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至半山腰时,石阶上的人骤然多了起来。
大家纷纷向孟择世打招呼,目光却总会往阮岁初身上绕上一圈。
“有人通过幻境试炼了。”
“居然是大师兄亲自引路!”
“不会是剑法长老又要收新徒弟了吧?”
“没听说剑法长老回山呀?”
阮岁初向讨论的其中一人看去,正巧与那人的目光撞个正着。
对方呆愣片刻,笑着颔首。
阮岁初不明所以地也点头示意。
山上入眼的所有建筑都是以竹子搭成,与幻境中的藏书楼极为相似。
竹楼坐落在竹林中,林间杂草丛生,只有几条踩踏出的小径供人行走,倒真有十足的隐世味道。
阮岁初跟着孟择世一路向上,走到接近山顶的一间正对着山脚的竹屋前。
这间竹屋与其他竹楼竹屋相比,多了几分庄重和堂皇。
屋里正对着门口坐着一位男子,他左手摇着纸扇,右手捏着茶盏品茗,扇面上的“随遇而安”压下两分纨绔,转出三分风流倜傥。
阮岁初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石乐志,又瞧着瞧坐着的姜亦礼。
这二人虽长相不同,但气质却如出一辙,该不会是师徒吧?
“掌门师叔,人已带到。”
孟择世退至一旁,阮岁初学着他的手势行礼:“见过掌门。”
姜亦礼“嗯”了一声,目光瞥向门外。
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弟子瞬间安静下来。
“你心思坚韧纯净,且天赋极佳,入门试炼算你通过。”
阮岁初虽然一开始便猜到自己通过了入门试炼,可受到一派掌门的夸赞,以她的定力暂时还做不到宠辱不惊。
喜悦之情跃于脸上,姜亦礼嘴角微微勾了勾,这才开口说了后面的“但是”。
“但通过试炼并不代表寻隐居会收下你这个弟子。”
阮岁初抿起唇,紧张地瞥了一眼孟择世,又转回看向姜亦礼。
只见姜亦礼抬手,一道光从清风阁上空落下。待光芒散去,一块八卦罗盘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罗盘翻转过来,八卦的另一面是块镜子。
“这是须臾镜,可用来查看一个人的修行方向和过往。仙门百家各有所长,若适合你的修行方向不在寻隐居,只怕会埋没你。”
阮岁初对修行只接触过阵法,就连幻境中各类修行书籍也只有学习阵法相关时如吃饭喝水一般自然。
她隐隐猜测自己的修行方向是阵法,而寻隐居所长第一为剑修,第二为阵修,算不上埋没。
所以姜亦礼的这番话,恐怕只是说辞,重点在于须臾镜的另一个功能——查看过往。
阮岁初是今年一月初才来到这个世界,她也很好奇须臾镜里会看到她穿越前的景象吗?
他们如果看到,会不会把自己当做异类……
阮岁初目光又飘向一旁,目光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
欣长的少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看着她的那双眼眸好像会说话,让她生出几分安心来。
没事的阮岁初,最坏的情况就是你被赶下山去。
幻境里背的那些书籍你都记得,如果进不了寻隐居,也有一些法术傍身了。
而且圣姑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
阮岁初在心里给自己打完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准备好了!”
须臾镜凭空而起,飞到阮岁初的头顶停下。
阮岁初仰着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自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常做的那场身不由己的噩梦来。
一缕一缕白色的灵力自她脚下生出,绕着身体盘桓而上。又像抽出许多枝条,粗似柳枝,细如花蕊,不一而足。
枝条回绕翻卷,结出一朵朵花瓣长而纤细的石蕊花萦绕在阮岁初的身周,倒衬出几分圣洁来。
石蕊花最高长到阮岁初同高的位置,又似是不满足,横向向外继续生长。
枝条缠上屋内桌椅,又在触及人时缠绕而上。
姜亦礼的身体表面生起一层屏障,将枝条隔离。石乐志向后退开,孟择世则站在原地任由灵力缠绕。
灵力爬上他的腿,只顺着剑鞘而上,在孟择世的剑身上开出几朵点缀的花来。
屋内探头探脑的几个弟子瞪圆了眼睛,张开的嘴巴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这也太恐怖了吧?”
“便是罗雀师姐当年的龙骨花也没有这般霸道啊!”
而身居首位的姜亦礼此刻的脸上已然收起笑意。
石乐志说这位阮姑娘与阮师姐长相相似时他并没有当回事。
阮师姐毕竟是**凡胎,世间毫无血缘却长相一致的人尚有,更何况阮家并非无后,说不准这位阮姑娘血脉里便与阮师姐连着亲。
阮师姐入门时他尚未入门,只听说过当时的盛况。
也如眼前这般,白花石蕊发荣滋长,片刻便将整个比武台覆盖。
若不是阮师姐怕唐突旁人,有所收敛,只怕当时在场的几十名新弟子都会被她的灵力缠缚起来。
但姜亦礼毕竟是寻隐居掌门,还曾目睹过当年的百妖祸乱,单天赋异禀这点并不足以让他如此肃容。
他看到种子发芽、看到草木生花,看到花受某种力量的召唤,落进万物将颓的世界里。
那种能在世界中穿梭的力量叫天道,而能与天道沟通的存在,姜亦礼只能想到仙门百家修行尽头的登仙。
“要过来了要过来了!”
门外弟子惊慌地向后退几步,姜亦礼抬手收回须臾镜,所有石蕊花顷刻间化为荧光消散。
阮岁初忐忑地看着姜亦礼,心情和穿越前的那晚一样紧张。
她如果没有穿越,一睁眼便会蹲守在电脑前等着高考成绩新鲜出炉了。
一直镇定自若的孟择世看着姜亦礼,握着剑鞘的手也微微攥紧。
“阵修天赋颇高,不过我们这还真没有主阵修的长老。”
阮岁初感觉自己的心随着那些石蕊花一起随风而去了。
姜亦礼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摇扇勾唇,暗道这小姑娘的心思倒是好懂。
“我辅修阵法,膝下只有你一位符修的师兄,不知你介不介意?”
柳暗花明又一村,阮岁初的心原地复苏,当即跪下行了一个拜师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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