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有为本来埋在阿择背后当缩头乌龟,听见阁主此言,顿觉天下间居然有如此不讲理之事,不服气骂道:“什么叫都是因为我们?!明明是你先把我关起来!你这叫倒打一耙颠倒黑白有没有羞耻心你!”
阁主越过池顾白几人看着令有为:“我只是要你留在这里,这里应该有一个哥哥。”
池顾白刚才已听出了个大概,道:“阁主这是看中了我这位朋友,想让他当你哥哥?”
阁主目光转回池顾白脸上:“不错。”
“我不要!我不当!”令有为探出个头叫道,见阁主看来,又忙缩回阿择身后道:“你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东西老怪物!我才十六岁你也好意思叫我做你哥哥,你要不要脸!装嫩也不是你这么装的!”
阁主无波无澜道:“你在这里呆十年,我就送你下山,还给你很多金银财宝,你们不都喜欢金银财宝吗?”
“少爷我差你那点钱?!你在这得瑟什么呢!”令有为翻了个白眼道。
阁主身后凄厉的笑声响起,云净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阁主:“你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我早说了,没有人愿意留下来。你留不住他们,你留不住他!你活该孤魂野鬼,你活该孤魂野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噗!咳咳咳咳……”云净被阁主一脚重重踢远,吐出一大口血来。
“吵闹。”阁主的语气不咸不淡。
池顾白拱手道:“我们无意与阁主作对,只是我这位朋友确实不愿留在此处,还望阁主莫要强人所难。”
“你也觉得我留不住你们?”阁主道。
“阁主自然本事过人,但若阁主执意要留,池某也只好勉力一试。”池顾白半步不让道。
场面僵持,林晚春见云净蜷缩在冰天雪地中,满身狼藉血污,忍不住上前去将他扶起来:“屋里有炭火,我扶你进去。”
云净反手死死扣住林晚春手腕:“林小友,我有办法带你们下去,只要你让你那位池姓朋友把哨子给我。”
哨子?林晚春想起来,池顾白是从阁主手里抢到过一个哨子。
“那哨子有什么用?你要如何带我们下去?”林晚春问道。
“我知道下去的路……不是你们上来时乘的铁笼,是另外的一条路,入口就在一号无名居里面……我要哨子也是为了帮你们离开。你知道为什么铁笼外和屋子里的那些机关人到现在都没有过来吗?因为这里的机关人都各司其职,只有触犯了禁令才会有所动作。铁笼上下都需要特制的木牌,你们没有木牌,一旦靠近就会被守在外面的机关人攻击。而那屋子里的四个机关人,它们真正的任务其实是守住不知阁的入口……
“从那道入口进去,这地下才是真正的不知阁,我们可以从那里下去。池小友手里的哨子可以控制那些机关人,让它们不伤害你们,否则不等你们打开入口,那些机关人就会攻击你们。”云净低着头,断断续续道。
林晚春默了片刻,云净言语间闪烁不定,必然有所隐瞒。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下山的铁笼肯定是不能坐的,一方面是她们操作不了,另一方面,即便有哨子可以操控机关人,但云净不可全信,铁笼通道上下悬空且空间狭小,一旦进去,不可控性实在太高。
也不能直接下山,太高太冷了,即便她和池顾白、阿择都有内力,也可以运轻功带陈可和令有为,她二人也受不住路程中的冷风,光是这样在外面站了一会,陈可就已有些嘴唇发紫了。想来池顾白几人心里也明白,所以才会与阁主僵持到现在。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总归是个机会,林晚春想着,但还是要先与池顾白商量一下,于是道:“我先扶你过去。”
林晚春扶着云净走到池顾白身边,刚想开口,眼前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上正是那只铁哨。
池顾白眼神温润,道:“这个给你,你想怎么用都可以。”
林晚春心头微热,接过铁哨,上面还留有余温,一路传递到心底不知名处。
几米外阁主看见两人动作,道:“你把哨子给她?看来是刚才楼云对她说了什么。楼云要这个哨子?他是不是跟你们说,有了哨子可以帮你们下山?你们信他?”
