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归不爽,残局还是得有人处理的,在坐的两个小孩子,两个成年人,没有一个靠谱,那就只能让她这个唯一的清洁工来收拾现场了。
薄荷清对着这些血肉模糊的肉块陷入了沉思,手里的湿抹布一扔,“靠!你们杀人别这么暴力恐怖好吗?给善后的人留点活路对积阴德有好处!这怎么收拾?你告诉我怎么收拾!”
“先别管那些了,把这里的门锁上保证暂时没人能进来就行,又不是现实,发现了还能把我们强行留下不成?”
疯了疯了,除了法律还有东西能管住他们吗?薄荷清在线等招,救急!
白暮识把那块脏了的血抹布踢远了点,一脸不想看到的样子,“还清理什么?反正都这样了,先说说你找到这个回忆的主人了没,到现在连人都没找到,锁还开不开了?”
扫把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响,薄荷清的手悬停着,维持在拿工具的动作时,笑容突然是僵的,里面却饱含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白暮识:“……不用这么夸张吧。”
“哦哦哦哦是这样是吧?你们杀了三个刺客,打乱了回忆里的人物走向,又出现在不该见到你们的人前,把医生护士们吓成那样,现在又完全无视监控等等,这些事是你们做的吧。”
两个人点头的样子点燃了她最后的理智,“所以在做这些影响剧情走向的事,影响锁开启的事前,连回忆的主人是谁都没搞清楚,是吗?”
又是一次无声的点头,薄荷清一拳捶凹了墙,气人,太气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白暮识像是没听到她话里的气愤,又问道:“所以,这个回忆的主人你知道是谁了吗?”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了没!”薄荷清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看着这两个淡定自若,目中无人,能把自己气地一吐三尺的祖宗,她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气累了,不想因为他们减自己的寿,背过身不看两人,好像这样就能不被气到似的。
薄荷清:“这个回忆里不存在牧淮,伊西斯的锁也打开了,你想想看还有谁?”
“我?”白暮识想到她之前说的,这个空间就是自己的力量,但并不存在他的回忆,那究竟是什么?
薄荷清的视线从他身上向后移,落在了伊西斯手上的小白暮识身上,淡淡道:“是你灵魂里属于‘艾罗伊’的那一部分”。
白暮识不明白,不管是“艾罗伊”还是“白暮识”,这两个身份从来都是他,不存在两个个体的说法,所以什么叫“属于艾罗伊的那一部分”?
薄荷清看出了他的疑虑,她也早料到了会是这样,“本质上来说这两个人都是你,但不是失忆了这么久吗?这十几年你是以一个完全崭新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艾罗伊有他单独的存在痕迹和经历故事,而且外界的人都认为有艾罗伊这个人,世界也承认,所以在回忆里的艾罗伊有他自己的锁,一把证明他存在过这个世界的‘锁’”。
说着,她坐下来叹了口气,“你够厉害,这种情况相当于亲手创造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人,骗过了世界,也骗过了你自己,这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白暮识想了想,觉得薄荷清说地很有道理,“艾罗伊”虽然不在了,却是真实存在于他灵魂里的人,所以在自己进来后,“艾罗伊”也被他顺进来了,还产生了一把锁。
“他的钥匙是什么?”白暮识问。
“这不是只有你才知道的事吗?”薄荷清趴在床头柜上把玩着一个玻璃杯,碰一下就发出一声响,晃了会儿后又稳稳地立在那儿,丝毫没有要掉下去的迹象,她也懒地玩儿了,撑着一边头打着哈欠等待。
白暮识在回忆小时候,因为才十多年,不算太遥远,但碍于那时候不记事,很多都忘了,至于他以前最想做的事……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一张美丽的面庞,有着母性的光辉和对孩子的善意,穿着白色的裙子在阳光下快乐地向前,只可惜还是掉入了恶人布置的陷井。
自那之后,她的孩子们再也没有了母亲的爱,如何想念也不会再出现了。甚至因为年龄太小,在爷爷的阻拦下连母亲的葬礼都没能见证。
