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政大学,电影同好研究会。
白石留美听说学校有这么一个社团后,就找人询问地址找了过来。
社团建在没什么人的偏僻位置,白石留美观察一番,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她又敲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应,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里面有人。
少年躺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头发凌乱,白衬衫撩了起来,露出下面过白的皮肤。
白石留美嫉妒了一秒钟,上前两步,手指微弯,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你好,我要入部。”
“哈?”齐藤八云不耐地回头,眉头微皱,“没看见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吗?”
白石留美点头:“我看见了,正因如此,我才选择这里。”
齐藤八云:“理由。”
白石留美:“学校规定必须加入社团,而我没有足够充分的时间和他们一起玩耍,自然得找个可以随便回家不用参加活动的社团。很不巧,在我找到其他社团前,有人告诉了我这个。”
齐藤八云:“名字,班级。”
白石留美:“白石留美,德语一年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这就是齐藤八云和白石留美的初遇,两个一样不愿与人群过多相处的人找到同样不被人打扰的空间。
此后,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且泾渭分明,一半简洁干净,属性是男,一半欢乐明快,属性是女。
有了白石留美的加入,社团房间里多出不少烟火气息。
首先就是因为她对吃食的在乎,锅碗瓢盆一样样地搬了过来,再加上这里原本就有个小冰箱,顿时什么烧烤、火锅全然不在话下,想吃个炒菜焖饭都是能做到的。
白石留美吃得高兴,她习惯吃独食,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敌视。
除了吃火锅觉得一个人吃没意思外,并不觉得有什么。
齐藤八云也没有谴责她在房间里做饭还不给他的行为,他们俩达成一致的默契,只要不犯到边界,任由对方作。
这天,白石留美准备不少食材,肥牛、羊蝎子、金针菇、生菜、娃娃菜、生蚝、豆腐……食材多得向来资金紧张吃泡面过日子的齐藤八云多看了几眼。
他破天荒地问了句:“你吃得完?”以他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某人的胃口仅仅只比普通女生大上一些,远远吃不了这么多的东西。
白石留美理所当然地摇头,笑靥如花,“不是还有你吗?”
齐藤八云:“……”
莫名其妙地就加入了进去。
自那以后,白石留美不再一个人吃独食,她会准备两人份的饭菜,齐藤八云也会给出相应的数额。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着日子。
偶尔这里会来一个名叫后藤和利的刑警大叔,每当他过来,齐藤八云就会被带出去,白石留美对此没有一点好奇心。
大叔倒是对她表示出了极大的好奇心,还专门找白石留美出去,聊聊齐藤八云身上的事。
听完回来,白石留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只眼睛是红色的,究竟哪里可怕了?她不知道,反正有一天早上过来齐藤八云没来得及戴隐形眼镜,她是见过了,还挺好看的。
白石留美对齐藤八云的态度自然得仿佛看不见他的异常,齐藤八云不信,干脆不戴隐形眼镜,天天晃着那一红一绿的眼睛在白石留美面前晃悠。
白石留美还偏偏真没什么反应,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眸色。
如此过了半年,齐藤八云忍不住问她:“不觉得可怕吗?我的眼睛。”
白石留美仔细地看了看,一脸惊讶,“啊,还真的是天生红色,不是红眼病啊。”
齐藤八云:“……”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红眼睛的……”白石留美摇头,“也不对,兔子也是红眼睛的,你要不要养只兔子?看多了就不怕了。”
齐藤八云觉得大概会和白石留美讨论眼睛可不可怕的自己脑子有毛病。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这天,白石留美没有来,齐藤八云饿得肚子受不了了才出门去买泡面。
第二天,白石留美还是没有来,齐藤八云找德语系的学生一问,这才知道原来白石留美还是德语系非常出名的人,这两天生病请了病假。
齐藤八云问后藤和利要到地址,找了过去。
门铃响了半天,没人回应。
正当齐藤八云想要不要叫管理员来开门的时候,房门打开,满脸憔悴的白石留美出现在门后,软软地倚靠着墙,有气无力地说:“是你啊。”
齐藤八云反手关上门,把人扶回房间,一摸额头,滚烫。
“怎么病的?”
