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又何尝不想一直陪着伊西斯,但世界的阻碍还没有消失,随时可能将预言掰回正轨,他们的行动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时机合适了,四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外面,公路上,艾辉的车早已等候多时。
见几人到了,他戴上墨镜,手放在方向盘上,脚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艾辉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作为老爷爷时的无力感,整个人精神焕发,好像回到了最初年轻气盛的时候。
“坐稳了,这条路上我是不会停下的,哎呀,年轻就是爽!”
白暮识原本坐在中间,没过多久就越过伊西斯坐到了窗边,按下车窗伸出半个脑袋,新鲜的空气和吹打在脸上的风让他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没错,在战场上百战百胜,凭一己之力弄死了敌人十个元4级别的对手,又跨越500年改变了整个星系命运的白暮识,他却患有严重的晕车症!
胃里的翻江倒海终于被压下去,他的脸色好了不少,这才开口道:“开车稳点儿,你忘了我出生就带着的毛病了?”
艾辉一拍脑门,“哎,我怎么把你的这茬给忘了!等我开个稳定驾驶模式”。
伊西斯怀里的小白暮识也受不了车里若有若无的气味,扑腾着双手要去窗边。
没办法,伊西斯只好靠着车门把暮识抱着,让他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又不至于把头探到外面。
“你的晕车症怎么还能跟着重生过来的?我以为过了几百年,你这病早好了”,艾辉透过后视镜看着左右两边的窗户分别被一大一小两个白暮识霸占了,感到相当无奈。
白暮识才不管这么多,胳膊肘趴在车窗上,惬意地闭着眼享受这美好的宁静时光,“晕车有很大一部分是心理原因,我的灵魂又没换,这病也好不了啊”。
说得真有道理,艾辉自愧不如,可惜了,他本来想趁着弄了具这么年轻的身体,好好炫炫以前学过的车技来着,没希望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以表心中的郁闷。
到了母亲的出葬地,队伍已经准备走了。白暮识抱着小小的自己,下车就直奔场内的棺材,在一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白暮识到了母亲身边,小跑过来的,还在微微喘着气。
这点路程,却让他心跳加速,那种急切的想看到妈妈的心情在催促他。
奇了怪了,白暮识活了上千年都没有个妈妈,为什么重生后会被这种不知明的情绪所驱使?
摸着光滑的棺木,玻璃下面是那张沉封在他心底的脸,美丽又温柔。
即使闭着眼,体温也是冰凉的,白暮识却觉得,下一秒,她就能醒过来抱住她最喜欢的儿子。
“啊…… 对不起,让一让 ”,艾辉跑的时候没白暮识那么顺利,人挤人,时时刻刻不在挤着他前进的步伐,追不上跑在远处的白暮识。
偏偏这些人还一个比一个没眼力见,看艾辉这个主家继承人来了,纷纷上赶着想来搭话。
托艾雷好面子的福,自家和艾家的亲戚都不知道元光即将落迫的消息,所以他们还是一副微笑巴结的样子。“这不是小辉吗?来看白小姐的呀”。
他额头的青筋一抽,心想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没办法,艾辉只能陪着他们客套一两句。
“哈哈,对阿姨,再忙也得抽出空来送送亡妻不是?”
艾辉想去白暮识那里,谁知这时候有人问了一句:“那个棺材边的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没见过?”
这不问还好,附近的人听到这话,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人头如潮水般涌向这边。
“那个小的刚出生的是你昨天才得到的孩子吧?哎哟~真可爱,男孩还是女孩呀?这么小带出来别着凉了”。
“大的也是你的孩子吗?不对吧,路明才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有什么瓜吗?”
是瓜也不能告诉你们啊,一个个的能不能别这么好奇!不该管的不要多问!
就在艾辉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居然有两个亲戚跑到白暮识那边去了,可别冲动把他给惹毛了!他第一次见到好奇心盛成这样的人,都不见外的吗?
