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内,池景娆和于真真一人拧着衣服的一端,把残留的水分挤出来。
听池景娆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于真真打趣道:“这么看,你和他还怪有缘分的嘞!”
“缘分?那也一定是孽缘。”池景娆长呼了一口气,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于真真忍不住大笑起来,“那可不一定!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讲起一个男生,我觉得他在你心里不一般哦~”
池景娆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极力掩盖自己的慌张,装作心平气和地说:“我看你是玛丽苏小说看多了,脑子里都是粉红泡泡。我和他是孽缘!孽缘!是死敌!”
“你一紧张话就多,别装了,校服奇缘哈哈哈……”于真真一只手拿着衣服,腾出一只手来去挠池景娆的腰肢。
池景娆怕痒,一秒破了功,她哎哟哎哟地笑着,手中的衣服差点掉在地上。
二人闹腾了好一会儿,直到熄灯铃响起。
池景娆一路小跑回自己的宿舍,晾好衣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钻入了自己的被窝。
池景娆躺在床上,走廊里响起一阵老师查寝的催促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窗外的风吹拂着树叶,哗啦啦作响。
她辗转反侧,直至她听到雨点飘洒在叶子上,又滑落在地面上的滴答声。
池景娆不愿意此时睡去,她害怕雨天,雨夜里她总是止不住地做噩梦,以至于每一次醒来枕头都是潮湿的。
可是她的眼皮却愈发沉重,风声雨声渐渐远去,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躲到了一个人的伞下。
............
第二天早晨,雨过天晴。
池景娆走在去教学楼的小路上,抬头望去,六点的天空是浅蓝色的,清澈明亮,宛如一片宁静的海洋。
空气湿润而清新,她猛地吸了一口,心上的尘埃仿佛也被雨水冲刷干净,一身轻松。
池景娆来到楼梯口,刚想上楼时,微弱的喵喵声通过助听器被放大,传到她的耳朵里。
什么?!附近有小猫咪?!
迈上台阶的那一步收了回来,池景娆看了眼手表,离到班早读时间还早着呢。
她最喜欢猫咪,可毓中的猫咪很少,这次她不能再错过了。
循声而去,随着距离拉近,她听得也清晰了许多,猫咪的叫声尖锐且急促,像是饥饿难耐。
池景娆走到教学楼后的一片大草地上,这儿有许多矮小灌木丛。
一把黑色的伞在一片青绿中十分醒目,她走过去,终于发现蜷缩在伞下的小家伙。
“喵喵~”伞下的小家伙听到脚步声,探出了白色的脑袋。
“咪咪!”池景娆一点点靠近它,慢慢蹲下身观察起来。
这是一只很纯的小白猫,看起来有六个月大。
它的毛发洁白如雪,还算干净,不过爪子沾了些泥巴,有点泛黄,嘴巴周围还挂着几颗水珠。
见它不怕人,池景娆伸出手戳了戳它的脑袋,“你好瘦啊,我还是叫你大白吧,希望你快快长大,长胖胖的。”
指尖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她忍不住又抚摸起来大白的背。
池景娆沉浸在撸猫的快乐之中,直到大白又开始嚎叫。
“你饿了吧?”她听着心疼,急忙掏了掏校服口袋,好在有昨天晚饭吃剩的一根肉肠。
本来想当作早饭的,但见大白饿得厉害,池景娆毫不犹豫地撕开包装,掰成小块,放到它面前。
大白嗅了嗅,后退了几步,又伸出爪子将食物勾到自己面前,这才开始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看样子大白像是被欺负过,所以才会这样护食。
池景娆从未在教学楼或宿舍楼附近见过大白,它应该只敢活动在这片熟悉的区域,下雨了可能也不会去楼里躲一躲。
昨夜疾风暴雨,还好有这把伞,给了小猫一个庇护的天地。
池景娆注意到被石块压着的伞柄,嘴巴微张不禁感叹,这个人不仅善良,还思虑周全。
猫咪遇到这个人,真是有福分。
预备铃响起,时间不早了,还有十分钟上早读课,池景娆最后摸了摸大白,不舍地说:“下次再见咯!”