父亲是怎么说的呢?哦,对了,说爷爷当时觉得死去的人会对这么小的两个孩子产生阴影,在家里目送妈妈走是一样的。
“所以你想到了吗?”伊西斯攥住他,自己的体温明明是冷的,却想要将仅有的温暖传给他。
白暮识拍拍他的手背,安抚着说:“我还好,没有觉得难过”。
大概是想到了,他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不是多难的事,“找到杀害她的人,并以死谢罪,最后就是遗憾于没能参与到妈妈的葬礼,见到最后一面”。
他说的时候冷静地像是在陈述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听地伊西斯的心一颤一颤的。
伸出双臂想抱抱白暮识,伊西斯觉得他是在假装不难过,其实很想念妈妈的。
小伊西斯也在他脸上吧叽了一口,他不会安慰人,但觉得喜欢的人需要自己的亲亲。
白暮识被这一大一小弄地哭笑不得,摆摆手解释道:“我真觉得没什么,”恢复记忆前只有活着的十几年记忆,能想的不多,经历的也不多,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这种悲伤的情绪包围着。
当时一度做事都有些力不从心,在父亲的疏导下才勉强走出来。后来几百年的记忆齐齐涌入大脑,白暮识的注意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过去,渐渐的,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也没多想念了。
都说时间能淡化悲伤,他也是信了。
现在想想,也只有一些好奇和遗憾还残留在心底了,那么好的一位母亲,真可惜。
薄荷清听后感动地不得了,一扫刚才被气到的阴霾,眼泪汪汪地望着还睡着的小白暮识,声音里带着怜悯,“呜呜呜……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要妈妈了,太可爱了,我都要哭出来了,为什么长大后就成了只会气人的火药引线呢?在我怀里长大决不会让你变成这样的!”
“他变成哪样了,这不很好吗?”伊西斯打下她蠢蠢欲动的双手,言辞议正地说,“不用你教,如果长成了一位没用到只会自称长辈的人我第一个不乐意。”
“你什么意思!”薄荷清做势要揍他,被伊西斯拽住拖到窗边,打开玻璃扔了下去。
像扔垃圾一样干脆。
他拍拍手,转头带笑地看着白暮识,说:“她已经没用了,我们去开锁吧。”
知道了锁的主人,也知道了怎么解,薄荷清已经失去了价值,再跟着确实没用了,扔了就扔了吧,反正应该也伤不了,她会自己消失的。
走之前白暮识又看了眼满是血和尸肉的房间,血腥味没有散去一点,反而因为时间的变长多了一些腐臭味,恶心又难闻,视觉上也相当差劲。
他太草率了,不应该那么早把薄荷清扔出去的,好歹让她清理完再消失吧,这下还要他们自己忙活了,虽然是回忆,但等会儿应该会有人进来,白暮识可不想被人看到这惨状,虚拟人也不行!
于是两个大小伊西斯在白暮识的要求下拿起了清理工具,一胖一瘦的尸体分别交给了他们。
白暮识抱着小小的自己坐到一边休息,软软的小脸在他伸过去的手上蹭了蹭,感觉到安全感,小白暮识黏住了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指尖。
小宝宝的力气能有多大?白暮识是这么想的,但此时却觉得怎么也挣不开,宝宝抓住的不只是他的手指,还有那颗飘飘然的心,仿佛置身云巅。
他的内心在呐喊:啊啊啊啊!!!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那不就是你自己吗?难道你每天还会对着镜子说自己好帅?”薄荷清的声音以上帝的形式落入几人的耳中,未见其人,但闻其声,两句话把白暮识头上的十字路口逼出来了。
白暮识捏了捏宝宝的小手,感知到外界的动作,小白暮识下意识松开,困了就埋进小被子里。
而他则用重获自由的右手捡起一块碎了的镜片,手腕弯成了一个灵巧的弧度,关节用力一弹,镜片破空飞出,钉到了对面沾血的墙壁上。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镜片在中途的时候速度慢了一瞬,就像勾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但因为出发的力量过大,这点阻力不足以让它停下来。
只听见啊的一声叫唤,镜片动了动,随后失去支撑掉了下去。
再就是薄荷清气急败坏的声音,“说话就说话,动手算什么本事?隐身了都躲不开你的攻击!啊,我要告诉你爸爸,他怎么能生出一个这么大逆不道的儿子!”