他着急地想脱离人群,突然,耳边响起了鞭炮声,把所有人下了一颤。
这个声音代表着要出发送人了,围在一起的亲戚们果然都散开去忙自己的事了,没人再不识趣地缠着艾辉,这让他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开始响的发声地,两个伊西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手上还拿着一只打火机。
他们帮他解了围,艾辉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感谢呢?总之先双手合十,对他们点了点头。
白暮识抱着还想看妈妈的小白暮识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一群人合力将棺材抬出去,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不出声也不影响。
艾辉终于能过来了,他拉着白暮识上灵车,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暴露了,要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朋友的孩子,不会有人多问的,就怕哪个人跑去告诉艾雷”。
“他会扰乱葬礼,我不会让他们成功的”,白暮识眼里是少有的杀意,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送送妈妈的最后一程,他不希望有人不长眼,否则他不介意让那个人去陪个葬。
艾辉在心里叫苦不迭,“你果然还是被伊西斯给带坏了吧!”
他的乖巧可爱听话懂事的白暮识去哪儿了!
如果白暮识能听到艾辉的心声,此时一定在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他。他,白暮识,乖巧?可爱?听话?懂事?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只可惜他听不到。
坐在棺材边的众人没有觉得氛围阴森恐怖,他们对死者抱有真诚的敬意,就连平时没心没肺的伊西斯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未来的母亲。
与之相处过两年的小伊西斯眼底是少有的不舍,掌心覆在玻璃上,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感受到附近人的存在,都说小孩子爱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影响,他的几滴眼泪落到了与妈妈隔开的障碍物上,眼睛里升起的薄雾让小伊西斯看不清妈妈的样子。
他用衣袖擦了几下没擦干净,还是艾辉从包里抽了几张纸帮自己这个“大儿子”弄干净。
见到这一幕,白暮识若有所思地望着棺材里紧闭双眼的女人,没体验过母爱是他心里永远的遗憾,虽然陆尘给的爱也不少,当爹又当妈,可作为孩子生活了十八年的白暮识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天上下起了毛毛雨,下车的人都打起了统一配备的黑色雨伞。
白暮识抱着的小白暮识听话又安静,小宝宝什么都不懂,可看着身边的大人们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他好像也知道这是在一个重要的场合,不能笑,貌似也不能哭。
妈妈睡觉的方盒子被一群陌生人送去了冷冷的房间,门上写着三个字,现在的白暮识还不认识,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小白暮识挥动双手想要过去,拦住坏人,拦住坏人!妈妈……
抱着他的是一个温暖又有安全感的人,这个人知道怎么抱才会让他舒服,给自己吃东西时会用温柔的目光看他,除了一个红眼睛的人,小白暮识还是第一次找到这么了解他的人。
所以在白暮识困着他,不让自己过去妈妈那边时,他没有过多的挣扎,乖乖地靠在柔软的地方,不再乱动。
艾辉接了个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很急,艾辉的脸色也不太好。
挂断时他小心地瞟了眼着地入睡的白暮识,转头和坐在冷椅上盯着他的伊西斯对上了视线,对方微扬了下头,示意他有什么事过来说。
艾辉若无其事地坐到他旁边,悄悄挨近了点,低声道:“艾雷在赶来的路上,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要把他们叫上吗?”
火化室门口,大小白暮识和小伊西斯目不转睛地看着母亲的最后一面,每个人脸上都沾染着低落的情绪,
虽然看不出来,但伊西斯就是知道,他们在难受。
他看了几眼便收了回来,“不用,我自己去”。
说着,他就要起身,艾辉拉住了他,嘴张开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话:“你…… 不想送送母亲吗?”
“我还没经历过这些,对她的情感是最淡的,现在就算看了也不会有触动”,伊西斯漫不经心地朝门外走去,好像真的不在意,“我的时间线里还有一次机会,等到那时候了才有送别的意义,至于现在,就让他们送送吧”。
等到伊西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艾辉手垂落了下去,有气无力。哎,那老头子一定要这样吗?