不远处,梁灏源身手敏捷,如燕子掠过天空,双脚稳稳踩在墙头上。
心浮气躁的少年,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湛蓝天空下,阳光洒在女孩的脸上,她的肌肤白得耀眼,微风吹拂着耳旁的碎发,遮住了她嘴角的那一抹笑。
彼时风停,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仍萦绕耳畔。
等梁灏源回过神来,视线里只剩下女孩离去的背影。
他纵身跃下,走到伞前。伞下的小家伙见到是熟人,激动地围着他脚尖又转又跳。
梁灏源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拿出书包里的猫粮,倒在手心,小家伙立马凑了上来。
“今天剩这么多啊……”
看着掌心比平常多的余粮,他想到刚刚离开的人,眉心渐渐舒展,脸上的笑意如一池春水,荡漾开来。
............
梁灏源踏着上课铃声走到教室门口,丝毫不顾老班黄国超不满的眼神,以及同学们诧异的目光。
挨了一顿训后,梁灏源从容不迫地走到位子上,经过池景娆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她身上。
一瞬间,她与他的目光碰撞。
池景娆心中莫名慌乱起来,低下头又读起刚背过的一个单词。
是她太敏感了吗?他的目光似乎比窗外的骄阳还要炽热,久久灼烧着她的心口。
池景娆是一个凡事都要弄清楚的人,她一边背着单词,一边思考。
她是哪里又得罪他了吗?
想起来梁灏源对赵翔的警告,池景娆恍然大悟,他应该……是在催自己快点还校服!
对啊,年级主任每天抓校服抓得那么严,他都两天没穿校服外套了,不知挨了多少批评。
池景娆望向窗外,她这个怕热的人,开始期盼着太阳再大一点,这样衣服就可以快点被晒干,她每天就不用再这么胆战心惊。
炎热的中午,池景娆一路小跑去食堂,三两口火速扒完了饭后就往宿舍赶。
她拿着晾衣杆取下宽大的校服,紧接着马不停蹄地往教室奔去。
如池景娆所愿,教室里空无一人,她把校服叠好,放进梁灏源的桌洞里。
几番折腾后,她大汗淋漓,瘫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
没有人看到,没有人误会……
池景娆脸颊通红,头顶冒汗,心中的慌乱一点点消散。
教室后门传来少年爽朗的笑声,清脆得碳酸汽水里的冰块,撞碎了她心中的宁静。
梁灏源和周淼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
这两天相处下来,两人已经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池景娆没有回头望,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站在座位前,似乎是看见了桌洞里的东西,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女孩的脖颈处挂着细细的汗珠,单薄的后背也沁出了汗,她拿起一张讲义扇着风。
胸口如压着一块石头般沉闷,梁灏源仍然站在原地,明明那么累,他却不想坐下。
他假装走到窗边欣赏景色,眼睛却时不时望向她。
池景娆低下头看着上午发下来的生物练习,试卷上红色的叉鲜艳夺目,她叹了一口气后着手订正。
笔尖在草稿纸上不停地游走又停下,直到浸出黑色的洞。
池景娆左手扶额,眉头紧锁,思绪陷入一片混乱。
梁灏源倚着窗,收回了目光。他回座位上抽出试卷,走到周淼桌前,将卷子一摆,直接开讲。
“不是,我好像没问......”周淼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
梁灏源没管他,继续分析着题目条件。
池景娆心中一惊,是碰巧吗?他讲的正好是她刚刚卡住的那道。
“首先,用黑檀体果蝇与基因型为EE的果蝇杂交,获得F1……”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清晰地传入池景娆的耳朵里。
梁灏源讲得清晰易懂,她认真地听着,顺着他的思路,脑海中的死结一下子被打开。
知识强行进入大脑,周淼如同吃了一碗夹生饭,听得半懂不懂的。
“听懂了吗?”梁灏源难得耐心地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池景娆听他的话,不像是问周淼的,倒像是在问她。
她默默地把试卷翻页,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如果真的是对她讲的,那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应吧。
梁灏源听到了这一动静,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浑身畅快了不少。
周淼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微妙互动,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道:“听懂了听懂了,别再讲了哥,让我缓缓。”
梁灏源坐回座位,闷声笑道:“行,以后不懂的题可以问我,说不定我会呢。”
笔尖再度停住,池景娆咬了咬唇,不确定他这句话又是对谁说。
“别这样哥,不知道的同学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周淼笑得猥琐,语气欠欠的。
梁灏源一记眼刀甩过去,没好气地回怼道:“自作多情,杀意算吗?”
二人斗嘴起来没完没了。
池景娆憋笑都憋得肚子疼,才发现他这个人,并非她想的那般阴郁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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