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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电影

严辞的脚伤让之前原本的计划化为泡影,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代偿悉心照顾了他好几天,他才彻底痊愈。这几天,代偿就像是严辞的住家“保姆”一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这日是10月5日,严辞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却不见代偿,他寻思着代偿去哪儿了,便起身在空荡荡的家中查看,也不见代偿,正当他拿起电话准备拨通之际,门铃响了,他急忙跑去开门,门开的那一刻,他眼底的笑意瞬间停滞,那句“你回来了啊”也卡在了喉咙,取而代之的是:“你们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这才几天啊?严大少爷就把哥儿几个忘咯?”

“去/你的,章阳,我还不知道你那德性,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遇到什么事儿需要帮你摆平?”严辞手还停在门内的把手上,似忘了邀请客人进门坐坐。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关心关心你?”章阳像是进自己家一样自然,别开了严辞的手,自觉地套上了鞋套,跟着章阳的两人见他如此行事,自然是照做不误。

严辞见状,只好邀请三人一起进屋坐坐。

“你们随便坐,要喝什么?”

“雪碧。”章阳第一个回。

“宋天和李耀呢?”严辞又问。

“红牛有吗?”宋天问。

“有。”

“那两罐红牛,谢谢严哥。”

“好。”

严辞从冰箱拿了一些饮料照顾这群客人,确切地说,是以前的兄弟。他不慢不紧地坐下,看着章阳,仍不死心,又问: “说吧,你们怎么过来了?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他不安地拨弄着手机,期待那头能传来消息,或是微信回复,亦或是电话响动。

“听说你脚受伤了,我们来看看你还能走路吗,看你活蹦乱跳的,我们就放心了。”

严辞哼笑了一声,“你们再来得早一点,可能还能见到我负伤的样子。”

“不过严哥,你是怎么伤到了?新学校有人欺负你?也不对,你怎么可能被欺负。”宋天问。

“社会实践的时候,不小心崴了,没什么事,已经好了。”严辞知道章阳有一切手段打探消息,所以他没过问章阳是怎么得知他腿受伤了的,只是这消息传到他耳朵可能几经波折,不是那么确切了。

“那这几天你就都待在家里?谁照顾你?”章阳问。

“嗯~,代偿。”

“谁?”

严辞又看了一眼手机,代偿还是没有回消息,但门铃又忽然再次响起,严辞顾不得许多,跑去开门,门外的人,却先他开门前进来了。

“怕你开门不方便,我就直接进来了。”

“我差点都忘了,你还是我的小房东。”严辞接过代偿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餐桌上,他一边翻看,一边埋怨代偿,

“打你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你的手机是摆设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没电了。”

“代偿,你买这么多食材干嘛?”

“做······饭······”代偿这才看见客厅里坐着三个陌生人,一时间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们是?”

“哦,我以前在明礼的朋友。”

“你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东西你放冰箱自己留着吧。”

代偿正转身准备离开,严辞就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别啊,还要做饭呢。”

“你好了可以自己做。”代偿想要挣脱严辞的手,但却没用什么力道,“放手,我要回家刷题。”

“不放。”

章阳三人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拉扯,怕两人要打起来,于是赶紧过去。

“严哥,为了庆祝你康复,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大家也认识认识。”不得不说,章阳的提议正中严辞下怀。

“一起去吧,学霸刷题也不差这一天。”严辞的语气稍稍软了下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代偿也不好意思拂了严辞的面子,于是答应了下来,“好吧。”

*

一行人去了附近的商场,转来转去,最后决定吃烤鱼。

“今天我请客,大家放肆吃,管够!”章阳拍了拍严辞的肩膀。

“难得啊,章阳,平时小气吧啦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严辞打量了章阳两眼。

章阳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这不是庆祝严哥你康复嘛。”

几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就坐,服务员便立即拿来了iPad点单,但其实也可以扫码点单。

几人商量好后,点了一条大份香辣味的叉尾鱼,外加几个小菜,章阳还给每人点了一份猪脑花,但他忘了问代偿喜不喜欢吃。

直到所有菜上齐,代偿看着眼前的猪脑花,转头望向严辞,问:“你点的?”

严辞用筷子指了指章阳,缓缓道:“他。”

“怎么了?哦,不好意思,我们都爱吃,就每个人都点了一份,忘了问你了,你要是不喜欢吃,你的那份儿给我吃。”

章阳试图要夺过代偿的碗,但是被严辞中途拦截,抢了过去,“他的我吃。”

章阳尴尬地收回了手,“哦,好。”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却不知道怪在哪里。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是这桌的啤酒吗?”

