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的桃花眼猛地睁大了。
顾喻居然穿了件同款不同色的短袖，白色衣面上印着颗蓝色行星，跟他身上这件一模一样。衣柜里那么多衣服，偏偏挑中这件，这不就是心有灵犀吗？
顾喻瞥见他身上的衣服，也愣了一下。此刻要是回楼上换掉，显得太刻意，他索性没理赵澈，径直往大门走。可在身后人眼里，那步伐也挺刻意的，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哎，等等我啊！”
两人出了枫景园沿着街走了一会儿，就进了一家菜馆。说是菜馆，其实更像个小酒楼，毕竟是别墅区旁边的店，环境和味道都差不了。
点了三道菜和一份汤，没一会就端了上来。赵澈趁着顾喻低头玩手机的间隙，找了个角度，“咔擦”一声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穿着同款的衣裳，跟情侣装似的。
虽说前世也穿过同款的衣服拍照吧，但意义却不一样。那时的合照里还有王雪和赵国伟，热热闹闹地挤在一块儿，而眼下这张只有他和顾喻。
顾喻闻声看过来：“你干什么？”
“给王雪女士报备一下，”他毫不心虚地晃了晃手机，“不然一会儿视频就打过来了。”
顾喻“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刚巧看到一个叫“学习哪有摸鱼香（拒绝内卷）”群里弹出一条“澈野”的消息。点开是一张照片：赵澈只露了半张脸，镜头拍上了桌上的菜和低头看手机的他，角度刁钻，正好把两人同款的短袖拍了进去。
群里瞬间一片“……”。
温柔：【……】
我喜欢周末：【……】
一直没冒泡的李常林也出来了。
Sport：【……】
顾喻又往上划了一下聊天记录，聊天时间显示18:30，大概是刚到枫景园的时候。
温柔：【视频上传到群文件了，你们周末大体学习一下。】
我喜欢周末：【放心吧，柔妃，我一定会潜心钻研。】
下面又跟了几个同学的回复，而到了赵澈这里画风就变了。
澈野：【哎，这么潮的舞蹈，班里最帅的人跳不了了。斜眼笑.jpg】
温柔：【没事，我们还有喻哥。花痴.jpg】
我喜欢周末：【没错，不过我们喻哥属于高冷帅哥，跳起广场舞来会是啥样？期待.jpg】
温柔：【你管哪种样子，我男神帅就完了。】
我喜欢周末：【我靠，柔柔，喻哥什么时候成你男神了？前两天不是还说高三那个学长是你男神么？】
温柔：【今天上午啊，虽然他拒绝了妾身，但妾身会等他的。擦眼泪.jpg】
澈野：【放心吧，你们喻将军不会回头的。】
我喜欢周末：【澈哥，我们柔柔不就是拒绝了你的拉拢嘛，这么记仇啊。】
澈野：【没有啊。不说了，我要跟你们喻将军吃饭去了。得意.jpg】
温柔：【……】
我喜欢周末：【……】
顾喻还没看完就听见赵澈喊他：“顾喻，快吃饭呀，等下空调吹凉了。”
他应了一声，退出去时发现图片已经被撤回了。
吃了五分钟后，赵澈讨好般的盛了一碗汤放在了顾喻面前，笑嘻嘻地说：“顾喻，喝汤。”
顾喻冷淡回：“谢谢。”
赵澈指了指那盘油麦菜说：“顾喻，吃菜。”
顾喻头也没抬：“嗯。”
“顾喻，吃肉。”
“嗯。”
“顾喻，吃米饭。”
“……”
这是抽哪门子疯？
这么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场面实在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顾喻终于耐不住，皱着眉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空气静了足有十秒，赵澈才低声开口，语气带着点不自然：“今天下午那事，我纯粹是不小心。”
顾喻：“……”
过去就过去了还提什么，我看你是纯粹不想好过。
场面又陷入了安静。
唉？顾喻怎么不说话了？他刚才可是做了足足十秒的思想斗争才开口的。
赵澈试探着开口：“顾喻？”
话音刚落，他突然瞄见了顾喻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蜷了下，眼神像带着刀子。
卧槽？顾喻不会是想揍他吧？
最终，他听见自己对面的人隐忍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闭嘴，吃饭。”
“得嘞。”赵澈夹了一块红烧肉，又不知死活的问：“那你还生气嘛？顾喻同学。”
顾喻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爆了粗口：“你傻逼吗？我没生气，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赵澈提起茶壶倒了杯水，推到顾喻旁边，“那个……你现在先消消气？”
顾喻：“……”
人怎么能这么傻逼。
饭后，两人沿着鹅卵石的小路往回走。晚上没了白天的燥热，夜色格外安详，辽阔的天空中零散地缀着几颗星星，路过一户人家的院子时，淡淡的茉莉清香飘了过来。
赵澈踢着地上松动下来的鹅卵石，漫不经心的问：“那天操场的事，孙昊怎么突然给我道歉了？”
顾喻脚下一顿，随口说：“我看见他故意的。”
“所以你找的？”
“嗯。”
