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林一边撩衣服一边拍起了马屁：“喻哥，你不是说没看视频吗？怎么跳得这么熟？”
“我们家顾喻就是这么天赋异禀，羡慕吧？”赵澈一脸得意地走到顾喻旁边，顺手搭上了他的肩，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众人异口同声：“羡慕死了！”
顾喻：“……”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周未，被李柔柔无情嘲笑：“周未啊，刚才那一下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摔得真够惨的。”
“你还好意思笑我，柔柔你第二遍是不是故意跳了镜像动作？”
“对啊，就专门看你出糗的。”
“……那你成功看到了。”
毕竟周未刚才站在C位，想不注意都难。
赵澈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跟着轻颤。他抬手揉了揉嘴角，偏过头看向顾喻刚想开口，却惊喜地发现，他原本抿着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些。极淡的笑意像水纹似的，悄悄漫过眼底，眼中的寒霜也缓缓消融，只剩春回大地的生机盎然。
“嗯？”他被顾喻这声不轻不重的疑问唤了回来，眼神逐渐聚焦后，看清顾喻正偏着脸微微拧着眉头看着自己。
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映出一排阴影，嘴巴微微张着，可能刚喝过水的缘故，透着粉光，像是吹弹可破的果冻。赵澈滚动了下喉结，手竟情不自禁地抬了起来，眼看马上能触上那柔软的唇瓣——
“啪”的一下。
“你干什么！”顾喻怒斥着赵澈，手下使了力道，重重将离自己不剩两指的手拍开。
被打了一下的赵澈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手背上瞬间泛起了一片红，火辣辣的疼。他也不管自己疼不疼了，张嘴想要解释，又被瞪了一眼，索性闭嘴了。
众人也没注意到气氛不对劲，注意力全在周未身上。
“靠，你们别笑了！”周未试图挽回点颜面，“这节奏也太快了，我在家练的是龟速版行不行！”
跟在周未身后的魏俊杰，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李柔柔还在无情打击：“哦～那为啥喻哥可以跟上呢？”
周未的心更碎了，他哭丧着脸冲顾喻求教：“喻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遍就会的？小的求指点！”
顾喻又恢复了那张冰山脸，面无表情随口道：“没什么诀窍，记性好而已。”
话说得随意，可在旁人听来，特别是周未听来，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李柔柔在一旁摇着头赞叹：“喻哥，你是有点挂在身上的。”
下课后，王雪提前给赵澈发来信息：预计明日回家。
赵澈握着手机，回了个“知道了”。上一世，王雪和赵国伟就总是出差，每次他和顾喻都是出去吃，有几次甚至还吃坏了肚子。
话说回来，自己做的也总比外面卖的干净。为了他和顾喻的健康着想，看来自己这辈子有必要抽个时间学习一下下厨了。
下定决心后，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又小心翼翼地扯了下顾喻的校服衣角。见顾喻抬了下手，以为自己又要挨打，迅速把手抽了回来，却没想到顾喻只是在收拾卷子，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尴尬地低下头，慌乱地收拾书包，越想越怀疑顾喻是不是故意的？用这么大力气拍他，搞得他都被打出阴影来了。结果手下一抖，文具袋和桌上的课本洒了一地，橡皮还直直滚到了顾喻的脚下。
他妈的！这死橡皮也是故意的吧！
他闭了闭眼睛，吐了口气才开口：“……能帮我捡一下吗？同桌？”
不出意外顾喻没帮他，但是站起了身，不知道是收拾完了还是给他腾地，反正让开了橡皮所在的位置。
“……”
唉，反正班里也没什么人了，看来只能这样了——
他二话不说蹲下身子，狼狈地钻到了课桌底下，伸长了手才够回来那个特有“眼力见”的橡皮。
“你干啥呢？澈哥。”魏俊杰回来拿东西就看见这么一幕，疑惑地问。
听着脚步越来越近，赵澈想站起来，结果腿还没直起来，头就先顶上了铁皮，发出“砰”的闷响。
“操。”这一下撞得他猛地闭了下眼睛，手里橡皮攥得都快变了形。这时冷不丁地伸下来一只白净的手，将他给拉了起来。
“蠢货。”拉他的那个人毫不留情地甩下一句后，蹲下帮他捡散落在地上的课本。
“没事吧，澈哥？”魏俊杰见满地狼藉，也凑过来帮忙，“你这咋搞的？”
他捂着头揉了两下，脸颊有些发热，闷声道：“没事，手抖。”
妈的，都二十四了，害羞什么呢？不就是被顾喻骂了一句吗？赵澈，你什么时候这么玻璃心了？
放学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他眼见都快走到车站了，心里暗道一句：人是铁饭是钢！然后急忙拉住了走在前面的顾喻：“那个……咱俩今天晚饭还得在外面解决。”
顾喻被他拉住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单肩挎着书包，看着他没说话，仿佛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去商场吃吧，正好离得不远。”
