位，突然手腕一沉，球贴着网沿飞过去，速度快得像道闪电。研磨却像预判到似的，脚步轻点，稳稳将球垫起，顺势传给旁边的列夫。
“漂亮！”黑尾吹了声口哨。
及川眼睛亮了亮：“反应挺快啊。”
“彼此彼此。”研磨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接下来的半小时，成了两个二传手的“暗中较量”。及川的传球大开大合，带着股张扬的锐气，总能把球送到最刁钻的位置；研磨的传球则细腻精准，像根无形的线，悄无声息地串联起整个赛场。
山本夹在中间，扣球扣得酣畅淋漓，一边喊着“及川再快点”，一边又对研磨的“神来之笔”惊叹不已。
休息时，及川凑到研磨身边，递过一瓶水：“你传球很厉害，比松川那家伙稳多了。”
“你也不错。”研磨接过水，看着他额角的汗滴，“比视频里厉害。”
及川的尾巴瞬间翘了起来：“那是！我可是及川彻啊！”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在你面前，我可以收敛点
球馆的灯光落在两人之间的排球上，泛着暖融融的光。及川看着研磨手里转着的球，突然笑了：“小布丁也是二传啊，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研磨抬眼瞥他：“有什么好聊的？”
“当然有！”及川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比如你传球时为什么总爱盯着攻手的脚踝？还有刚才那个贴网的快球，手腕是怎么发力的？”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研磨却没觉得烦。他低头转着球，声音放轻了些：“看脚踝能预判起跳时间。手腕……就那样转一下。”他边说边示范，指尖在球面上轻轻一拧，排球便带着点侧旋转起来。
及川看得格外认真，甚至忘了平时的咋咋呼呼：“原来是这样！我总觉得快球发飘是因为力度不够，没想到是手腕的小动作……”
“和力度没关系。”研磨打断他，“是时机。”
“时机？”
“嗯。”研磨走到网前，抛起一个球，手腕轻托，球擦着网飞过去，落在离网不到半米的地方，“像这样，让攻手刚好在球下落时起跳。”
及川跟着走到对面，盯着地上的落点，突然拍了下手：“我懂了！就像喂球时算准对方张嘴的时间！”
研磨被他这个比喻逗笑了：“差不多。”
黑尾抱着胳膊在旁边看了半天，突然喊：“山本，过来！”
山本不明所以地跑过来，就看见黑尾指着网两边的人：“让这俩二传给你传一组，看看谁的球更舒服。”
及川立刻摩拳擦掌：“来就来！小布丁，可别输了哦！”
研磨没说话，只是默默站定在二传位，眼神里却多了点较劲的意思。
第一个球，及川传得又高又飘，带着股张扬的弧度，山本跳起来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能用上，扣下去时“砰”的一声，震得地板都在响。
“怎么样？”及川得意地扬下巴。
山本刚想说“超棒”，就看见研磨抛起了球。这次的球不高，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稳稳停在他抬手就能碰到的位置，手腕轻轻一抖就能扣出去，省力又刁钻。
“这个也超舒服！”山本落地后大喊，“你们俩都好厉害！”
及川和研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笑意。
那天下午，两个二传手没再较劲，反而凑在一起研究起战术。及川拿出手机里存的比赛视频，指着屏幕：“你看这里，他们的二传总爱在三号位虚晃，其实是为了给四号位争取时间。”
研磨凑近看，手指点了点屏幕角落：“但自由人站位偏了，这里有漏洞。”
“对哦！我怎么没注意到！”及川眼睛一亮，突然觉得，和同是二传的人聊天，比跟松川他们鸡同鸭讲舒服多了——不用解释为什么传球时要算风速，不用说明白攻手的呼吸节奏有多重要，对方总能一下子get到重点。
夕阳西下时，两人还蹲在地上画战术图，及川的笔龙飞凤舞，研磨的则工工整整，却奇异地能看懂对方的意思。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及川看着研磨画的快攻路线，忍不住感叹，“比我们队的战术板清楚多了。”
“你的也不错。”研磨看着他画的假动作传球，“很灵活。”
黑尾走过来踢了踢及川的屁股：“行了，别聊了，再不走赶不上末班车了。”
及川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收拾东西，临走前还塞给研磨一个笔记本：“这是我记的传球心得，给你参考下。”
研磨接过来，发现扉页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布丁，旁边写着“给小布丁的二传秘籍”。
“下周我带我的战术笔记来。”研磨说。
“真的？”及川眼睛亮了，“拉钩！”
他伸出小指，研磨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勾了上去。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红了脸，又飞快地松开。
看着及川跑向车站的背影，研磨低头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写着：“二传手的使命，是让攻手觉得——这个球，非我扣不可。”
他想起刚才及川传球时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托球时的手感，突然觉得，或许二传手之间的默契，真的不需要太多话。就像此刻，隔着渐暗的天色，也能明白对方眼里的光——那是对排球的热爱，也是对彼此的认可。
