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识侧身避开黑泥怪物横扫而来的巨掌,枪口一抬,对准它的腹部猛然扣下扳机。
子弹没入漆黑的泥浆之中,随即在内部炸开,黑泥如喷泉般向外迸溅,然而,那些飞散的泥浆很快又蠕动着倒流回去,腹部的缺口眨眼间恢复如初,像是从未受过攻击。
但白暮识还是捕捉到了关键的一瞬间。
在子弹炸裂的刹那,怪物体内短暂地暴露出了一个球形的黑色空间,幽暗深邃,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找到了
他目光一凛,立刻朝战场中央高喊:“哥!”
这一声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原本在村民包围中游刃有余的伊西斯身形一顿,刀锋横扫,将挡路的傀儡尽数劈开,随即一个瞬移闪至白暮识身旁。
“怎么了?”他微微偏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白暮识刚要开口,却见伊西斯盯着自己的脸突然笑了一声,眼神亮得惊人。
……他笑什么?
在白暮识的视角里,伊西斯此刻就像一条兴奋的小蛇,明明刚刚还在大杀四方,转眼就乖巧地凑过来等指令,反差感强烈到有点……可爱。
然而,在正常人百诺优的眼里,画面却截然不同。
伊西斯单手挥刀,刀光如暴风般席卷战场,所过之处村民如割麦子般倒下,他甚至还能抽空瞬移回来,脸上连滴汗都没流,好像只是在砍瓜切菜。
总结:好恐怖一男的!
“去把怪物的肚子切开”,白暮识迅速回神,指向黑泥怪物的腹部,“确保伤口短时间内无法愈合。”
根据他的推测,想要阻止怪物的再生,必须对它进行持续的高强度攻击,同时还要避开黑泥的侵蚀,难度极高,但对伊西斯而言,不过是热身的程度。
“就这?”,伊西斯挑眉,反手一刀将怪物拍来的巨掌钉入地面,飞溅的泥浆试图攀附上他的手臂,却被他手腕一震,刀光连闪,瞬间将黑泥切成碎块甩飞出去。
“我去牵制怪物,那你呢?”他眯起眼,语气突然危险起来,“别告诉我,你又要一个人去干危险的事。”
被拆穿的白暮识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咳,不危险。”说着,他郑重地拍了拍伊西斯的肩,眼神真诚,“我这不是相信你能处理好外面的麻烦吗?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去做我的事。”
忽悠,**裸的忽悠!
白暮识的忽悠水平堪称灾难级,烂到连百诺优都不会相信,可偏偏伊西斯就吃这一套。
他表面依旧冷淡,内心却已经炸开了花。
他说有我在才放心!意思是夸我靠谱对吧!他还信任我了!啊啊啊!好想再砍几百个村民发泄一下激动!
“交给我!”伊西斯拍着胸脯保证,眼神灼灼,“外面一个活口都不会放进来,你尽管放手去干!”
“好,我相信你。”白暮识眯眼一笑,忽悠成功。
得到认可的伊西斯心满意足地转身,长刀一振,杀气瞬间暴涨,“来吧,丑东西,陪你爷爷玩玩!”
黑泥在冷冽的月光下不断崩裂,每一块试图蠕动着回归本体的残渣,都会在下一秒被伊西斯的刀光斩成更细碎的残片。
他的身影在黑泥怪物周围闪烁,刀锋所过之处,漆黑的躯体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而每当怪物试图愈合时,伊西斯便回身补上一刀,硬生生将伤口撕得更开。
“白暮识!”
伊西斯低喝一声,刀锋猛然上挑,在怪物腹部划开一道巨大的裂口,露出了深处那个若隐若现的球形空间。
白暮识眸光一凝,纵身跃起,脚尖在伊西斯横挡的刀背上借力一踏,整个人凌空翻向怪物裂开的腹部。
黑泥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猛地从体内喷涌出大量粘稠的黑浆,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啪!啪!啪!