“哦,你和陆尘还有关系呢”,白暮识从这句话里提炼出了重点,说完后天上就没声了,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小伊西斯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撒欢一样在上面蹭,声音软软的,“暮暮好厉害,我好喜欢,抱抱我吧”。
白暮识倒是想抱啊,但伊西斯的眼神太恐怖了,好像很想杀人灭口。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几人打了个激灵,加快打扫速度,然后就被白暮识的语言攻击打沉默了,“你们现在清理有毛用啊,人都到门口了”。
房里的血腥味短时间内散不去,白暮识也没指望,把两具尸体绑在重金属上,从窗户口扔到了外面的湖里,看着他们沉下去了才放心。还好这所医院建在湖边,用来掩盖案发现场不要太方便,监控回头再去删就好了。
除了最麻烦的尸体,还有满屋子的血迹,这东西很难清理掉的。
门口的敲门声变急促了,似乎是等的时间太久,人家不耐烦了。
没办法……
白暮识从旁边的桌子底下掏出来一根铁棍,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婴儿室,不过能用就行,只要门口的人一进来,他就……
手都放到门把上了,外面的人突然发出声音,“白暮识,伊西斯,是我,白父白母包括医生们都被我支走了,外面没别人”,是艾辉的声音。
屋内的人松了口气,小伊西斯闻言愣了愣,他听到了,外面的人是父亲,“他怎么会知道?”
不等他得到回答,白暮识就把门打开了,与眼睛接触的艾辉四目相对,对方早料到他们会跑来这儿并不意外,让他心梗的是,这房里遍布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墙面星星点点的红斑,因为染上去有段时间了,颜色泛黑,屋内的摆件没砸毁的毁,残的残,指针还在转动,艾辉的心脏已经不动了。
一看就是杀了人还没来得及清理现场,他后退几步,扶着墙干呕出来,不行了,这味儿太大了,熏地整层楼都能闻到,幸好提前把人都弄走了。
调整好情绪,他用手捂住鼻子往里探,找了许久都不见尸体,艾辉疑惑地望向他们。
白暮识耸耸肩没说话,眼睛瞥了眼还开着的窗户,上面因为慌乱滴落的几滴血还残留着,危险消失了,现场的“凶手”们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清理,以往这种事都是交给艾辉或者薄荷清的,让他们打扫,可能会变成比原先还乱的现场。
“你们干嘛了这是?又是杀人又是抛尸的,可别给刚出生的小宝宝造成心理阴影了”。
伊西斯从床上抱起小白暮识,浓重的血味没把他熏着也难为了这么小的孩子,手在他脸上轻点了点,眼里满是温柔,“心理强大着呢,从头到尾都没哭”。
小伊西斯抱住他的小腿,要把人从他手里抢过来,“我的,还我弟弟”。
“不给”,伊西斯一脚甩开他,手下不留情,但这一点不影响他哄小孩睡觉的动作。
白暮识上前抱起可怜巴巴的小伊西斯,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我们不理他,走后弟弟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这句话安抚到了小宝贝,他把脸埋进白暮识的胸口,沉闷地“嗯”了一声。
艾辉默默地叹了口气,看着小伊西斯的眼神复杂又无奈,“恐怕不行”。
小伊西斯惊讶地抬起头,“为什么?”抓紧白暮识衣服的小手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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