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醉璃与朱鹤红落在凰族外围门侧。
朱鹤红低声道：“你偷偷摸摸地干什么？你的那些个支持者不是要来接你吗？”
墨醉璃将隐蔽气息的符箓，一丝不苟地贴在身上，慢悠悠道：“这不是给凰天耀一个惊喜吗？上回我来凰族时，她给了我一份大礼，我还没还她。”
朱鹤红直觉凰天耀给的“大礼”，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借着夜色潜入凰族，借助凰天禄手绘的地图，避开凰族巡逻人员的灵力探查。
墨醉璃指尖轻点地图上标注的红点，那是凰天耀势力的核心位置。
两人在夜色中伏在雕花廊柱后，一动不动地盯着来往的凰族巡逻人员。
墨醉璃皱眉，这跟凰天禄传来的消息对不上。
按说此刻该是换班间隙，防卫最松懈的时辰，可眼下每隔半刻就有一队走过，轮流换守。
更离谱的是每隔百步左右，就有一处法阵。
稍有不慎触动法阵，就会导致行动败露。
朱鹤红看着戒备森严的道路，嘴角翘起，对墨醉璃轻声道：“这是好事啊。戒备越森严就证明凰天耀那伙人在害怕，害怕有人偷袭或者硬闯。”
墨醉璃眉头舒展。
凰天耀在遗迹中受的伤不比自己少，自己有楚卿的灵丹妙药和涅火护身，凰天耀可没有。
“说不定她现在都还昏迷着呢。”朱鹤红轻笑一声道。
墨醉璃挑眉：“不能吧，她没这么弱。”
虽然墨醉璃对凰天耀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即将人弄死，但她对凰天耀的战斗水平评价还算高。
墨醉璃此次来凰族，就是为了在凰天耀虚弱、还没将凰族势力规整好时，过来搅浑水。
把水搅得越浑越好，最好一时半会儿谁都当不上妖王。
若凰天耀此时还处于昏迷状态，那自己过来的优势可就太大了。
将凰天耀杀掉，妖王之位就直直落在自己头上了。
朱鹤红舔了舔嘴角，眼中闪过兴奋，见墨醉璃一动不动，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发什么呆呢？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我们现在直接炸开法阵硬闯？联合支持你的那群人一起冲进去。”
墨醉璃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再等等。”
除去自己不能直接上位这一原因，墨醉璃觉得凰天耀不至于这么弱。
对方应当已经醒了，最多只是处于虚弱状态。
如今凰天耀这边严防死守，硬闯的胜算并不大，万一凰天耀留有后手，自己这边怕是又要被阴。
墨醉璃指尖捻着一张传音符，眼神扫过百步外的法阵。
“让凰天禄的人先去东边制造点动静，引开部分守卫。我们得确认凰天耀是真虚弱，还是在装模作样。”
不到一刻，夜风中隐约传来远处的骚动声，守卫发现异动，几道身影急匆匆朝着东边赶去。
“走。”
墨醉璃拽着朱鹤红矮身窜进阴影。
两人顺着廊檐阴影往前挪，头顶忽然掠过一阵翅膀扑棱声。
墨醉璃下意识抬头，瞥见一只巴掌大的鸟儿正歪头盯着她们。
鸟儿羽毛是掺着金红的橘色，尾羽拖着细长的白羽，像缀着流苏。
此刻正扑腾着翅膀在廊檐下绕圈，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黏在墨醉璃手中的凰焱枪上。
墨醉璃皱眉，思考要不要甩张符箓，将鸟儿打下来。
朱鹤红也仰头瞥了两眼，觉得鸟儿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犹豫的瞬间，鸟儿像是发现墨醉璃想攻击自己，扑腾着翅膀赶忙飞走。
墨醉璃将捏着符箓的手放下来，心想算了，没太在意这个插曲。
两人沿着鹅卵石小径往里走，周围静得只剩脚步声。
最多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凰天耀所在的院落，墨醉璃正计算着时间，朱鹤红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声音：“不对劲，这林子太静了。”
话音刚落，远处院落突然炸开一股强悍的妖气。
带着凛冽杀意，直奔两人而来。
墨醉璃叹息一声，道：“啧，被发现了！”她与凰天耀交手多次，一眼便看出这是凰天耀的气息。
墨醉璃觉得可惜，自己没能偷袭到凰天耀“还礼”。
但被发现，墨醉璃也不怕，她还有B计划。握着凰焱枪，墨醉璃甩出一张传音符。
墨醉璃挥枪挑开迎面袭来的守卫的长鞭，与朱鹤红边打边撤。
大不了明日再来，总之不能让凰天耀安静养伤。
凰玉收到传音，带着部分凰族，也闯进这处花园。
墨醉璃带着凰玉等人边打边退，专挑凰天耀手下的薄弱处骚扰。
本以为撤退速度够快，今晚未必能和凰天耀正面撞上，没曾想凰天耀气息骤然暴涨，像疯了似的撇开其他人，长剑裹挟着凛冽杀意，直直追着墨醉璃刺来。