黑泥砸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悬挂的镜子纷纷坠落,有的在地面摔出裂纹,有的则直接粉碎。
而那些不幸被溅射到的村民,皮肤瞬间被腐蚀,发出凄厉的哀嚎,他们麻木的眼神中终于浮现出恐惧,有人颤抖着后退,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拽回,绝望重新笼罩在他们脸上。
果然……哪怕被控制,他们骨子里仍旧是懦弱的蝼蚁。
白暮识在空中侧身,避开飞溅的黑泥,同时反手一枪,子弹精准命中球形空间的入口,他借着冲击力翻身落地,靴底碾碎几块蠕动的黑泥,目光锁定目标。
就是那里!
他毫不犹豫地冲向怪物腹部的核心,手中的枪械切换至最强火力模式,对准空间外壳猛烈轰击!
砰!砰!轰——!
子弹,炮弹,能量光束轮番轰炸,终于在坚硬的表面撕开一道细微的裂痕,白暮识迅速抽出匕首,狠狠插进缝隙,硬生生撬开了一个缺口。
瞬间,刺骨的寒气从洞口喷涌而出,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结,白暮识的指尖迅速泛白,皮肤上凝结出细小的冰霜,他咬紧牙关,五指死死扣住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青。
这鬼地方……是冰窟还是地狱?
寒气骤然停滞,下一秒,洞口的气流猛然逆转,开始向内疯狂吞噬。
白暮识瞳孔骤缩,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扯向前,整条手臂瞬间被吸入半截,他猛地用另一只手撑住边缘,肌肉绷紧到极限,才勉强稳住身形。
眼前的空间剧烈扭曲,光线如同被撕碎的布条般疯狂搅动,刺得人眼球生疼。白暮识索性闭上眼,直到那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逐渐平息,才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绝对的虚无。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边界,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仿佛被这片黑暗吞噬,他撑着枪杆站起身,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一步,靴底却像是踩在某种无形的实体上,传来微妙的触感。
看来这就是黑泥怪物体内的核心空间了。
比起之前在镜中见过的混沌领域,这里空旷得近乎荒诞,白暮识握着枪,在黑暗中缓慢前行,目光扫过两侧,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漆黑,整个世界都被抽干了色彩与声音。
“啧。”
他忽然停下脚步,枪托重重敲在“地面”上,手肘撑着枪柄,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去,盯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费尽心思轰开外壳,结果就为了来这种鬼地方?博士造的玩意儿也不过如此。
正当他嗤之以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愕的抽气声。
“你……你怎么可能进得来!”
白暮识回头,只见博士站在几步之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先是困惑,继而震惊,最后甚至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虽然转瞬即逝,但足够令人愉悦。
有意思,连敬词都忘了用,看来是真被吓到了。
白暮识唇角勾起,索性把枪当成拐杖拄着,姿态慵懒地托起下巴,“这么脆的外壳,进来很难吗?”
博士的脸色瞬间铁青。
脆壳?那可是他耗费数年心血研制的顶级防御层!军用的能量屏障都未必能比得上!
可眼前这个家伙,居然像拆玩具一样轻松突破了……
博士下意识后退几步,喉结滚动了一下,而白暮识已经提着枪,不紧不慢地向他逼近。
“等,等等!”
眼看形势不妙,博士突然转身,一头扎进身后的黑暗里,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暮识挑眉:“跑什么?不是你千方百计引我进来的吗?”
他冷哼一声,抬脚追了上去。
越往深处走,周遭的黑雾越发浓稠,刺骨的寒意再度渗透四肢百骸,作为火属性元素体,白暮识本不该感受到寒冷,能让他都觉得冰冷的能量,绝对有问题。
博士到底在这里藏了什么?
忽然,前方隐约浮现一点微光。
他加快脚步,寒意随着靠近逐渐消散,而当视野终于清晰时,白暮识猛地停住了。
一支晶莹的试管悬浮在眼前,暗红色的液体在其中缓缓流动,而它的后方……是成千上万支同样的试管,密密麻麻地吊在虚空中,如同某种诡谲的星空。
叮——叮——
他绕过第一支试管,金属碰撞声随即在寂静中荡开,随着他的移动,越来越多的试管轻轻摇晃,清脆的声响交织成一片冰冷的乐章。
这些……全都是“祭品的血”?
