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错。”阁主点头，继续向前走来。
“不许动！不要动！”云净见阁主脚步不停，后背紧紧贴着铁栏，手上不停拔剑，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怎么回事……”云净额头冒汗，手不停哆嗦，转头去寻池顾白：“怎么拔不出来……”
“小心！”是林晚春的声音，还有陈可的惊呼，云净看着几人变了的面色，僵硬地立住，不敢动作。
阁主的声音出现在云净耳边：“需要帮忙吗。”与此同时云净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一双冷而硬的手覆住，云净不敢抬头，腿软地往下滑去，却滑到一半便停住，只因双手仍被那双冷硬的东西紧紧钳住。
云净感到自己的手被硬带着向两边拉开，伴随着兵器出鞘的声音，云净鼓起勇气抬头，见破云剑果真被拔出了鞘。
与通体漆黑的剑鞘不同，出鞘小半截的剑身晶莹剔透，就像终年不化的寒冰，泛着锋芒冷意。
云净一时有些呆怔，双手旋即被放开，阁主退后一步道：“你不是要杀我吗，剑已经拔开了，你可以试试。”
云净回过神，看向阁主，愤懑道：“你以为我不敢？”
阁主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云净。
云净在对方的目光中一点点破碎，破云剑太重，他双手发沉发软，好像突然才想起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怪物。破云剑从手中脱落，砸在铁栏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云净瘫软在地道：“我错了……我错了弟弟，你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他想起什么，跪直身道：“你不是想要新的哥哥吗？”
云净指着令有为几人：“这里，这些人，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这个姓令的你不是很喜欢吗？还有姓池的，姓池的也不错，他很聪明……”
云净目光恳切，想要去抓阁主的衣摆，又瑟缩着收回手，道：“你看，我还是有用的，我把他们都抓住了，给你，都给你。”云净嘶声哭起来：“只要你让我留下来就行，我只有这儿了。”
“云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晚春心情复杂，既觉得此人可怜可惜，又觉得此人自作自受。
云净什么也听不见了，一双眼紧紧地看着阁主，对方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去留和生死。
阁主不再看他，捡起地上的破云剑，不顾周围的各色目光，将剑重新插回剑鞘，然后举着剑对池顾白道：“拔剑。”
池顾白微一诧异，而后莞尔一笑，泰然伸手握住剑柄，扬臂拔出破云剑，剔透的剑身在空中划出漂亮的一线。
“你们脚下是满满一池化骨水。”阁主声音适时响起，池顾白手上动作一顿，阁主继续说道：“一旦铁栏受到外力破坏，地面青石就会打开，你们都会掉下去。”
阁主将剑鞘递还给池顾白，越过呆坐在地上的云净，在石壁上轻扣了几下，铁栏缓缓向上升起。
“出来吧，我不会再为难你们。”阁主说。
莫名脱困的几人虽皆是一头雾水，但也都抓住机会速速出了狭道。阁主见几人一脸警惕，道：“你们不必担心，我若要为难你们，便不会放你们出来。这也是哥哥的意思。”
“阁主此话是何意？”林晚春不愿这样稀里糊涂的，干脆直接问道。
令有为也道：“你哥哥？神之手？可神之手不是都……那啥了吗，什么叫他的意思？”
阁主看向池顾白手中的破云剑，道：“这把剑是哥哥用天外晶石所造，剑鞘用的阴石，剑身用了阳石，一阴一阳，契合完整，非身怀巨力者不可拔出，非内力深厚者不可发挥其效力。他说过，若有一天我遇见能拔出这把剑的人，不可为难此人。”
池顾白了然：“破云剑确实是欧阳莫前辈赠予祖上。”
“难怪刚才……”令有为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小声将后面的话讲完：“云净拔不出来。”
阁主看着池顾白道：“你能拔出这把剑，就是哥哥要等的人，你去他书房选样东西，然后你们便能离开了。”
“为何要选样东西？”池顾白道。
“这是哥哥的要求，哥哥说他与你有因果，应该给你一样东西，但他算不出来该给你什么，所以让你自己选。”阁主道。
“阁主为何这样确定是我？若是认错了人，岂不是浪费了欧阳莫前辈的一番心意。”池顾白有些啼笑皆非，这什么因果之说实在是玄而又玄，推脱道。