“铛！”
墨醉璃不得不横枪格挡，枪尖与剑脊碰撞的刹那，震得墨醉璃虎口发麻。
墨醉璃使了个眼色给朱鹤红。
朱鹤红点头后咧嘴一笑，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凰天耀身后。
一掌裹挟着金丹巅峰的灵力打来，将凰天耀退路封死。
凰天耀察觉身后劲风，急忙旋身躲避。
余光瞥见凰天耀苍白如纸的脸，以及握剑时微微颤抖的手腕。
墨醉璃抓住破绽，枪尖如灵蛇般缠上凰天耀的长剑，朱鹤红也欺至近前，掌风直逼凰天耀面门。
不过几招，凰天耀便被逼得连连后退，唇角溢出的血珠滴落，显然伤势远未痊愈。
墨醉璃收枪后退半步，挑眉道：“看来你的伤比我想的严重。”
凰天耀死死攥着长剑，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卑鄙无耻！二打一！”
“彼此彼此。”墨醉璃笑得漫不经心。
“比起你上次在遗迹背后偷袭，我们这算光明正大了。争权夺位本就是招招致命的事，你还跟我讲起仁义道德了？有本事你也二打一啊？”
不知哪句话触到凰天耀的逆鳞，凰天耀猛地提剑，周身妖气骤然暴涨，即使脸色惨白如纸，仍然向墨醉璃袭来。
这比之前任何一招都要狠戾，墨醉璃瞳孔微缩，连忙躲闪。
墨醉璃觉得不对，自己刚才说什么了？凰天耀要这样发疯。
莫非……
“你在担心上官馥儿？你以为她死了？”
墨醉璃此话一出，凰天耀动作停顿一瞬。
看来是了。
凰天耀也捕捉到关键词，挥剑甩开朱鹤红，后退三步将嘴角血迹擦去，声音发紧：“上官馥儿在哪？你们把她怎么了？”
凰天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与其说是愤怒，更多是害怕。
朱鹤红在旁嗤笑出声：“哟，这么担心她？”
墨醉璃也挑眉，她没料到凰天耀会因为上官馥儿急成这幅模样。
墨醉璃脑中思索片刻，将自己原本的计划推翻。
看来自己不必在凰族停留太久，一个上官馥儿说不定就能牵制住凰天耀。
墨醉璃收起凰焱枪，没再攻击，只笑吟吟道：“她现在还没事，但以后可不一定哦。”
说完，墨醉璃余光瞥见凰天耀的人手已经赶来。
这片地方本就是凰天耀的地盘，自己带的人手不算多，停留太久恐怕会被包围。墨醉璃给朱鹤红使了个眼神，又朝最远处的凰玉喊道：“走了。”
凰天耀脸色阴沉如墨，眼神淬着冰，催动妖力要将墨醉璃拦住。
墨醉璃轻飘飘一句：“今天就这样吧。我今天来可是告诉了你上官馥儿的消息，你该高兴才是。我们再打下去，我要是不小心受了重伤，我敢保证，上官馥儿绝对不止重伤这么简单。”
**裸的威胁话语出口，墨醉璃眼底存着几分试探。
她想试试上官馥儿在凰天耀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本以为还要再拉扯一番，却未曾想，凰天耀听到这话，捏着剑的指尖瞬间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起，显然是憋着极大的气。
凰天耀死死盯着墨醉璃，胸口剧烈起伏，最终狠狠吐出一个名字：“单慈！”
凰天耀身旁赶来的黑衣圆脸男子，闻声立即停下脚步。周围的凰族士兵也跟着停手，没人再敢上前阻拦。
墨醉璃挑眉，与朱鹤红对视一眼，谁都没想到上官馥儿在凰天耀心中分量这么重。
直到墨醉璃的气息彻底远去，凰天耀才猛地咳出一口血。
衣袍上又添上一抹刺目的红，单慈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凰天耀一把甩开，道：“查！去查上官馥儿的下落，她是不是在墨家！”
……
回到自己的地盘，墨醉璃开始复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朱鹤红捻起刚剥好的灵果，忽然“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是那只鸟。我想起来了！好像叫雪宁雀，生下来就是筑基期，但是是兽形，要修炼成人形很难。”
朱鹤红将灵果扔进嘴里，咔嚓咬得脆响，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凤族直系可以与雪宁雀签订契约，鸟雏刚破壳就用精血喂养，比养亲儿子还上心。这鸟认主，发现我们后可能跟主人传递了消息，我们才被发现。”
墨醉璃无语地看着朱鹤红，道：“刚才你不早说。我当时就该直接将它炸死，反正都被发现了，多杀一个就是赚到。”
朱鹤红啧了一声，甩了甩手腕，“这等稀罕物，在凤族轮不到我这个旁支沾边。我能知道，都是有实力后，进入凤族藏书阁，在缺页的旧典里瞥见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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