白暮识的指尖抚过试管表面,突然触到一道细微的裂痕。
咔
裂痕骤然蔓延,试管内的液体开始沸腾。
白暮识的手指始终紧扣在扳机上,枪口微微低垂,却时刻保持着能够瞬间抬起的角度,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四周,在这片由博士掌控的诡异空间里,任何松懈都可能致命。
顺着试管间错综复杂的空隙,他终于锁定了目标。
博士站在十余步外,面容被晃动的试管切割成模糊的碎片,声音却诡异地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不该进来的。”
白暮识冷笑一声,枪管在掌心轻转:“不跑了?那你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
他刚要举枪,博士突然抬手做了个制止动作,“停!别急着开枪”,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又谈?”白暮识嗤笑出声,枪口纹丝不动,“你似乎忘了之前每次‘谈话’的结果。”
不是被当场击溃,就是在溃逃的路上,这个偏执的疯子居然还不死心?
真是令人钦佩的顽固……可惜用错了地方。
五百年前就能单挑整支敌军的存在,怎么可能被这种拙劣的把戏困住?白暮识的指尖在扳机上轻轻摩挲,忽然注意到一个违和的细节。
博士的站位,似乎比刚才远了几寸。
可他明明全程紧盯着对方……
等等,这个空间完全由他操控。
一支玻璃试管突然爆裂,暗红血液如箭矢般贯穿了博士的胸口,他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汩汩涌出的鲜血,又抬头望向始终未动杀机的白暮识。
居然……这么快就识破了?
在博士倒地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像素化消散,果然只是个投影。
白暮识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以他们的实力差距,博士用真身现身才是愚蠢至极。
“为什么要与我为敌呢?”博士的声音再次从虚无中响起,这次带着蛊惑的腔调,“跟着我,你能得到一切”。
“包括你的命吗?”白暮识突然歪头打断,抱臂带笑着说:“如果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呢?”
空气骤然凝固。
良久,黑暗里传来一声挫败的叹息:“……你还真是个心系苍生的正派楷模。”
“错了”,白暮识抬手击碎一支逼近的试管,飞溅的玻璃渣在身前冻结成冰晶,“我只是个利己主义者,救他们,不过顺手而已。”
博士愣住了,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着,连带着面部肌肉都出现了不自然的抽搐,他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困惑:“为什么?就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
白暮识的手指在枪身上轻轻敲击,金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望着远处试管矩阵中流动的暗红色液体,眼神突然变得很柔和:“这个世界是我们的出生地,也是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地方,我不会让它被心怀不正的人控制。
博士的投影闪烁了几下,某个数据节点突然过载,在空气中爆出一串火花,“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唯一记得'白暮识'这个名字的人,他让我有勇气面对被世界遗忘,所有人都会忘记,但他不会这就够了。”
某个地方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博士调试过上千个实验体的大脑,却始终无法理解这种执念,“世界上真的会有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生物吗?...从神经学角度来说根本不可能...”
“你说得对”,白暮识突然笑了,火箭炮的充能声在黑暗中如同死神的低语,“我们都是自私的怪物。”炮管开始泛起危险的红光,“他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就这么简单,仅此而已,但我却连这都做不到”。
"等等!这些数据!这些研究成果!"博士的声音突然拔高。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所有辩解,气浪将整片试管矩阵掀上空中,数以千计的玻璃容器在火光中碎裂,暗红色液体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博士的本体从炸裂的试管流中跌落,脊椎撞击发出骨折的响声。
白暮识踩着血泊走来,鞋子碾碎玻璃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蹲下身,枪管轻轻敲了敲博士开裂的额角,冰冷的金属沾上了温热的血液:“最后的机会,说说你的遗言?”
博士咳着血沫,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染血的牙齿在黑暗中格外刺目:“你们...根本不懂...科学的伟大之处...”
“是啊”,白暮识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太阳穴没入黑暗,带起一簇烧焦的发丝,“所以我们才能看见比数据更重要的东西”。
他转身走向中央控制台,指尖在操作屏上划过一串血色代码,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颤,所有试管开始同步崩解,锁链断裂的声音如同哀鸣。
无数的血液试管被打碎,一管混着另一管,上面的绳子还吊着管塞,一部分玻璃也在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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