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半夜心态被搞炸了。
莫破川是要做什么?
云行恐怕还不知道这事!
她激动得祭出母语:“这是闹哪样?”
莫破川眉眼蹙着,上下睫毛太长挡住眸子,即使月光澄澈也看不清他眼神。
他沉声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云游无语,莫破川在解散慕岳盟这当口,纠结自己乱七八糟几句感叹,重点跑偏!
这两句话,她抓不住任何关键词。
她不说话,莫破川再度沉声道:“回答我。你刚刚在窗前说的什么?在房顶上说的什么?”
烟云游翻了一个白眼,看着莫破川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失忆。我不是云游。”
慕岳盟、莫破川今后如何打算,与她何干!
烟云游以为莫破川会花时间理解这句话。
可他冷冷嗤笑:“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烟云游,“??”你只关心我的母语
莫破川眼光灼灼盯着她,等着她回答。
烟云游拉着莫破川跃下房顶回屋,在纸上写下本地文字:
“八月十五是我家乡中秋节。”
然后递给莫破川,如外语老师教学一般,指着纸上文字说:
“八。月。十。五。是。我。家。乡。中。秋。节。”
莫破川听懂了,他指指窗外的月光,居然问:“这个节日是与月亮有关吗?”
烟云游脑子转了又转,突然回过神领悟——莫破川刚刚就来了,见她对月难过才现身。
烟云游点了几下头,可能用力太猛,把眼泪点出来。
莫破川:“房顶上那句话是什么?”
烟云游有点尴尬,手背揩掉泪珠,冲莫破川抱歉一笑。
莫破川睨了她一眼,试探地问:“那节日,是跟银子有关?”
烟云游低着头摇头。
莫破川抬手取下头上束发的玉簪扔进云游怀里:“这个玉簪成色不错,赏你了。”
烟云游自从下山就心情不佳,没料到莫破川丢给她玉簪。
她一向心思敏感,回忆起云叙城买金冠,此刻居然有点绷不住,泪水要失控冲出。
她不是需要中秋节,是需要亲人,温热怀抱。
到底情绪失控,她猛地投入莫破川怀里,湿热泪水掉落在他衣襟。
莫破川立刻撕开粘在自己身上的人:“不要。”
这是什么路数?
烟云游疑似二次破防,不再隐忍,居然号啕大哭起来。两只手紧紧箍住莫破川的腰,非要钻进他怀里。
莫破川从自己后腰去解她的两只手,烟云游两手顺着他宽大的袖子扣住莫破川十指。
莫破川不知为什么,这女子越弱,他越束手束脚,居然忘了动武功挥开她。
她越哭越难受,两臂渐渐无力垂下去,放开莫破川,哭得难以自已。
莫破川定定站在她站在前面,紧闭双眼,浓密睫毛有点水气。
最终,他慢慢举起自己双手,揽烟云游入怀——她哭得太伤心了,很难让人不动容。
莫破川还有很多想问的,没有开口的时机。
烟云游的声音惊醒了院中仆人,莫破川本是来这里暗中交代事情,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一手紧紧搂住烟云游,施展轻功往纵横天而去。
诸仲莳与阿鱼住在纵横天外院。
他脚下几点起跃,登上最高的观景阁楼。
许久,烟云游终于回过神,从崩溃的悲伤情绪里抽离出来,喉头还在止不住抽泣。
她迷离着眼,看看莫破川,又看看莫破川胸前的鼻涕眼泪口水,有点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推开莫破川。
然后指着莫破川的外袍,就是刚刚她不要的那一件,用迷离的声音说:“脱了。”
莫破川此刻正在自顾自尴尬。
听了烟云游的话,从善如流把外袍脱给她。
烟云游接过袍子,把自己的脸擦干净。
平静片刻,注意到莫破川也因为神情激动,仪容仪表不太好,非常贴心地垫脚给他擦脸。
莫破川身体僵硬,烟云游进一步他退一步。
烟云游不坚持,把衣袍扔给他:“擦脸。”莫破川接过,听话地擦擦脸。
他刚刚把玉簪随手拔给了烟云游,头发散乱。
烟云游再把玉簪还他:“束发。”
莫破川再次听话,自己将头发简单低束。
诶,烟云游智商上线,好像掌握了拿捏领导的办法。
烟云游两只手交握,有些不好意思上前:“盟主……”
莫破川右手笔直伸出,手掌对着烟云游,是禁止的手势:
“打住。你性子变化原委,今夜我不再追问,等哪日平静了再说。要离开的事,也容后再说。”
自见莫破川以来,第一次看他神色激动成这样,听他说这么多话。
莫破川清清嗓子:“若无事,回去休息吧。”
烟云游这才想起,盟主找她,应该有事。
还是问问吧,烟云游开口:“你,什么事?”