“没点。”严辞一边挑着鱼肉一边冷冷地回复。

“哦,我点的。”章阳接过了四瓶啤酒。

“严哥,我们大老远地跑过来找你,为了庆祝你康复,喝一个。”章阳推了一瓶给严辞。

宋天和李耀也拿起了各自的那瓶。

“不喝,戒了。”严辞一边给代偿夹鱼,一边像个没感情的机器回复章阳,“来,多吃点。”

“嗯,谢谢。”

章阳、宋天、李耀三人每个人此时此刻都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哪里,他们就像这道菜,很多余。

严辞郑重解释道:“我还未成年,不能喝,还有,他不喜欢我一身酒味。”

“我随便。”代偿一点也不给严辞面子,他知道这是拿他当挡箭牌,但是严辞可认真严肃,所以,真真假假,谁也说不准。

章阳三人只好战术性喝几口酒压压惊,不过他们比严辞代偿年龄大一岁,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

“那哥儿几个走一个!”章阳缓解着尴尬,但却心想:严辞,你也管管我们的死活。

“好。”宋天两人倒是没有被扫去兴致。

*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决定去看电影。但其实是严辞提议的,他想弥补那场错过的电影,那场没能陪代偿看的电影。

国庆档的电影目不暇接,多得数不胜数,但是评分高的就那么几部,选来选去,几人最后决定看悬疑片,片子是代偿选的,几人也没有意见,就这么愉快地一起走进了电影院。

这部电影虽然是悬疑片,但是主题却是校园//霸//凌,共三个单元,前两个单元简直气得人牙痒痒,连严辞都激动的在影院骂出声来,结果就是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以及苛责,他只好道歉。

直到第三个单元,影片中播放了这样一些片段,男主人公被其他几个同学围堵,脱掉了裤子,其中,带头者牵着一条比特犬,让它咬住男主人公的那里,比特犬咬合力十分强,所以一下子就咬断了,男主人公疼得晕了过去。

代偿此刻手指感到阵阵疼痛,他的手指,其实也是被狗咬断的,但罪魁祸首却不是狗,是“人”,他没有想严辞细说实情,只是随便编了个故事,搪塞了过去,他也不想提及曾经的伤心往事,一旦提起,无疑是在一次又一次揭开自己的伤口,让它久久不能愈合。

而代偿的眼角,早已被泪珠浸湿,一颗颗的冰晶,顺着眼角,在昏暗的影厅内滑落,直到他感受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他脸上划过,抹去了他的眼泪。

随后,带头的霸//凌//者让比特犬把咬断的命根子吐出来,拿在手上把玩,觉得没意思后,将其随意甩在男主人公脸上,扬长而去。

等男主人公年过八旬的奶奶寻来,见到此情此景时,差点昏厥,但她强撑着,因为她要送孙子去医院,等到了医院后,她终于撑不住了,昏死在医院走廊,本来就有各种疾病的老人家,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但好在她的孙子还活着,不过却终生丧失了//性能力。

直到影片最后,醒来的男主人公得知一切,他悲痛欲绝,他唯一的亲人不在了,那是伴他从小到大的奶奶,那是他此生活着唯一的念想,如今都不复存在,整个世界,似乎都已经没了意义,他努力上学,做好学生,名列前茅,拿奖学金,不惹是生非,也不欺凌他人,但总有“人”不肯放过他,他又当如何呢?

于是,他决定奋起反抗,让寂静的世界,不再沉默无声。没错,他杀了那些曾经欺辱他的所有人,很明显,他是凶手,但他真的是凶手吗?

在警方找到他时,他站在天台上,拿着奶奶的遗照,听着警官们的劝说,看向那些一张张生疏的面孔,他不认识,也不在乎,他们,与他何干,他纵身一跃,合上双眼,心想:我也想爱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又何曾爱我?

到此,全剧终。

电影散场,一行人随着人流走出影厅,代偿忙向厕所飞奔而去,他双手撑着洗漱台,狂吐不止。

严辞想不了太多,也跟了上去,直到他看见代偿那副狼狈模样,他伸出手,拍了拍代偿的背脊,关切问道:“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严辞虽然学习不好,但是他能确定代偿肯定是受到了刺激,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而不是吃坏了肚子。

过了好一阵,代偿才止住,代偿回过神来,望向严辞,才放松了一些,他看向严辞,苦笑了一阵,沉默不语。

严辞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于是,他向着代偿又走进了一步,将其揽入自己的怀中。两人紧紧贴着彼此,恍惚间,心跳交叠、呼吸交融,喘息声也由缓变急,不分你我,谁也不想松开谁,在昏黄的灯光下,洗手台的镜中,映照着两位少年,身影紧紧相拥。

而章阳一行人见两人久久没有出来,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于是也走了过来,只是他们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恰巧看到了两人紧紧相拥的这一幕。

“严哥,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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