听到顾喻承认，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那天他从医务室火急火燎跑出来，恰好在博学林的小路上碰见捂着肩膀一瘸一拐的孙昊。听见对方开口道歉，他其实早知道自己受伤是孙昊故意的，也记得孙昊对顾喻的言辞侮辱，本想找个机会一起教训了，没想到却被顾喻抢先了。最后，他让孙昊回去为自己的那些傻逼发言道歉后，这事才算结束。
想到这，赵澈低低的笑了一声：“谢谢。”
“嗯。”
“你怎么总是’嗯’？”
“有问题？”
赵澈思考了一下，自顾自的说：“也是。”
从小到大，顾喻的脸上像结了层冰，情绪也总藏得严严实实，只有极少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他对于喜欢和不喜欢这种问题，也总是会用“都行”“嗯”“一样”这样模糊的词来回答。
可谁又知道，那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下，一直藏着一颗细腻而炽热的心。它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鲜活地、用力地跳动着，藏着旁人读不懂的温热。
一瞬间，赵澈心头猛地涌上一股酸涩，说不清道不明，却顺着血管一点点漫开，钻进五脏六腑，连呼吸都带着点发紧的钝痛。
这一刻，他几乎要压不住那股冲动，只想不管不顾地拉住顾喻，干脆地问他：“你以后，能留在南城吗？”
可一阵晚风恰好吹过，枫叶“唰唰”地响着，连带着那点突如其来的冲动，也被这风吹散了。
他望着地上飘落的叶子，心里慢慢静了下来。没关系，老天既然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些遗憾就有机会被改写，顾喻当年一声不吭的离开，也有的是办法弄明白缘由。
想到这，赵澈那抹伤感也消失不见了，眼角弯弯的偏着头，认真的问顾喻：“你有想好以后上哪个大学了吗？”
顾喻依旧清冷带着些透澈的嗓音回道：“南大就不错。”
听到这话，赵澈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喉咙莫名发紧。他强压下那份悸动，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却又带着藏不住的紧张，小心翼翼地放轻声音问：“那我们一起去南大，好不好？”
他还是问了他最想要的承诺。
顾喻顿了顿，将脚边的鹅卵石踢开，又走了两步后，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嗯，再说。”
“再说？”赵澈听着这两个字，心里头掠过一丝失落，但转念一想，好歹这是往前迈了一步，不是吗？
离高考还有一年，什么都来得及。
这时，已经走出几米远的顾喻忽然回头，声音冷冽地扬了扬：“愣着做什么？走了。”
赵澈猛地回神，脸上漾开笑，应道：“来了。”
*
赵澈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实在无聊，于是玩了几把斗地主。却没想到接连输了十把，他没忍住直接“操”了一声。
自己前世好歹也是身价过亿的总裁，叱咤商场说一不二，如今竟被这么个小游戏耍得倾家荡产，连裤衩子都快输没了。
真是不甘心！！
这时系统弹出了一个分享即可领1万豆的提示，他二话不说就点了分享，本想发给周未的，结果手一滑发给了顾喻。
澈野：【分享了斗地主链接：又被打爆啦，求带～】
赵澈：“……靠。这他妈怎么还有文字？”
他正想撤回，对面已经弹出一条消息。
GY：【？】
赵澈尴尬打字：“发错了……”犹豫两秒，又补了句，“你玩吗？”
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停了又显示，来来回回反复了几次。
最终。
GY：【行。】
卧槽？顾喻这是要跟他玩斗地主吗？误打误撞，又赚了！
澈野：【来来来！我拉你。】
澈野：【游戏链接】
澈野：【就等你啦.jpg】
没一会儿，顾喻就进了组队，他的头像和昵称跟微信上的没什么区别，一眼就能认出来。
赵澈选了个2v2的玩法，他和顾喻一队，随机路匹了两个对手。两副牌发下来后，几乎人手几个炸弹。可他今晚不知道怎么了，牌运一直很差，最大的牌愣是只有K，就连炸弹也都是不过10的炸。
赵澈点了个游戏中自带的语音包，一声地道的东北话响起：这牌稀碎啊，没法打了！
又顺带给顾喻送了十朵鲜花。
赵澈：嘿嘿，和老婆穿情侣装喽～
顾喻：选到同款的几率明明这么小……
赵澈：明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喻：……分明是有人故意做局！
鲫鱼：哦，你在说我嘛，喻喻～
赵澈：喻喻？嘻嘻，获得专属称谓，以后只许我叫！
顾喻：你们两个都给我gun！脸红.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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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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