莫破川下颌肌肉咬紧又放松,等了一会儿客气地说:“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最后一重如何突破。”
烟云游点头:“你说说,你练的。”
莫破川席地而坐。
烟云游此刻神色清明,方才环顾四周。
山顶有亭有阁,他们俩在是阁楼二层,比最高峰还高许多,刚刚飞窗而进,窗户开着,明月近得好似镶嵌在窗上。
窗户靠边有各一排柜子,放着许多兵器,以刀为主。
莫破川已经运功,口中复述心法。
他只穿着单薄里衣,更显身姿伟岸。
此刻闭目打坐,浓密的睫毛上下搭在一起,刚毅之中平添数点柔情。
烟云游坐在他对面,等他走完一周天才说:“你运功,我不懂。”
莫破川拧着眉不悦,可烟云游在他对面羞赧看着,刚刚哭过的眼睛又黑又亮,莫破川没说话。
烟云游笑着说:“说……你如何……自破?现在……感觉如何?”
莫破川恢复神色:“我给自己心脉一掌,用了三成功力。但从下午到现在,没有破境的迹象。内力运转如常。”
烟云游心下感叹,三成功力给自己心脉一掌,莫破川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现在,不过七八个小时,是不是得让子弹飞一会儿?
让子弹飞一会儿……
烟云游想到什么,指着案几上的那些刀:“你的?”
莫破川点头。
烟云游:“没见你用。”
莫破川淡然回答:“我至此境,刀意不在器。”
烟云游赞叹,拽哥,然后很虚心请教地问:“你……心法,如何体内流转?”
莫破川冷飕飕表情,过了一会儿,抬手指了指自己下嘴唇正中那一点点阴影:“自这里。到这里。”
后一处,是背后臀部两瓣屁屁正中间。
烟云游有一些思路,须得查证资料。
莫破川一开始打坐运功,就沉寂而去,没有再理会她的迹象。
烟云游第一次实地看武林高手练功,居然没有跳来飞去练招式,而是打坐运功。
云游一个百岳榜都没挨着边的人,不知道和第二之间差距多大。
就这么胡乱想着,她蜷在莫破川身边的地上睡着了。
烟云游睡眠不好,清浅至极。
睡到朦胧之间,感觉有人抱她。
她微微睁眼,是莫破川。
烟云游的眼睫毛在莫破川的脖颈处轻扫,莫破川觉得痒,两手不自觉加重用力,扣紧烟云游肩膀和大腿。
他从山顶阁楼凌空闪出,烟云游云里雾里之间,一手搭在他肩膀,一手从他腰间穿过背后,紧紧回抱莫破川,把自己头往莫破川领口蹭蹭,再度闭目。
两个露湿的身躯,贴合之处有暖融融的热意。
......
云游的院子,两个仆从早早起床洒扫。
一个小男孩问:“你昨日听到好像有人哭吗?”
另一个哈欠连天:“没有啊。”话音刚落,看到右护法开门出来。
两人赶紧肃立行礼——
昨日这位一句话没说完就杀人的事儿,在盟中已传开。
先前听说右护法云游,还以为是女子,应很好相处,没想到冷冰冰,阴沉沉,美则美矣,只怕暴戾嗜杀。
小男孩小心翼翼问候:“右护法,我去取早饭回来。”
没想到云游淡淡浅笑道:“不用。”出门而去。
哈欠连天那个撞撞小男孩:“右护法笑了,昨天回来一句话不说,吓死人了。”
小男孩眼皮都不抬:“哼,嘴笑了,眼睛没笑。”
“我觉得怪好看的。”说完,男孩又打了一个哈欠。
云游到云行院子,他刚刚开始吃早饭。
“兄长。”云游落座,有人赶紧送来一副碗筷。
两人一同早饭,云游主要是问问一年前莫破川与乌花凌一战的事,真正的云游或许正是死于那夜之毒。
云行知道得不多,他鲜少伴随莫破川左右,像出去比武,盟主大部分时间只带云游。
他回忆半天,想起什么:“那一次除了你,盟主还让悬壶使诸仲莳随行,这倒是第一次。”
云游昨天已经知道,慕岳盟除了悬壶使,还设有不工使、卜先使和玲珑使。
这座慕岳盟总舵山庄为玲珑使主力修建,她是盟中有名的美人,已不幸亡故。
云游发现整个慕岳盟,只有沈夜春和云游两个女子,连新采买一批奴仆,都全是男子。
云行说已派人去泊舟镇办盟主交代的事,预估今日可归。
云游喝着粥点头。
云行突然拉近妹子的头,鬼鬼祟祟小声耳语:“盟主有可能娶你吗?若没可能,昨天说的我们即刻考虑行动。”
云游一口粥卡在气管,忍了半刻忍不住,咳得天昏地暗。
云行顺着她背,苦恼问道:“你以前不是说,嫁给盟主你愿意吗?”
云游喝茶顺气:“盟主不愿。”
想起昨晚,她进一步,他退两步。
云行了然:“是了。沈夜春媚眼抛了几年,没见盟主有什么反应。”
云游咕咚再吞了一杯茶,盯着云行苦恼的神色。
这兄长,虽然看着时时都在挤眉弄眼,但到底是云游的亲哥哥。
烟云游担心以后云行独自一人:“兄……可娶妻?”
云行摇头,眼神多得是忧患担忧:“我既已许国,自不考虑娶妻!这次把你送走,为你找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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