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08724已被淘汰"
"考生02138已被淘汰"
系统播报的声音就没停过，也难怪每年的录取率那么低，这才第二场考试，怕是就要被刷下去一多半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考生们都有些脱力，一个没注意就被淘汰了，没有高度的警惕想要活下去非常艰难。
艾罗伊和白路时背靠背，手上的武器时刻戒备着，紧盯着目光范围内的潜在威胁，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多多少少会有些力不从心，但他们从小的训练也不是白白浪费的，两人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疲惫感，依旧精神焕发。
菲维将自己没入阴影里，形成了短暂的虚无状态，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上全是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哎我，累死了，就不能搞个中场休息这类的东西吗？"
他又看见与他精神状态完全不同的两人，打心眼里佩服："哇，你们是机器人吧，都不会感觉到累？"
余光扫过周围，虽然看不太清，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是被他注意到了，貌似是那个高大壮的其中一个小弟，溯源变化的手掌在不断地攻击周围的靶子，虽然命中率低得可怜就是了。
一个邪恶的想法从菲维的心里冒出来。
"啧，怎么没完没了的"，男人艰难地躲着攻击，刚发出的攻击又没命中，只能手忙脚乱地躲到一边，他只剩一次机会了，再被击中就会淘汰。
一把箭朝他这边射过来，他本能地向后退，但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他，没站稳，向后仰了下去。
"我日！"
后脑勺先着地，十分幸运地与那把箭擦身而过，他有些惊魂未定地扶着头，分出神来看脚下，除了影子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一会儿的走神，身后一发子弹向他射来，躲已经来不及了，子弹精准无误地射穿了他的心脏，模拟疼痛没有伤口，但却痛不欲生。
男人倒在地上差点休克，眼镜发出红光，标志着淘汰信号。
看着数据化消失的男人，菲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笨蛋！"眼镜发出了橙色光芒，代表着警告。
"考生05287已被淘汰"。
"距离本场考核结束已不足十分钟，请考生们抓紧时间"。
最后几分钟内，有些考生按捺不住，自己过不了，就尝试给其他人添麻烦，但都收到了系统的警告，也有些人明知道自己一定会不合格，不管不顾地想拉还有希望的考生下水。
考场内陷入一片混乱，白路时和艾罗伊双双坐在武器上，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混乱波及不到这里。
变成影子附在艾罗伊枪上的菲维笑眯眯地看着下面，如同上帝视般俯视众生，"哈哈哈哈哈，继续啊，我就喜欢看些无头无脑的表演！"
白路时撑着头打量菲维，眼神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微微眯起眼。
考试倒计时结束，场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艾罗伊摘下眼镜放入回收台，看了看周围的状况，淘汰的考生被送到了休息室，考生数量锐减，目测少了一半。
"废物！蠢货！连第二场都过不去，丢人！"
高大壮指着剩下的一个小弟骂，处于暴怒的边缘，小弟缩着身体低下头，很明显是在害怕，还不敢说话。
相比起其他还没从考核的后劲里回到现实的人，艾罗伊他们可谓是风平浪静，就像只是进去参观了一下。
"第三场反重力测试将于一小时后开始，请考生们尽快调整完毕回到等候室集合"。
菲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才的考试他长时间的影子附着，几乎都处于趴在地上的状态，身上粘满了灰尘："好烦，我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去找你们"。
他走远后，白路时给艾罗伊递了杯服务区提供的水："你觉得他可信吗？"
艾罗伊只是看着菲维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这个人的行为举止不是一般的可疑，他那病态的性格与外表完全不搭，以前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可以认为菲维是因联派来接近他们的卧底，但菲维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想看戏”，而且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当观众，反而当内鬼只是顺便。
"吃饭去？"白路时牵起他的手，以不容拒绝的方式将他强行带了出去，这里面乌烟瘴气的，他实在不想待下去了。
艾罗伊只是跟着他走，脑子里在想下一场考试的内容，菲维对他们暂时还不构成威胁。
反重力测试，用的应该是目前军事训练中广泛普及的反重力装置，目的是为了训练学生们在没有引力下的平衡感，正确运用溯源使自己完成快速移动，是星际战场上必须具备的能力。
他在电子屏上模拟实战，嘴里突然被塞了块肉，白路时坐在对面切牛排，腾出一只手给他喂食。
"想什么呢，吃饭"。
艾罗伊放下电子屏，把嘴里的肉嚼开咽了下去，他很乐衷于把事情准备得十全十美，但有一个不可避免的弊端，因为可能性和不确定性太多，需要逐一分析，太过浪费时间，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他揉了揉鼻梁，在桌上趴了会儿，整个人有气无力，迟早要把这个毛病改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白路时眼里重合了一段画面，多少年前的事了？
男人趴在堆满文件草稿的书桌里，身体被写满各种方案的纸张埋没，完全没有要动的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死在里边了。
伊西斯推门进来，旁边堆着的书因为被挪动了一下，差点整个倒下来，他眼疾手快地移动脚步，手上的牛奶好端端的没洒出来，就在他离开的后一秒，堆成山的书纸应声落地，铺满了整个地面，书桌里的人只是抖动了一下，没有抬头。
"白暮识？"伊西斯小心地避开脚下的文件来到书桌前，用手扒开了一小块地方把牛奶放上去。
一张一张地整理好桌面后，一颗头露了出来，能看出来他很累，"白露...…"，声音发出地万般艰难，仿佛这人只是吊着一口气。
