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醉璃疑惑。
仙谷她知道，小说中也提及过。
但极海是个什么东西？
楚卿捏了捏额角，声音有些虚弱：“我也只知晓一二，据说极海中蕴含的能量可以让修士直接成仙。只不过，极海从未真正开启过。”
墨醉璃震惊，思索这是不是【墨醉璃】和天道过招时引起的。
楚卿缓缓起身，道：“你想找阿翎的话，可以直接去极海。极海出现后这里灵气增强，仙谷外层也会有感应，所有人都会向着极海方向过来。”
……
沈翎靠在冰冷的岩壁上，黑色劲装被剑划开数道口子，血珠顺着衣料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
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沫，沈翎苦笑一声，低声呢喃：“魔族血脉……就这么招人恨吗？”
声音里满是疲惫。
他从未主动伤害过人，可从血脉变异那日起，“叛徒”“怪物”的标签就再也摘不掉了。
明明之前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人，在得知自己是魔族后，瞬间便对自己刀剑相向。
想起刚才修士们嘶吼的咒骂，沈翎忍不住叹气。
也不怪他们，毕竟魔族确实很难控制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师尊给的方法和丹药维持神志，就自己身上的鬼怨血脉，早就让自己变为没有神志到处伤人的疯子了。
神识铺开，确认追杀自己的修士已经离开，沈翎才缓缓坐下。
还没等沈翎缓过劲，两道身影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沈翎警惕的抬眼，是两个女孩。
……两个熟人。
沈翎开始怀疑，自己进来的时机是不是不对。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凰天耀和上官馥儿。
凰天耀跟师妹在争妖王之位，再怎么也不至于没仙谷入口吧？
这两人怎么会在仙谷外层？
凰天耀握着那柄暗红色长剑，上官馥儿站在她身侧，手臂上缠着白布，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死死盯着沈翎。
“沈翎，好久不见。”凰天耀勾唇冷笑，语气里满是嘲讽。
沈翎无奈轻笑，浑身紧绷，握着逆罪盏警惕道：“哈哈，好久不见。”
沈翎自认自己与凰天耀没见过几次，也没惹过这人。
凰天耀这个语气……
“墨醉璃拿馥儿威胁我时，倒是有几分狠劲。你说，我拿她师兄威胁她，她又该如何呢？”
果然。
沈翎叹息道：“不如何。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们还是快些进去内层，别管我的好。”
话音刚落，沈翎猛地站起身，右手唤出长剑，魔气在剑刃上缠绕，左手的逆罪盏发出淡淡白光。
沈翎没觉得凰天耀这行为不妥，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威胁与被威胁本就是常事。
可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墨醉璃的拖累，师妹此次是来寻找巩固根基的方法，不能因为自己分心。
长剑挥动，沈翎转头就跑。
凰天耀嗤笑一声，挥剑追上：“这可不是你说了算。”长剑带着凌厉的灵力，直逼沈翎心口。
上官馥儿也同时出手，数道符纸在空中炸开，形成一张网，封死了沈翎的退路。
沈翎咬牙迎上去，剑刃与凰天耀的长剑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他本就受伤，又要避开符纸的攻击，没几招就被逼到岩壁边，凰天耀的剑离他的喉咙只剩寸许。
沈翎正想拼死一搏，绝不能被凰天耀抓住时，一道声音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往左滚！”
沈翎疑惑，但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赌一把吧。
沈翎咬牙催动逆罪盏，魔气环绕让凰天耀停顿一瞬，沈翎趁机往左侧猛地翻滚，后背擦过岩壁的碎石，火辣辣地疼，却恰好躲开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击。
几道爆炸声响起，尘烟过后沈翎已经不见踪影。
“谁在多管闲事！”凰天耀怒喝，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人影。
沈翎的右肩被人死死攥住，带着他在满地枯叶上翻滚，腥气混着风里的凉意灌进鼻腔，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好不容易停下来，沈翎撑着地面大口喘气，眼前一片漆黑，缓了半晌，视线才渐渐清晰。
沈翎刚抬起手想道谢，就听身前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沈兄，真是你。你之前为什么骗我……”
沈翎的动作顿住。
刚才在混乱中掠过耳畔的声音急促沙哑，此刻这道却带着几分迟疑的温和，语调里的熟稔感让沈翎心头一动。
沈翎按着仍发沉的额头，缓缓抬头。
