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骨手突然跃起将盖头上的绣花弄破,郎正卿的表情恢复正常,再次攻击,但显然攻击力变弱了。
阮岁初见此心生疑惑,难道控制郎正卿的不是那个鸳鸯盖头?
一个人影从阮岁初身边飞掠而过,是莺歌被石乐志击飞出城隍庙。
莺歌在空中拧过身子灵巧着陆,孙捕头突然出现吃力地将她缠在原地:“仙人快动手!”
阮岁初这才发现莺歌的位置刚好在石乐志和孟择世的中间,她立刻按照昨夜的位置找到第三角,起身在一片白骨中躲闪着溜过去。
古月英拦住郎正卿,孟择世这才抽出手来。
他的飞剑插入阵眼,阮岁初立刻掐出昨夜的手势和咒语来。
石乐志要启动阵眼时,被两个白骨扑上来将其打断。孟择世见此,立刻改变手诀想启动阵眼,莺歌闪过孙捕头的剑,一手捏在他的左肩伤口上,另一手掐了个诀,阮岁初似乎看到她的头顶有火在燃烧,孟择世的双手突然难以动弹,停在一个四不像的手势上。
他手指缓慢扭转,汗渍从额头上冒出,终于转回原本的固定手势。
“还我孙儿命来!”
蒲家村村长突然出现,举着榔头冲向莺歌。
“等的就是你。”
莺歌将手中已经被鬼气感染得面部发青的孙捕头丢掉,右手手指弓起化为白骨爪,几步迎上从村长的胸口穿透而过。
阮岁初心里一慌,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所有人都要折这里?
她沉下心,快速回忆昨夜石乐志开阵时的手诀和咒语,手诀改变、咒语念出,却并没有灵力从阮岁初的体内涌出。
石乐志的话突然耳边响起:“就算是画符也要先会调用灵力,你连基础都没打好,就算画出来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怎么才能调用灵力?
一个掌心突然贴上阮岁初的后背,一股暖流从此处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又从手诀涌出连接三人一剑。有气从三人身上四散而出,迅速细化出一个严密的阵来。
莺歌收回手,看着村长倒在地上颤抖。
村长指着莺歌,话不成句:“是……你……”
莺歌默然看着他,整个人冷冰冰的没有神采。
阵法生效,黑色的鬼气从莺歌的身上飘出飞散。
莺歌攥紧了拳头却没有叫喊,意识朦胧中,好似看到一对夫妇向她走来。
“春梅,我们来接你啦。”
莺歌神情动容,她声音哽咽,眼眶里却没有泪水。
“爹……娘……”
她的双肩和头顶浮现出三盏微弱的萤火,颤颤巍巍的,突然“噗”地一下,灭了。
莺歌的面容逐渐模糊,像是吊着她的那口气突然散了,一具白骨倒在地上。
所有的尸体和白骨都散倒在地,郎正卿定在原地没倒,反而转眸看向离他最近的孟择世:“救、燕、婉。”
孟择世转手掐诀,收了什么东西到自己的竹节玉佩中。
郎正卿眼眸一动,转向院门口。
原本应当在休息的捕班衙役赶到,其中还有一个不应在此的郎向明。
郎正卿歪倒在地,郎正卿抱起弟弟,但弟弟已经气息全无。
“正卿!”
阮岁初感觉腿脚发软,被身后那个人一把扶住。
她扭头,看见的是前去接雁来春谷主的小师弟。
她后怕地笑道:“还好你回来了。”
小师弟展颜一笑。
“孙头!仙长!快救救孙头!”
郑大哥抱着浑身冰凉、面色发青的孙捕头乱了阵脚,石乐志连忙从屋内冲出来搭脉:“没事,鬼气入体,驱散就好了。”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好运,阮岁初扫过院子,发现有三个衙役已然躺在地上不动了。
低啜声此起彼伏,孟择世三人将身上能克制尸毒蔓延的药都拿出来分给大家,但还不够。
古月英当即下令:“伤患去医馆,捕班留下几个人清理现场。”
“是!”
古月英拔出支着身体的刀,却身体一晃,被阮岁初一把扶住。
“师父……”
古月英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古捕头,这具白骨可否让我等带回去?”孟择世指着莺歌留下的白骨问道。
“需要先带回衙门结案,是有什么问题吗?”
阮岁初扶着古月英过去查看,莺歌的白骨四肢纤长,且关节处有钢铁物做成关节连接,使整个白骨合成一体,就像是……
“这套上衣服和傀儡娃娃没什么区别了。”阮岁初惊讶道。
小师弟:“所有现世的鬼修中,没听说谁会用白骨做傀儡啊?”
阮岁初回想起莺歌给她讲的那个故事,和最后那句“若是这女子还能再见到那薄情郎”:“这简直是死而复生……”
孟择世听出她话中似有深意:“你是说莺歌就是蒲春梅?”
阮岁初将昨日莺歌讲的那个故事,和她刚说完“让他死”便听到尖叫声的事情说了。
她说完看了一眼师父:“我只是说说,故事里那个负心汉太气人了。”
古月英拍拍她安慰。
“现在只能先将尸首带回衙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确认这句白骨就是蒲春梅的尸首。”古月英目光落在死伤的衙役和郎正卿的尸首上,“如果是的话,天下恐怕要大乱了。”
一行人沉默地向城中走去。
衙役和华武观道长沉默是他们中有死有伤,阮岁初瞥向孟择世和石乐志的脸时,发现这两个人的神情也带着一股难过。
阮岁初的目光又移到孟择世的玉佩上:“那是左姑娘的二魂吗?”
她听到郎正卿最后说的话,既然和左燕婉有关,那必然是指左燕婉的失魂症吧。
孟择世:“嗯。”
阮岁初:“找到了不是好事吗?你们俩怎么这副表情。”
石乐志苦笑道:“可幽精附着的鸳鸯盖头被白骨爪划断,导致左姑娘的幽精很是羸弱,不知还有没有得救。”
三魂中的一魂变的虚弱,对人总归是不好的。
众人结伴回到医馆,还没迈进医馆的门便听见李叔在里面很有精神头的给众人讲述,进去时刚好讲到一句:“正所谓!无端喜鹊高枝上,一枕鸳鸯梦不成!”
一个抓药的女子蹙起眉头:“最后这句是《西厢记》里的吧?李叔你怎么胡乱引用啊?”
“这怎么能是胡乱引用?你不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刚刚好吗?”
人群中有一位穿着粉裳的姐姐身材高大,腰间挂着一块墨中飘阳绿的翡翠玉牌,气质却与周遭斐然不同,他手中拿着玉石做的杵臼在捣药。阮岁初扶着古月英坐下时,没忍住多瞧了几眼。
那位姐姐似有所感,转头向阮岁初淡淡一笑。
阮岁初连忙错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竟然是位俊俏的公子。
“诸位这是?”公子看着一下子涌入医馆把室内占满的一群伤患,疑惑问道。
小师弟和健康的小杨扶着孙捕头紧随其后:“与鬼修打斗受伤了,陆谷主您快救救他们!”
李叔一看是孙捕头,连忙起身把自己的床让出来。
公子立刻将杵臼放到一旁,仔细检查了孙捕头的伤势后,取了一套银针便开始救治。
阮岁初蹲在古月英身边扶住她,小声嘀咕:“这就是雁来春的谷主陆寒之?看着好年轻啊。”
“也就看着年轻,他其实都三十八了。”方才抓药的女子突然从阮岁初身后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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