“哥哥是神鬼谷后人，从来没有算错过。他说我会遇见你，我果然就遇见了你，他说与你有因果，你就一定有因果，他让你拿东西，你就必须拿东西。”阁主不容置疑道。
令有为本来也觉得这什么因果之说神叨叨的，一听神之手是神鬼谷后人，顿时精神起来：“池兄，这可是神鬼谷后人欸，肯定没错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快去拿吧。”
池顾白只得无奈道：“好吧，请问欧阳莫前辈的书房在哪里呢？”
“你随我来。”阁主转身走到一开始出来的那道石门前，轻扣了门上某处，石门随之打开。
令有为眼馋道：“这位阁主兄弟，我可以进去吗？我一直特别仰慕神之手前辈，我也想看看他的书房。”
池顾白拱手道：“不知阁主可否让我几位朋友一起进去？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她们在外面恐怕会担心。”
阁主看林晚春、令有为几人一眼，道：“你们一起进来吧，不可乱动里面的东西。”
“自然，自然。”令有为喜笑颜开，上前一杵池顾白后腰，道：“好兄弟！”
几人一起进了书房，书房不大，连着带门的那面石壁，四面石壁都设了乌木书架，书架上并没有放书，而是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精巧物件，地上码了许多木箱，书桌上也放了一个小木箱，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什么了。整个房间没有一幅字画，除了石头的颜色就是乌木或者铁器的颜色，简单整洁，冷冷清清。
令有为一脸神往道：“大师果然是大师，书房布置都如此古朴素雅。”
陈乐噗嗤乐道：“你还知道古朴呢。”
“那当然了，我看过很多书的。”令有为叉腰道，随即兴冲冲地去看书架上的那些东西：“哇，这些东西都做得好精巧啊，这可都是外面见不到的。”他指着一只精钢做的小猫问阁主：“朋友，这个小猫怎么用啊？是不是碰到哪里就会咬人？还是会喵喵叫？”
阁主看一眼小猫，道：“这是哥哥做的小摆件，没什么用处。”
“哦，哦。”令有为放下手，又叹道：“神之手前辈果真是位妙人！”
池顾白看了一圈，问林晚春：“林姑娘有没有看到什么合心意的？”
林晚春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道：“池公子，这是你选东西，你选自己喜欢的就好。”
池顾白看着林晚春：“林姑娘眼光好，不如林姑娘帮我选？”
林晚春摇头道：“与神之手有因果的是你，自然应该由你来选才算数。”
“林姑娘信因果？”池顾白道。
“我信，所以你要好好选，莫要辜负了神之手的一片心意。”林晚春认真道。她这么多世活下来，愿意相信因果。善因善果，恶因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阁主道：“箱子里面还有哥哥的藏书和日录，你们也可以选。”
令有为听见忙道：“还有神之手前辈的日录？在哪呀我想看看。”
池顾白几人也来了兴趣，阁主指着书桌上的小箱子：“这里面就是。”
令有为正要去拿，被阿泽拦住：“小心机关。”
“对哦。”令有为停下手问阁主：“可以直接打开吗？没有什么机关吗？”
“没有。”阁主道：“哥哥不喜欢在书房用那些东西。”
令有为宝贝地打开木箱，里面整齐地放着数本册子，令有为小心翼翼道：“这可以翻开看吗？放了这么多年不会碎掉吧？”
“不会，用了药水。”阁主道。
令有为放下心来，拿起一本册子轻轻翻开，池顾白几人也各拿了一本看，日录里记录了欧阳莫日常的一些见闻、起居，包括吃了什么好吃的美食、新做出了什么物件、去哪个地方逛了一逛，令有为看得津津有味。
池顾白随意翻看了几页，见令有为看得入迷，对阁主道：“若是我想选欧阳莫前辈的日录，不知可不可行？”
阁主点头道：“可以，不过只能选一本。”
池顾白拍拍令有为：“令兄，不如就你帮我选一本吧。”
令有为喜从天降，有些懵圈地道：“池兄，你要选日录吗？”见池顾白点头，令有为反应过来，有些难以抉择地想了想，道：“那就池兄你手上这本吧，既然神之手前辈说了让你选，说不准你手上的这本日录就是你的缘分呢。”
池顾白听言，看了眼手中的日录，笑道：“也好，那就这本吧。”
选定了东西，池顾白拱手道：“多谢阁主割爱，若无其他事情，我们这便告辞了。”
“你们准备怎么走？从石井下去？”阁主从袖里取出块木牌递给池顾白道：“这里确实有个石井，不过里面都是瘴气毒虫。这块木牌可以让铁笼外的机关人送你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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