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短暂复明，浓灰色长卷云涌浪暄。
一切都在摇晃，海水被煮沸了般。
游戏主视角接到了修复人造太阳的任务，顶着高辐射登上高空电梯。
【听我说，里面的反应堆太不稳定了，我们应该把它摘下来，然后去换一个新的——这是一个契机，逼迫那些科学家多动动他们聪明的大脑。】
【万一我们先一步死在辐射中呢？】
穿着防护服的维修工很诚实地拽着牵引绳顺着单人管道继续向上攀升，身下防倒关踏板“哐当”盖上：【他们在修电梯的时候，是从上往下修的吗？】
画面出现雪花屏断点，在这种天气玩末日游戏总有种奇怪的代入感。
他无师自通地共情了刚到这里的宓嘉玉：“想喝冰奶茶。”
宓嘉玉的眼睛又圆又媚地看过来：“如果在那家酒店，你就能喝到冰茶了。”
……
宓嘉玉背抵着玻璃，衣服下摆咬在齿间。谢箴言不经意往外一眼，忽然放开了他，转头往外跑。
宓嘉玉抓着衣领愣了一下，回头去看，瞳孔骤缩，连忙追了出去。
外面风太大了，不远处的树干上抱着一个小孩，在哭，似乎不知道怎么回到室内。
小孩的力量很弱，抱着树干的手都不太着力，他们住的楼层不高，谢箴言直接冲进雨幕，把人拽了回来。
“箴言——”
谢箴言作为一个成年人，比小孩的重量大很多，顺着风到了树边，把那小孩护在自己身前。
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就连宓嘉玉的呼喊都被扯出很远。
宓嘉玉去敲民宿老板的门，老板这才听见了动静出来，在楼梯口挂好安全绳，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向他们靠近接人。
地上有大片积水，小孩趴在谢箴言的背上，一根绳子拽着三个人，踉跄往回走。
风雨灌进楼道，门边的宓嘉玉也很快被浇了一身水。
“你怎么这个天气往外跑？”
小孩瘪嘴哭了：“我想回家。”
宓嘉玉脸色很差，在小孩被放下后就钻进了谢箴言怀里，谢箴言手心被绳子勒红了，他用两只手包住去揉。
老板说：“我去查一下这是哪家的小孩。”
小孩原先抓着谢箴言的衣角，学着宓嘉玉的样子又改为抱住谢箴言的大腿，浑身湿透了，风一吹就打寒颤。
“嘉玉，嘉玉，先回去。”
谢箴言被抱着动不了，又不狠心推开任何一个，只好先和宓嘉玉沟通。怀里空了，宓嘉玉还是捂着他的手，一起回到横廊里。
通知下来接人时，小孩的父母看起来还在冷战，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跟着就哭了。
孩子的父亲向他们道谢，想给他们转账，谢箴言摇头拒绝了，回牵住宓嘉玉回自己房间去。
进门的下一瞬宓嘉玉就被举高了，他低下身子抱住谢箴言的脖子，两条腿盘在他的腰上，慌乱的心跳传入谢箴言耳中。
谢箴言在他的臀上拍了一把：“你还想出去采集数据？”
“不想了……”
“让男朋友管你？”
宓嘉玉的领口很松，可以看见里面的樱红。
谢箴言隔着衣服咬了他一下，把人放下来：“一身水，脱下来，我帮你拧干。”
宓嘉玉乖乖脱衣服，从裤子开始，然后把内裤递给他，谢箴言喉头一梗：“你——”
衣摆下是两条白腿，腿上布着红红紫紫的指印。
始作俑者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衣角：“这个等会脱可以吗？”
……
宓嘉玉坐在洗手台上看他拧水，脚顺着大腿踩到他的胯：“我们玩个游戏吧。”
谢箴言额头青筋直跳：“玩什么？”
“轮流提问，回答不能撒谎，怎么样？”他的脚趾掂了掂，“不想回答就脱一件衣服。”
“不。”谢箴言立刻否决他的提议，“你穿了脱了又要洗，腿不想走路了？”
宓嘉玉的腿的情况不太好，在楼下挂着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应该是有点疼到转筋。
“你直接问吧。”
宓嘉玉小脸垮下来：“异地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所有的热血瞬间转凉，他们可以因为一时的激情相拥，却不一定能通过这点激情去度过无法相伴的未来。
理智上他应该止步的，别逼迫宓嘉玉，也别逼迫他自己。
可情感上他做不到。
他解开了扣子，把外套丢进水池里。
宓嘉玉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在他的胸肌、腰肌上掠过，嘴角向下弯了一点。
他在不开心。
并且他希望谢箴言知道自己正在不开心。
“我来找你。”谢箴言向他承诺，“我找A市的工作。”
宓嘉玉的嘴角扯平了。
谢箴言衣服洗不下去了，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你说得对，我不是过错方，这些都有谈条件的可能，我只是……我只是需要一家公司来过渡，来洗白我的履历——”
或许他应该妥协一点，在E市找个小跳板，然后重新回A市去漂。
他想说服自己慢慢来的，如果不是遇到让他很想稳定下来的人。
一份稳定的工作或许是挽留宓嘉玉的筹码，天晴之后，他们还是要回到人群中去的。
甚至说，他可以向前公司妥协，让他们别封杀自己，他走正常的处分，他认罚，他不离职了。
叮咚。
谢箴言的手机屏幕亮了，提示他有一封新的邮件。
这份邮件在此刻像一根稻草，像安全绳，拉着他往宓嘉玉靠近。
他看了良久，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到开始发酸发涩。
“嘉玉……”他猛地扔掉手机抱住宓嘉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克制，“刚刚有一家A市的公司给我发面试邀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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