研磨把笔记本放进书包，脚步轻快地往家走。黑尾说得对，有些事，只有同路人才能懂。而现在，他好像找到了一个能看懂他传球的同路人。
周六早上的车站弥漫着面包的香气，及川彻背着双肩包站在站牌下，白衬衫的领口被他拽得发皱。背包侧袋里露出半盒柠檬糖——是松川说的“社恐杀手”，据说递糖时成功率能提高三成。
研磨从地铁口出来时，一眼就看见那个在人群里格外扎眼的身影。及川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转头，手里的纸袋差点掉在地上：“小、小布丁！这里！”
他跑过来，把纸袋往研磨怀里塞：“刚买的鲷鱼烧，还热乎着。”
研磨接过来，指尖触到温热的纸面，抬头时正对上及川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早上的阳光。“去哪？”他问，声音比平时轻了点。
“去、去公园吧！”及川显然没料到他会先开口，慌忙报地点，“我查了，那里有树荫，人也少……”
研磨点点头，跟他并肩往公园走。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谁都没说话，只有鲷鱼烧的甜香在空气里飘。及川偷偷看他，发现研磨正低头盯着地面，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只安静的猫。
“那个……”及川清了清嗓子，“你上次练的那个背后传球，超厉害的。”
“嗯。”研磨应着，咬了口鲷鱼烧，红豆馅甜得恰到好处。
“是怎么做到的啊？我练了三次都砸到自己后脑勺。”及川夸张地比划，想逗他笑，却看见研磨突然停下脚步。
“你看。”研磨指着不远处的长椅，那里坐着一对老人，正分着吃同一盒便当，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手上，慢悠悠的。
及川突然明白了什么，拉着研磨往另一张空椅走：“坐这儿吧，晒不到太阳。”
坐下后，他从背包里翻出两瓶汽水，拧开瓶盖时手滑了一下，泡沫溅到指尖。研磨递过一张纸巾，是印着排球图案的那种，大概是球队发的。
“谢、谢谢。”及川擦手时，偷偷把柠檬糖往他那边推了推，“吃吗？柠檬味的。”
研磨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抬头时正对上及川紧张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了！”及川像发现新大陆，“原来你会笑啊！”
“……”研磨的耳尖红了，把糖纸叠成小方块。
那天的约会像场慢镜头电影。他们坐在长椅上吃鲷鱼烧，看远处的小孩追着气球跑；及川指着天上的云说像排球，研磨说更像他扣球失败时的表情；路过自动贩卖机时，及川非要投币比谁的饮料先掉出来，结果两瓶可乐同时滚落，吓得他手忙脚乱去接。
“笨蛋。”研磨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那瓶，擦掉灰尘递过去。
“这叫心有灵犀！”及川嘴硬，却把自己那瓶的拉环先拉开，再递给研磨。
傍晚往车站走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终于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及川突然停下，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这个……给你。”
是本崭新的战术笔记本，扉页上画着两个小人，一个举着排球，一个在旁边传球，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二传手的默契，不用说话也懂。”
研磨接过来，指尖划过纸面，突然抬头说：“下次教你背后传球。”
及川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真的？”
“嗯。”研磨把笔记本放进背包，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送我去地铁站吧。”
进站前，及川突然从背后叫住他：“小布丁！”
研磨回头，看见他攥着柠檬糖盒，脸颊红得像夕阳：“下、下次还能见面吗？”
“周五训练馆见。”研磨说完，转身跑进闸机，过了几秒又探出头，“记得带你的传球笔记。”
及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突然捂住脸笑了起来。背包里的战术笔记本好像还带着对方的温度，甜得像刚才的鲷鱼烧。
他摸出手机，给松川发消息：“柠檬糖真的有用！”
屏幕那头秒回：“笨蛋，不是糖有用好像也没那么难。至少，他知道了研磨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知道了他喜欢柠檬糖和红豆馅，还知道了——下周五，他们会在训练馆，用传球代替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之后，会写青城和白鸟泽的比赛。
所以音驹会给及川提供经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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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应该多见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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