林晚春心里一动,阁主没有听见刚才云净说的话,看来他体内确实没有一丝内力。
“我们走。”没有人搭理阁主,林晚春边说边扶着云净往一号无名居退去。令有为和陈可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也在阿泽的护佑下快步跟随着离开。
池顾白走在最后,几人进了一号无名居,陈可有些不放心地回头,只看见阁主的身影仍然立在原地,远远地似乎在看着这边,但没有任何动作。
“它就这样让我们走了?”陈可犹疑道,总觉得离开得有些过于轻松了。林晚春也觉得阁主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
“没事,我们先下去。”林晚春一只手紧紧扣住云净腕脉,按照他说的揭开房里的一处灯罩。刚一揭开,屋内的四个机关人便有动作,云净将哨子举在嘴边低低吹响,那哨声低肃婉转,机关人闻声立马停了下来,回到角落不动了。
“就是这个哨子!”云净激动得两眼放光,察觉到其他几人眼神,云净将哨子握紧,道:“有了这个哨子,你们就可以放心出去了。”
林晚春摸索到烛台边一松动处按下,屋内中间地面青石下落,现出个地道来。从外面看,地道不宽,最多容两人并行,一路石阶往下,再往前就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了。
“可儿拿盏烛灯,我先进去。”林晚春说完,掐着云净手腕,一起顺着石阶往下去。陈可拿了烛台跟在后面,再之后是阿择和令有为,最后是池顾白。
“林小友,你真的不用这样防着我,我是真心实意要帮你们的。毕竟我那弟弟如此伤我,我也不想让它称心如意。”烛火跳跃中,云净的声音响起。
“先小人后君子,左右我也已经冒犯了道长,这路上若有什么不妥帖之处,等下了山我定向道长诚心赔罪。”林晚春嘴上这样说着,手里并不放松。又走了几阶终于踩上实地,眼前有左右两条狭长通道,耳边云净说道:“走右边,左边的路全是机关,是死路。”
几人便向右行去,好在地下要比地上暖和许多,这样走着也不觉得冷。令有为沉默地走了这么一会儿,又开始有心思想别的,他边走边道:“云净道长,刚才我听你和那个阁主说什么哥哥弟弟的,还有欧阳莫什么什么的,欧阳莫是那个阁主的哥哥吗?他在哪里?为什么阁主要找其他人当它的哥哥?”
云净脚步一顿,默了会回道:“欧阳莫是它的哥哥,也是不知阁真正的阁主。”
“据我所知,四百多年前有位机关大师也叫欧阳莫,不知他与这位阁主的哥哥可有什么关系?”池顾白问道。
令有为声音兴奋起来:“池兄,你说的可是那位神之手欧阳莫?云净道长,难道他们是同一人?”
云净缓慢地向前走,他头发潦草地散着,昏暗中看不清神情,只听见声音沉沉响起,像是压抑着什么:“池小友倒是知道得不少。不错,四百多年前正是神之手创建了不知阁。”
令有为眼睛发亮:“我之前听见你说欧阳莫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真的是他。哇噻。”他宝贝地摸着身边的石壁:“神之手既然是不知阁的阁主,那这些都是他走过的地方吧。我真是太幸运了,当年神之手突然归隐,江湖上无人得知他的下落,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创建了不知阁。也是,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那些机关人,除了神之手有这个本事,还有谁能够做出来呢。”
“可是他已经死了!”云净说完,似乎是意识到不妥,将声音放低些道:“神之手四百多年前就死了,死后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做出来的机关人在掌管不知阁。你们看到的它,就是神之手做出来的机关人。”
“其实你们早知道它有问题了吧。”云净说道:“令小友,你知道它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令有为问道。
云净顿了顿,道:“我刚才听令小友说它是怪物,我猜令小友一定是用什么方法看穿了它的身份,还被它发现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穿它的身份。除了它的哥哥,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你太独特了。”
“我这张嘴!”令有为啪啪打了自己嘴两下,一脸后悔莫及道:“真是祸从口出!”
云净意味不明哼笑几声,道:“令小友也不必懊恼,小孩子嘛,说错话也是常有的事。”
“云净道长,你说没人知道它是什么,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晚春道。
“我也是无意间看到了神之手的日录,才知道它是机关人。”云净一语带过,继续道:“神之手当年做它用了极特别的材料,做出来后不知为何时日久了,它竟然生出了神智。神之手死后,它仍然按照神之手在时的惯例,每十年举办聚才会、摘星宴,为世人答疑解惑。但它总觉得这山上还应该有个哥哥才算完整,所以后来它每次摘星宴就会选一个人,让这个人戴上面具,做它的哥哥。”
“每十年选一个人,这四百多年下来,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传出风声。”陈可惊讶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