顾喻垂了下眼睛，表示默认了。
“那走吧，很久没去了。”赵澈感慨了一句，唇角扯了扯，松开了拉着顾喻胳膊的那只手。
顾喻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商场离实验二中也就七八分钟的距离，两人没一会就到了。
赵澈看着眼前熟悉的蚌形商场与记忆中的并无差别，连坐落在一旁的咖啡小屋的装修都没有变。
前世顾喻走后就再没来过这边，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进了工作，更不会抽时间逛商场这种地方，顶多应酬时才稍微放松些。
他经常靠喝酒麻来痹自己的思想，把那些恨意和爱意都淹没，把那些伤心和美好都埋藏，把那些挣扎和放弃都抛诸脑后，让他能短暂抽离这份纠结、矛盾、痛苦的情感。
他和顾喻走进了商场，这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里面还混着不少和他们穿一样校服的同学。他扫了一圈门后，问：“吃什么？”
“都行。”
“要不，吃之前那个米线？”
“嗯。”
那家米线店在商场里的门店并不显眼，之前他和顾喻总去吃的原因就是因为不用排队，店铺内的环境也清净又整洁。
老板见了他们，热情地招呼：“两位帅哥，欢迎光临！”
“你先坐下去吧，我去点。”赵澈冲顾喻指了指靠窗的空位，示意他先坐过去。
顾喻也没反驳，拿着书包就走了过去。
他见人乖乖坐过去后，拿起菜单来回扫了一圈，在看到肥牛米线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前世两人来这吃饭的画面。
那时老板问：“吃点什么呀，帅哥们？”
他先开口：“肥牛米线，中辣。”
老板记下来，又看向顾喻。
顾喻的视线在菜单上扫了半天，明明盯着番茄米线看了最久，最后还是跟着自己点了一样的。
“……一样。”顾喻的声音依旧平淡。
他没作声，心里却浮出些模糊的画面，顾喻每次吃完米线，嘴唇都会微微肿起，说话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尾音都黏糊糊的。
他那时也想不通，便直白地问：“顾喻，你是不是吃不了中辣？”
就见顾喻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搅动碗里米线的动作却没停，像是想赶紧吃完结束这场“酷刑”。
他梗着脖子说：“想多了。”那眼神里的别扭，像是被人戳穿了藏了很久的小秘密。
他仿佛没听见似的，又问：“要不要换微辣？”
顾喻抬眼看他，睫毛颤了颤，说：“不用。”
前世的顾喻太好面子，就算辣也硬撑着吃完，那时的他问得也直接。但这一世，他懂了顾喻那点别扭，早就学会了提前做打算。
想到这，于是声音不大地对老板说：“两份肥牛米线，一份中辣，一份微辣，微辣的那份记得端给那个帅哥哦。”说完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生怕老板端错一样。
“好嘞！”
没多久热气腾腾的米线被端了上来。那碗铺满透亮辣油的放在了赵澈跟前，而顾喻面前的那碗，奶白的汤汁上只零散飘着几滴红油。
顾喻皱了下眉，心想着是不是端错了，目光扫向坐在对面的人：“这份是你的吧？”
平常不都是中辣吗？赵澈换口味了？
谁知道刚问完，赵澈就已经挑起一筷子米线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又装出副无心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啊？我忘了……”
顾喻沉默了一下，怀疑赵澈是故意的，但又找不出证据。只好低低应了声：“嗯。”
他低头嗦了一口米线，温热的米线滑进喉咙，那点辣意像层薄纱，没有了往常那种火烧火燎的刺痛感，反倒衬得原汤格外鲜。
还是有点纳闷，便问：“怎么突然点微辣了？”
赵澈笑着说：“班长推荐啊，说微辣比中辣好吃多了，辣椒太多反而遮了米线本身的味道。”
“嗯。”顾喻应了一声。
赵澈拧开一瓶水灌了两口，又问：“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他看着赵澈大口喝水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很辣吗？”
没想到对方张着嘴，边用手扇风边夸张地说：“辣死了！”
顾喻见他这样，心里反倒平衡了些——原来不是只有自己觉得中辣很辣。
“那……再点一份微辣？”
“不用了，差不多吃饱了。”
赵澈说这话时语气自然，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功夫，顾喻心里那点“不能吃辣好像很没面子”的别扭劲儿，不知不觉就散了。
反倒是赵澈给了他一个正当的理由，让他安心接下那份微辣，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赵澈又说：“要是觉得好吃，下次我们都点微辣吧？”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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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微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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