白石留美一脸的生无可恋,“不小心在浴缸里睡着了。”
齐藤八云:“……”蠢死你吧。
他找来退热贴给白石留美贴上,“借用一下浴室?”
白石留美点点头,“东西自己找,应该有备用的。”
部活室该有的都有,除了厕所和浴室,所以齐藤八云一般会回寺庙或者去澡堂洗。
难得有机会出来,他借用这里的浴室好好地洗了一次。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白石留美热度稍褪,睡得很熟,半点不在乎家里还有个成年男性的存在。
齐藤八云也不是很在乎。
白石留美一个人住,所有的东西全是一人份,屋子里看不出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两室一厅的设置,到了她这,干脆把另一个房间改成了书房,一半放书,一半杂物,根本没有给客人居住的空间。
独行侠,大约都是这样。
齐藤八云明白他和白石留美能够和平相处的原因了,他们俩身上具有相似点。
这件事后,齐藤八云偶尔会来这里洗澡,频率不高,他们俩更多的接触还是在部活室,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睡觉。
沙发不够大,偶尔想睡觉的时候挤一挤还是能挤下两个人的。
他们不接吻不牵手不拥抱不上床,没做任何情侣该做的事,相处模式却比任何一对情侣更老夫老妻的自然。
直到一天,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小泽晴香走进这里。
在齐藤八云的嘴里,那是个麻烦制造机,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为了这个女孩身陷险境。
两次三次过后,白石留美在部活室的时间慢慢少了起来。
齐藤八云察觉到的时候,部活室已经没了她的私人用品。
锅碗瓢盆还在,她做饭的次数越来越少,过来的次数更少。
有的时候,他出去一趟再回来,就发现部活室的东西少了一点。少的全是白石留美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她自己拿走的。
齐藤八云没有问,白石留美没有说。
渐渐的,最后一只马克杯不见了,白石留美的影子彻底地退出这里。
齐藤八云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黄昏之后,他带着换洗衣服敲开了白石留美家的门。
“洗澡。”
“哦。”白石留美一愣,让了开来。
齐藤八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没看到白石留美,她穿着吊带背心和超短裤趴在阳台上,露出纤细的腰肢,和后背漂亮的蝴蝶骨。
齐藤八云顶着湿发走了过去,“你要退部?”
“啊……”白石留美淡淡地笑,“不能让我挂个名吗?”
鬼使神差地,齐藤八云拒绝了:“不能。”
“这样。”白石留美苦恼地揉了揉头发,好半天点了下头,“行吧,只能再找一个轻松点的部门了。”
“为什么?”
“我喜欢安静。”白石留美轻声回答,看着齐藤八云若有所指地道,“讨厌麻烦。”
他们的二人世界很安静,让人感觉自在,但是当其他人介入之后,尤其是小泽晴香,她的存在代表麻烦。
白石留美看得很清楚,那个女孩喜欢齐藤八云,齐藤八云的心目中也有那个女孩的存在,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她乖觉地自动退出。
齐藤八云明白了,离开了。
白石留美没找到新的社团,旧的社团还让她挂着名,她就成了真正的幽灵社员,挂着名却从来不去。
半年后,她打工回来,在房门外看见了一团缩起来的阴影。
齐藤八云整个人**的,今天也没下雨,不知从哪条河里爬出来,带着被全世界抛弃的寂寥感。
白石留美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开门把人请进家门,又去放了热水,“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煮点热的东西暖暖身。”
这个晚上,她不仅贡献了浴室,提供了热可可,还把自己变成了天然的暖宝宝供人取暖。
大约长得好看的男人总令人难以拒绝。
白石留美坚持她是被美色所惑,而不是某人太令人心疼。
“醒了?”身后是齐藤八云带着睡意的嗓音。
“嗯。”白石留美没半点初夜第二天醒来的尴尬,很自然地应了声,而后开始赶人,“你该走了。”
齐藤八云:“?”
“什么意思?”
白石留美:“……”就是拔X无情的意思。
她没说出口,齐藤八云懂了。
“再来一次。”
“……”
至于这个“再来一次”的期限有多长,那就不是白石留美能够轻易决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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