身前立着个穿灰袍的修士，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
“是我。”沈翎的声音还有些发虚，目光紧紧锁在对方的兜帽上。
灰袍人见状，干脆抬手将兜帽掀了下来。
那是张极为温和的脸。眉眼细长，眼尾微微下垂，眼仁是偏浅的琥珀色。
只是如今这张脸上，下颌线比沈翎记忆里锋利了些。
沈翎缓缓开口：“温砚。”
方才在混乱中，那道声音明显经过伪装，后来的声音沈翎已经有了猜测，现在看见面容，确定后沈翎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温砚是他当年拜师楚卿不久后，外出历练时认识的修士。
那时温砚刚被宗门赶出来，身上既无法器护身，也无半块灵石傍身。
沈翎遇见他时，正是附近山头有妖兽作乱，伤了好几个村民。温砚想杀了妖兽换些灵石度日，却没料到那熊罴突然暴怒，幸好沈翎及时赶到，才将其制服。
事后沈翎带温砚去了镇上的小酒馆，点了两碟小菜。
两人越聊越投机，温砚把宗门里的不公倒了出来，他本是宗门里普通弟子，因不愿给长老送礼，被抢了晋升的机会，最后还被安了个“懈怠修行”的罪名赶出来。
那时的沈翎正是少年气盛的时候，听了这话当即拍了桌子，非要拉着温砚回那小宗门讨说法。
那也是他在外历练时，极少数主动亮出“楚卿弟子”身份的时刻。
出来前沈翎知道楚卿身份尊贵，自己作为师尊唯一的弟子，这身份一亮，外出历练必然畅通无阻。
那对自己没有益处。
不过小宗门仗着自己在小地方作威作福惯了，沈翎最后不亮身份，都不一定能走出那片地方。
最后那小宗门的长老果然慌了，给温砚赔了礼、道了歉。
这事后来不知怎么被师尊知晓，师尊还专门传信过来，顺带送了一瓶疗伤的丹药。
不过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想到这里，沈翎又想起刚才同路的宗门弟子。
沈翎心头一阵复杂，轻轻退了半步，对着温砚躬身道：“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我没有骗你，我并非天生魔族血脉，是修炼的功法出了岔子，导致血脉变异……”
见温砚皱眉，沈翎叹气道：“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说完，沈翎直起身，从须弥戒里摸出一个白瓷药瓶，递到温砚面前：“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瓶回春丹你拿着。刚才我没控制好魔气，抱歉。”
说罢，沈翎转身就走，自己现在这个身份，还是单独行动吧。
走出好一段距离，沈翎听见动静，回头。
温砚面色还有些犹豫，见沈翎转过身疑惑望过来，面上变幻几番，最终道：“刚才你暴露了身份，这片区域的修士已经知道有魔族在此。你……”
他顿了顿，看着沈翎肩上仍在渗血的伤口，又补充道：“而且你现在受了伤，不如……不如你跟我一路吧？你也是打算去内层对吧？”
沈翎愣住。
他没想到温砚会提出同行，毕竟魔族的身份在如今的修仙界，几乎等同于“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犹豫了一瞬，沈翎又想到师妹和师尊。
最后想到墨醉璃身边那群朋友，其实也不算人人得而诛之吧……
最终，沈翎点点头，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沿着小径走了约莫半日，温砚本就是个耐不住孤寂的性子，此番作为散修独自入仙谷，一路上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如今跟沈翎结伴，见沈翎虽话少，却句句都有回应，话匣子便再也关不住了。
“说起内层，我刚才过来时，听见几个结伴的修士闲聊，说仙谷极海开启了！”温砚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稍低：“据说极海里藏着能成仙的机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成仙吗？”沈翎轻声重复了一遍，笑道：“或许是真的，毕竟仙谷本就是修士羽化之地。”
沈翎没将极海的事情放心上，与温砚同行两日，沈翎几乎要忘了最初提及的极海一事。
第三日，两人遇到妖兽，沈翎刚解决一头二阶的赤纹狼，正弯腰去取狼腹里的兽丹，忽觉周身灵气微微一滞。
“你是谁？”
温砚的吼声带着警惕，瞬间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沈翎心头一紧，攥着兽丹直起身，循着温砚的目光望去，只见十余步外的树下，立着个年轻女子。
女子生得极为娇小，约莫只到沈翎胸口高，引人注意的是她的一头齐耳的黑色短发，一双眼睛闭合。
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粗布衣裙，腰间系着一根素色的布带，连只长剑都没有。
沈翎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紧接着，女子开口：“袁家，袁雨聻。我来找沈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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