他长舒一口气，纠正道："叫我伊西斯"。
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对面，白暮识这才从桌上撑了起来，"第182种方案...…"
伊西斯将牛奶推到他面前，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写这么多方案？"
"以防万一啊，每个方案的细节都不一样，多列点我心里踏实"，他向后仰，让背靠在座椅上，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
"你不累吗？"伊西斯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问，优秀的方案对他来说有一个就够了。
白暮识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他，蓝色的眼睛里没了方才的疲倦："听过一句话叫细节决定成败吗？如果多想一些就能换来更高的成功率，累点我也乐意"。
伊西斯不太理解，有事直接上不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白暮识叹了口气，这种事他不能让一条蛇强行理解，"算了，你以后会明白的"。
"请考生迅速到场内集合"
完全空旷的场地人还没到齐，但没了第一场时的拥挤感，也没有刚才热。
嗯，舒服！
"规则怎么才这么点？"菲维蹲坐在地上，想把光屏往下扒，却发现已经到底了，相比起反应测试的一大堆规矩，这简直就像在放任他们。
白路时坐在扶手台上，腿晃悠悠地垂在空中，"他们该不会连这玩意儿都是一次性的吧，第一场写了第二场就懒得写？"
"不会，这里也有与上一场重复的规则，这场有点接近开放性试题"，艾罗伊反驳道，盯着光屏上的规则，仔细地研究每一条内容，上面没有标注考生间禁止互殴之类的条例，是默认了考生之间的内斗吗？
菲维眼睛里亮起了星星，"哎！那不就简单多了，是不是还能悄悄搞些事情？"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全都听见，旁人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打量，默默地远离。
艾罗伊没有否认："你说话的声音还能再大点"。
他立马捂住乱说话的嘴。
"请考生迅速到场内集合"，系统声又响起在大厅里，还没到的考生智能机上应该能收到消息，"本场考试为反重力测试，考试期间禁止使用溯源，请考生做好准备"
这次居然连溯源都不能用。
大厅里响起了各种哀嚎声，"什么什么？不能用溯源！那还考个屁啊"。
"什么破考试？溯源都不能用！"
"我靠！主办方在搞什么？往年也没听说有不能用溯源的规矩啊……"。
艾罗伊脸上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规定默认了考生间的内斗，能用溯源才奇怪，不然考生们估计会在里面全员阵亡。
"哈？"菲维满脸痛苦，不能用溯源就代表捉弄人的可能性要大幅度降低，一点都不好玩儿！
系统给每位考生发了一副眼镜和一支钩抓。
"考试开始"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原先的设备仪器消失了，头顶变成了太空，接着向下延伸，一直到脚下，宽阔的平地消失了，重心没了着力点，所有人飘在空中，平衡感不好的人一直在自转，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他们身处虚拟太空中，除了有氧气就和真的一样。空中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碎石、陨星。
菲维踩着陨石在上面来回飘动，"嘿嘿，我会飞啦～youyou…"
白路时坐在一块碎石上，双手固定住自己防止乱飞，艾罗伊坐在后面，背对着他。
"考试期间，每位考生需到达指定位置，依靠自己的方法完成移动，注意躲避太空中飞来的陨石，砸出场外即为淘汰，限时三十分钟，考试开始！"
艾罗伊看着眼镜上标出的位置，居然在八百米外，这个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要是在地面很快就能到，可问题是他现在很难移动，想过去有点困难，况且还有障碍。
白路时的目标点在和艾罗伊完全相反的方向，"等会儿考完后我去找你"，他用胳膊肘抵了抵身后的人。
"嗯"，手上的钩抓很坚固，向前发射能带着人移动，也不知道具体有多长。
艾罗伊扫视了一圈周围，有不少陨石，但要想找到一个有力的附着点需要极好的眼力。
他看中了一块直径三米宽的石头，用钩抓瞄准发射，一块碎石不合时宜地飞过来，钩住了小碎石，收回来时顺便带了过来。
"……"看着爪子上的石头，他嫌弃地拿下来扔到了一边。看来除了物色石头，还要避开小石头。
那么现在已知钩爪长度至少有20米，大概率也不会有30米，那么想到达800米外的地方，按一次25米计算，不考虑拐弯失误，至少要甩32次钩，可剩余时间只有不到半小时，一分钟内要抓到两次成功才有可能到达。
小孩子都会的算术他也是用上了。
和目标点之间最近的大石头有30来米，艾罗伊身体下蹲，脚下一用力，朝前方跃了过去，移动的时候把手上的钩射了出去，正好钩住大石头，收绳子时把身体带了过去。
到达后开始寻找下一块石头。
另一边，菲维还在开心地飘移，侧身一块陨石飞来，他赶忙抓住旁边的大石头，借力托动身体，陨石飞到他肩膀边，只是磨破了衣服。
他有点不开心地看着被弄破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接着向前漂移，他的目标点不远，就在前面。
本来有一块大石头非常适合他落脚，但其它地方一名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考生，飞过去撞在了上面，石头因为撞击移动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已经不是菲维下一个落脚点的最佳选项了。
虽然恼火但也痛快，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已经疼地不能动了。
"略略略，这都能被撞到，菜——逼"
就在他幸灾乐祸时，突然感觉腰像是被什么缠住了，拉着他向后飘去。
菲维疑惑地看着腰上的钩爪，抬头就和绳子另一端的人对上了眼，虽然看不清，但他能确定，那人就是高大壮手下的另一个小弟，脸上还带着捉弄人的笑意。
"哼"，他非但没有快被甩出场外的惊慌失措，反而从容淡定地抓住腰上的绳子，一个用力，将那人拉到了自己这边，再用强大的臂力把人反向甩到了一块飞来的陨石前。
男人慌乱途中，手上的钩抓掉落，身体被陨石飞速撞击上，飞到了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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