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鱼一旦开启工作模式，就不会轻易停止，已经到了下班点还在继续工作，就连许白榆叫她出去吃晚饭都拒绝。她说她现在效率正高，要是打断就接不上了，许白榆就从阮槐序那里拿了个饭盒，顺手把总经办的小零食也都顺走，然后去食堂给莫羡鱼打包。
晚上的效率是白天的三倍，到了周三，莫羡鱼基本上快要把初稿改完了。虽然还有八万多没修，但以她的经验，删删减减之后，大概也只能剩下百分之六十能用的，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搞定。
这样的话周四上午她就不来公司了，直接下午来开会。
工作接近尾声，莫羡鱼明显比前两天放松许多，已经能把文中令人抓狂的片段当成饭后闲谈讲给阮槐序她们听。但是她记不住原句，所以只能让记性超好的许白榆代为背诵。
许白榆：“每个人都张开嘴，发出‘哗’的声音，众人全都很惊讶，现场一阵哗然。”
莫羡鱼表情安详，季节:“哈哈哈哈哈！”
作为这个项目的总发起者和负责人，阮槐序完全笑不出来，所以她花钱就买了这个“哗然”？不行，等莫羡鱼她们开完会，她也得开个会，看看这种情况还有多少。
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莫羡鱼还有点紧张，钟熠只会说说：“放轻松，开个会而已。”
这样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安抚效果，她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开会。
临时决定参与会议的阮槐序在会议室外看见莫羡鱼呼吸都不太平稳的样子，就上前跟她聊了两句，她轻声说道：“我听小白说你整个稿子都修完了，已经超额完成工作了呀，非常棒。”
莫羡鱼：“只是简单地修了一下，目前只能算初稿，还没正式开始修呢。”
阮槐序：“但是基础已经打好了不是吗？虽然我没看过原文，但是从你之前说过的那些片段，就能感觉到前期任务的艰辛了。钟熠说过你修文很快，后面的应该会简单许多吧？”
莫羡鱼：“那倒是。”不会有什么比看原文更让她头疼的了，许白榆接过手改稿录入的时候，看她眼神都敬畏起来了。
阮槐序：“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莫羡鱼：“接下来就要正式编稿了嘛。”
阮槐序：“不加班的话要多长时间呢？”
莫羡鱼：“充足考虑的话，两个星期吧。”
莫羡慕默默地想：按照正常的上班流程，九点到公司打开电脑后，她得先上个厕所，然后烧一壶开水，吃点小零食充当早饭。等水开后给自己倒一杯，吃完小零食还要洗一下手，然后再上厕所，再洗手，抹一下护手霜，稍微晾一下，等护手霜不那么油腻了，再输入开机密码，把用得到的软件网站啥的都打开登录。这个时候水基本上已经凉了，她就得倒掉，重新再倒一杯温度正好的喝掉，然后再重烧一壶，再上厕所……不要问为什么公司有热水间她还要在办公室放个烧水壶，公司又没规定不能用烧水壶！
开始办公后，出于人之常情，她还要再摸一下鱼。嗯？有人说前面不是摸鱼很久了？拜托，那都是准备工作，怎么能算摸鱼呢？总之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吃完午饭再打个盹，刚醒的时候头脑还不清醒，得放空一会儿……所以两个星期，时间真的不长。
阮槐序：“嗯……那很有规划了，不过等下开会要是谈到这个问题，你可以先说一个月，这样等安排时间时也能留有余地。”阮槐序知道这个两个星期莫羡鱼已经是留够余地了，但还是提醒了一下。
莫羡鱼：“哦哦，得给大家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阮槐序：“对的，开会其实跟买菜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发生在会议室，一个发生在菜市场。”
莫羡鱼：“哦哦哦！”
亲眼看着莫羡鱼的紧张感荡然无存，钟熠在吸烟区狠吸了一口烟，阮副总真乃神人也，简直像人形抚慰剂一样，感觉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人。
阮槐序看似只是在跟她闲聊，实际上已经把开会的内容给她顺了一遍，莫羡鱼开会的过程中才反应过来，感激地看了眼阮槐序。
开会时的阮槐序已经换了一种气场，虽然她只是坐着旁观，但她往会议桌的主位一坐，就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偶尔开口点评两句，语气也是冷静而果断的。
阮槐序每次说话，其他人就开始在本子上记，除了钟熠。莫羡鱼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要写的，但看见大家都在拿笔记，她也就从众了。钟熠看她在记笔记，就好奇地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她只是在画小王八。
画得还怪难看的，还不如他儿子的涂鸦，钟熠如是点评。