“快点,开快点!”艾雷气急败坏地踢了踢前坐的司机,催促的声音就没断过,吓得一旁的助理都远离了他几分。
艾雷,“都说了让他们呆在家里好好学,一个破葬礼有什么好参加的!就非要去看这么一眼,这下好了,明天的竞赛也参加不了了!”
司机调整了下坐姿,开车的时候有人打扰是件非常讨人厌的事,他现在就很想给这老头来一拳,要不是艾雷是他老板,他早这么干了。嘴上不能说,在心里骂骂还是可以的,哪有爷爷不让孩子参加母亲葬礼的?太缺德了吧!
公司的人以前多多少少都受到过白小姐的恩惠,老板娘人美心善,还经常给他们这些底层员工带些下午茶小蛋糕啥的,工作上也是尽量不为难他们,能简化绝不以繁处理,总的来说,大家都很喜欢这位白家小姐。
当初听说她因为难产而死,公司的员工上到老板本人,下到门口的保安大爷,纷纷遣了惋惜,送来了慰问品,不少人今天还去葬礼现场送人了。
这时候突然有了艾雷这么个反对声音,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很大的怨气。人都死了,你不去送送还尽在这儿说风凉话,那点儿功德都成负数了。
司机忍不住替孩子们说了几句公道话:“那毕竟是他们的妈妈,您何必要闹成这样呢?”
“我闹?孩子不听话就是要罚!都是艾辉惯的,他这父亲怎么当的!”
司机:“但……” 他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又是一脚踢了过来,车座椅剧烈地晃了几下。
艾雷身子向后靠,全然不顾前面椅背上被他踹出来的几个脏印子,“好好开你的车,我们艾家的事儿没你插嘴的份”。
知道说不过他,司机也懒得较劲,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专心开车去了。
助理抱着文件夹,在艾雷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大白眼。
还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呢,公司的那么多解约合同都还没处理,投诉电话一个接一个,人家都快找上门了,这人还在去抓孩子的路上,闲得慌。
他还是去找艾辉吧,好歹这个老板有能力,又分得清轻重,交给他更放心些。
眼看绕过这片荒郊就是火化场了,前车窗突然飞过来几块石头,把玻璃给砸出了几道裂痕。
司机看不清前面的路,这时车胎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车打滑转到了一旁的绿化带上,靠近艾雷的那块车门被挤得凸起。
车内三人就他没系安全带,在车打滑的时候就往前倾,脸部分狠狠地压上了那块被他踹过的车背上,冲击太大,牙龈露出来了,泛黄的牙龈在黑色的布料上份外显眼。
助理略带嫌弃地抓紧了圈在身上的安全带。
“谁啊!胆子这么大!”艾雷踹着变形的车门就要下车,他也不是傻子,那几颗石头的出现太突兀了,怎么可能是凑巧砸上来的?他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袭击者揪出来。
他正要打开车门,从位子上爬起来的司机看见了一道一闪而过的银色,那反光程度,明显是刀刃才能有的,司机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正要提醒艾雷,锋利的刀尖已然刺穿了门把手的地方,他的手指被划了一条口子,其实也不太严重,血都没流出来,只有表面的一条缝。
但从来没怎么受过伤的艾雷看到后却觉得天塌了,这么长的一条口子伤到血管了没啊!
艾雷被烫到似的甩开了把手,一屁股坐到了离助理很近的位置,满脸惊恐地捂住受伤的手,指着门上的刀颤颤微微地说:“这,这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快想想办法!”
助理小李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任职期间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他参与,不夸张地说,他的经验比艾雷都多,要处理什么,做什么,合作商和公司员工更乐意找他,而不是废物艾雷。
所以在遇到刺客时,他的反应可以说是无比淡定,不就是有人拦了他们的车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谁家商战不会遇到点生命危险?艾雷还是太养尊处优了。
小李:“哦,没事,就是可能有人来杀你了”。
一听这话,艾雷差点吓晕了过去,为什么有人来杀人了你还能保持冷静?这可是关乎到生命安危的!
胆小的艾雷受不了一点,又不敢从车里出去,谁知道外面那个人会不会给他再来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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