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在前面听戏?”左老爷问。
阮岁初在左老爷身前三尺外站定,临到头来还有些紧张。
“我……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阮岁初将旁边敛去锋芒,只做一副懵懂模样的真千金拉到身前。
左老爷不明所以地瞥向她一眼,又转回认真看着阮岁初:“什么事?”
阮岁初终于等到坦白局,是真是假、是生是死可就都看这一朝了!
“你还记得我说不记得这个是胎记还是伤疤的事吗?”阮岁初拍了拍自己的左侧小臂。
左老爷没有回话,但原本笑意中的春日暖阳骤然消散。
阮岁初双手紧握在身前,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其实我之前说的事情,都是我儿时遇到的另一个小乞丐说的。她也叫小初,我把她带来了。”
她说完,立刻向后撤出一大步,尽量远离二人。
鬼知道一会儿是“执手相看泪眼”还是“大义灭亲”,还是离远一点。
这二人站在一处,确实有几分相似。
左老爷仔细打量真千金,真千金也看着左老爷不说话。
咚!咚!咚!
阮岁初抬起手按住心口,目光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满脑子都是《一梦浮生》里的叙述。
凡是阵法,都有阵眼。
而幻境阵法最初的设计是为了考验入阵者,故而阵眼在幻境中亦有映射。
通过幻境的所有剧情或考验是最常规的办法,幻境在多年迭代中,有人甚至设计出无限循环的剧情和考验,而从内打破此种幻境的方法,便是不常规的从阵眼切入。
阵眼在幻境中的映射多种多样,但一定是幻境中极为特殊的存在。
据阮岁初的观察,天安镇最特殊的便是左府,左府最特殊的就是眼前这个左老爷和真千金。
二人在幻境剧情中占比极高,但二者相较之下,左老爷是阵眼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在阮岁初对这个世界明晰的记忆中,从头到尾都有左老爷的身影。
如果阵眼是物,可以尝试注入灵力或将其摧毁。
如果是人……
阮岁初垂下眼,目光从真千金背对左老爷的左手心闪过。
若是二人认亲成功,便是常规通过幻境,她的安全也可以保障,毕竟入阵者若在幻境中死亡,现实中也是会有所影响的。
若是真千金大义灭亲……以真千金的狠辣,是不会留自己活口的。
“你左侧小臂上也有一个菱形胎记?”
阮岁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发现真千金一开始就选好了路。
她脚步虚抬,准备在二人出手之时立刻跑路,越远越好。
“是。”
真千金说着右手摸向左腕,好似要将衣袖撸起。
手心覆于手腕那一刻,她左腕突然翻转,右手赚住刀柄拔出,迅疾地刺向左老爷的咽喉。
阮岁初转身便跑,身后打斗声不止。
一声细微破空声闪过,阮岁初膝盖后窝一痛跪倒在地。
怎么又是膝盖!
画卷掉在地上展开,露出红梅上的两个人。
被击中的膝盖疼痛难忍,好似被击碎了骨头,阮岁初挣扎着想要站起,又一柄画轴插入她面前的地板中。
“小初,你想去哪儿?”
打斗声随着左老爷的声音停止。
阮岁初缓缓回头,看见真千金的双腿在一个诡异的位置向旁折去,她身周的地板上都是血迹,右手掌心被自己的匕首钉在地上。
“不向为兄解释一下?”
左老爷的声音依旧和煦,可他的右手却握着匕首缓慢的旋转半圈。
真千金咬着唇发出闷哼声。
膝盖疼得阮岁初发颤,若是那画轴往上或是下偏一些,她的腿便是和真千金一个下场。
她知道左老爷习武,知道他或许武功很强,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二人的实力居然如此悬殊。
这样的阵眼,怎么可能杀得掉?
阮岁初下意识抬起头,触及左老爷沉着的目光,眼睫颤抖地低下头。
真千金闷哼之后,却突然大笑起来。
“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忠心耿耿吗?你猜我是怎么进到左府的?”
左府堂会一事由管家一手操办,所有人员出入都由他亲自查验。
左老爷的嘴角彻底垂下,目光阴沉地看着地上的真千金,仿若看一个死人。
真千金却丝毫不怕,反而笑得更开怀:“我是被你最信任的管家亲自带进来!被你最亲近的妹妹亲自引过来!他们都是我们的人!”
阮岁初心里有些抓狂:你自己找死别拖我下水啊!
她柔柔弱弱地撑在地上辩解道:“我没有的,她在说谎。”
“她骗你的。”真千金继续输出:“你找妹妹十二载,怎么就这么巧,妹妹送到门前来?她同我一起被付岩收养,我们此次便是来向你寻仇的!”
“付岩?”左老爷的神情里闪过一瞬茫然,尾音上挑。
“你不记得付岩了?哈?”
真千金面容略微扭曲她怪笑一声:“左岁明,你作恶多端,手上人命无数,你注定一生众叛亲离、无亲无故!”
左岁明已然收起茫然的神情,怜悯地看着真千金挣扎着起身,面容狰狞地诅咒他。
血腥气充斥着他的呼吸,他不闪不避,镇定自若。
阮岁初看着左岁明对待自己亲生妹妹都这副模样,心凉半截。
变故突生。
真千金猛然拔出右手上的匕首向左岁明的心脏刺去。
左岁明却好像早期洞悉了她的举动,神情未变,只抬手准确地合着真千金的手与匕首的柄一并握住,并调转方向刺入真千金的喉咙。
一切发生在瞬息间。
阮岁初上一眼看见的还是真千金突然发难,下一秒就见真千金倒在地上,心口插着那把随身多年、养护有佳的匕首,嘴里控制不住的大口吐出鲜血。
她在血液中猛烈呼吸,像一条脱水的鱼。
而左岁明却不再看她,好似确定了她的结局。
他拔出匕首起身,从真千金的身上跨过,真千金抓住他的衣摆却握不住,只留下一道血印。
他在阮岁初面前站定,而阮岁初则低着头,满脑子都是真千金带着红色血液的脸,和她眼里的仇恨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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