会上提到小说原作时，有人说小说作者今天也想来的，但因为今天是周四，她还要上学，就来不了，所以想让他问问，下次他们开会能不能选在周末。
一听要在周末开会，众人锐利的目光像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超那人扫视过去。发言人低头，他也不想周末加班啊！他只是转述一下而已！主要是今天阮副总来开会，大家都有事情汇报，就他一点内容都没有他，显得他光拿工资不干活一样。
阮槐序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身上，她微微侧头，目光如炬：“我们不是把版权都买断了吗？” 连同剧本的监督和修改权利一起。
被问到的人不自觉有些结巴：“是是买断了，但是之前不是，开会说过，虽然买断，但也可以让作者适当参与，买断只是为了防止分歧……”
阮槐序点点头，她问莫羡鱼：“你觉得呢，有必要跟原作者开个会讨论一下剧情改编的事情吗？”
莫羡鱼被点名，瞬间成了视线中心，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既然改编权在我，那开会也没有必要了，但可以约个时间，我跟作者单独沟通。”
阮槐序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嗯，但是尽量不要私下接触，带上你助理，让他做好会议纪要。”
莫羡鱼：“哦，好的。对了，作者是哪个大学的？我们要给她订机票和酒店吗？”应该可以报销吧？不会要她拿钱吧？
阮槐序看了眼刚才那人，示意他回答莫羡鱼的问题。
“作者是本地人，大学额……她还在上高一。”
莫羡鱼手里的笔吧嗒就掉了，“未成年啊……那当时谈版权。”
“谈版权的时候，她监护人和编辑也都在，所以没问题的。”
莫羡鱼自言自语：“那能写完已经很厉害了。”同样是高中写文，人家能写到完结，而她，那时候就开始挖坑不填了。
钟熠也附和着感慨：“是啊。”
莫羡鱼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那位同事：“那我还是不跟她见面了吧。”
同事：“哦，那要把作者联系方式给你吗？”
莫羡鱼：“不用，而且也不要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她！”
同事：“好的。”他也没有莫羡鱼联系方式的说……
会议结束时，阮槐序没有动，会议室其他人也没敢动，她于是又说一遍了“散会”，这才有人开始离场。他们还没从阮槐序给的压力中缓过来，出门又看见了在会议室外等莫羡鱼的许白榆。
“许总好！”
见鬼了，今天怎么碰见两个高层领导，阮副总也就罢了，本来在几位高层领导中她也经常能看见，但许总可是鲜少来公司的，而且每次来也都是坐专属电梯直达总经办，他们根本见不到人。
许白榆礼貌回礼，然后冲会议室内招了招手，莫羡鱼看见他，恍惚有种从前许白榆在阶梯教室外等她下课的感觉，她快速收起笔纸往会议室外走去，阮槐序和钟熠也慢悠悠地跟着一起。
见没有其他人了，莫羡鱼就跟钟熠说起刚才会议上没说的计划：“我初稿都加班改完了，所以明天我要休息一天，下周开始正式改稿。”
钟熠心想你之所以加班还不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偷懒没工作吗？怎么说得好像自己多兢兢业业似的，但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跟莫羡鱼争。因为莫羡鱼把小说理顺了，他可以痛痛快快看文了。
钟熠：“我没意见，阮副总呢？”
阮槐序当然也没意见，不过：“但助理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所以小白你明天也得去小鱼家。”
钟熠点头：“嗯，得去。还是你想得周到。”
莫羡鱼许白榆：qxq
有种这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但是他们却在状况外的感觉。
“咸鱼老师啊，还有个事——”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莫羡鱼转过头，是刚刚在会议上说起原作者那位。
他走近才看清莫羡鱼身边站着的人，顿时头皮发麻。刚开完会他就跟原作者那边沟通了，结果那孩子上课还在玩手机，跟家长那边吵着闹着非要来。
他本想趁着咸鱼老师刚开完会还没走，单独再跟她聊聊这件事的，但是咸鱼老师这怎么还同级尽退，只剩领导了呢？
莫羡鱼：“啥事？”
同事企图蒙混过关：“没有了。”
阮槐序冷冽道：“说。”
他就硬着头皮说了。
这就是莫羡鱼不想跟对方见面详谈的原因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难缠的，执拗地听不进意见也不讲理。因为她当时就是这样，写完文后觉得自己可牛了。
现在她也觉得自己高中时候很牛，除了不完结这件事外。
欸？难道说她现在也还在中二期？
莫羡鱼思维跳跃，仿佛处在无人之境，同事叫了她三声她才反应过来。
莫羡鱼：“好说。”
同事惊喜：“那我给你们约个时间……”
“不不不，”莫羡鱼摇头，“我是说作者那边，好说。”
同事：“？”
莫羡鱼语气沉沉，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你告诉她，我只和语文能考140分的人对话。”
同事一脸懵：“这能行吗？”
莫羡鱼：“你先这么回她。”
同事将信将疑地回复作者，那边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中，但是过了半分钟也没见回复。
他以为对方要发很长一段文字，结果最后却只有简单一句：【你转告那个编剧，莫欺少年穷！】
同事还是一脸懵：“什么意思？”她这个年纪小说能卖版权，哪里就少年穷了？
莫羡鱼深藏功与名，“意思就是，她语文成绩远没有一百四，甚至可能一百分都不到。”
同事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那我还要回她吗？我要怎么回她？”
莫羡鱼：“你就回，加油作者大大，我看好你，语文一百四对你来说肯定轻轻松松。”
同事发了，对面回了：【当然了！！！】
阮槐序：“……等她语文真的考了一百四，你再推荐她看看《孙子兵法》。”
同事一脸茫然地离开了。
钟熠：“所以你高考的时候语文有一百四吗？”
莫羡鱼：“当然没有，只有一百三十二这样子。”
钟熠：“……那你还要求别人一百四。”
莫羡鱼故作高深地犯着中二病：“因为只有比我强的人，才有资格跟我对话。你语文有一百三十二吗？没有就不要跟我说话！”
钟熠：“……”好吧，他闭嘴。
他看向另外两个，“所以你们有一百三十二吗？”没有的话，一起孤立她。
阮槐序：“一百四十三。”
钟熠：“……”忘了这位是清大的了。
他看向许白榆，许白榆一看就是那种上学时数理化很厉害，但是文科很薄弱的学霸：“你呢？”
许白榆有些不好意思：“刚好一百三十三。”
钟熠：“Why？”
莫羡鱼：“呵呵，小辣鸡。”
钟熠：“……”好好好，他成被孤立的了。
那他走，只要他主动离开，就不是她们孤立他，而是他一个人孤立所有人。
钟熠转身离去，留给她们一个挺拔而坚定的背影。
莫羡鱼：“他好装，好想给他一脚！”
钟熠离开的路上碰见找阮槐序的季节，他把季节拦下，问他：“你高考语文多少分？”
季节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他：“一百三，怎么了？”
钟熠拍拍他的肩膀：“你会被排挤的。”
季节：“？”被谁？被糯糯许白榆和莫羡鱼？就因为他高考一百三？
季节：“我不会，你要知道，糯糯是我老婆，许白榆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而莫羡鱼是他未来老婆，所以我肯定不会被排挤。而且我高考语文比你还高十分，而你只有一百二，根据高考定律，你跟我之间的距离差了一万人，这才是你被排挤的原因，你太菜了。”
钟熠：“……”
季节骄傲地扬长而去。
钟熠慢半拍地想，为什么季节会知道他高考语文一百二啊!是因为当初做了背调？做背调还带查人高考分数的吗？还有莫羡鱼是许白榆未来老婆这件事，这两位当事人知道吗？
季节看见阮槐序她们，一过来就问:“如果我高考语文考了一百三，你们会排挤我吗？”
许白榆疑惑，“为什么要说如果？你不是只考了一百三吗？”
季节:“为什么要用‘只’这个词？你是看不起一百三吗？”
季节一转头，133,143,132静静地看着他。
季节：“……”
质疑钟熠，理解钟熠，成为钟熠。
得知钟熠和阮槐序给莫羡鱼一天假后，季节给钟熠发消息质问：【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给了她一天假期，多出来的一天应该让她更新途迹！】
钟熠正在看莫羡鱼修完后的小说，看见季节的消息，本来不想回复，但转念一想，已读不回，那他不就成莫羡鱼了？
于是还是回复了：【你不了解她。她创作太吃灵感，强行按头也写不出来，但是只要灵感来了，哪怕凌晨三点，她也会爬起来创作。】
事实上也是这样没错，宣告完自己要痛痛快快玩三天之后，莫羡鱼激情码字到晚上十一点十五。
《途迹》更新了五千多字，许白榆喜欢的那篇断更文写了五千。
《途迹》越来越接近尾声了，终极之战即将展开，男女主的结局她已定好，是开放式的HE，但中间怎么过渡还是个大问题。而另一篇断更文，按理说也应该临近大结局了，但她续写的时候不小心把故事线拉长了，原计划的短篇很可能要变成中短篇。
莫羡鱼保存文件，把后面那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然后把《途迹》更新的部分发给了许白榆。
一晚上没和莫羡鱼聊天，已经打算就寝的许白榆：【！】
居然有睡前惊喜！他是最先看文的幸福人！
莫羡鱼是吃完晚饭回家，大概半个小时后开始不回他消息的，许白榆以为她是吃完饭犯困睡着了，没想到居然是去更文了，而且居然有5043这么多！
今晚，他将怀揣着满满的幸福感进入梦乡！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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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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