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你们的订婚服是怎么考虑的?”
“这还需要考虑?我随便一套衣服都能穿出手好不好。”天生丽质的路行从来没考虑过明天穿什么衣服这种事。
李真忍住气:“那苍林呢?你没考虑过你们的服装适配度?”
要是路行早早想到这一点,那他们也不至于现在在马路边抓耳挠腮地喂蚊子。
“苍林的衣服也很好搭啊。”路行不假思索地说。
苍林身高腿长,身形还瘦,皮肤也白,什么衣服撑不起来?实在不行,初见时她穿着的那条会发光的长裙就不错,反正也没人规定订婚时就一定要穿红色衣服。
“我没记错的话,苍林在你生日宴上穿的那条裙子是绿色的吧?”顾二觉得路行的审美不太吉利。
“啊啊啊啊!”李真要被路行气死了。
“别生气,我的错,我尽量弥补。”路行不再开玩笑。
现在唯一能找到苍林的入手点就是江图南。
月上中天,已是深夜十点,路行唯有寄希望于江图南睡前没将手机开启静音模式。
江图南的确没有,她成功和路行通上话:“我在西北。”
“你去西北干什么?”
“花钱。”月初刚从路行和苍林手里坑来两份巨额媒人礼,不赶紧花掉她于心难安,“找我干什么?”
“我明天和苍林订婚。”
“什么时候?”江图南惊呼。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身旁的平板电脑,开始查询最近一班回临海的航班。
“明早九点。”
“你不早说,我都不知道。”
最近的航班凌晨四点起飞,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江图南埋怨了一通,又送上迟到几分的祝贺:“恭喜。”
路行收下她的祝贺:“谢谢,苍林也不知道。”
江图南:“……你说什么?”
“你知道苍林的联系方式吗?”
江图南给了路行一个电话号码,结果一直显示忙音,打不通。
路行又问:“你知道苍林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
“你知道苍林身边那个总助的联系方式吗?”
“不知道。”
“你知道苍林最近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
江图南一问三不知,希望一点点破灭,路行拍死一只趴在他手上吸血的肥蚊子,自暴自弃:“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江图南也跟着破罐破摔:“我也不知道你明天早上九点就订婚呀!”
太过分了,订婚前一天才通知红娘,而且不是主动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买不到凌晨四点前去机场的大巴票,江图南很生气地挂断电话。
路行没辙了:“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吉时九点,是晚上九点?”
“你清醒一点。”
“要不去苍林公司看一眼?说不定她在凌志加班。”
路行点头:“你们回吧,我自己去。”
“说什么呢!”李真揽过路行的肩膀,“我们是兄弟,同福同享,有难同当,哥们陪你一起去。”
顾二也说:“今晚要是找不到苍林,我们就不睡了。”
路行很感动,没想到他的损友还有这么仗义的一面。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我爷爷上次给苍林打过电话,他有苍林的联系方式。”
“我们也有啊。”李真一直在拿路行的手机重复拨打苍林的号码,“打不通有什么办法。”
“我当初上班的时候,除了工作手机,还有一部生活手机。”说不定苍林也是如此。
万一爷爷手上的号码可以联系到苍林呢?
路行打算回老宅问问,虽然他有预感——今晚的路家注定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挨顿骂是一定的,说不定还得挨顿打。不过有你们陪着,也没什么大不了……喂?”
顾二很庆幸,他买了这部一秒发动,三秒就能起步的跑车,虽然花了他小半年的零花钱。
李真也很庆幸,虽然没来得及开车门,但他没荒废高中三年为参加运动会苦练的跳高水准,及时钻进了顾二的敞篷车。
“明天见了,路行。”
一转眼,路边只剩下尚未完全消散的汽车尾气,和一个形单影只的路行。
“交友不慎。”路行叹气。
他捡起李真慌忙之中落在地上的手机,拨号页面在被拾起的霎那亮起。
“你好?”
苍林的电话接通了。
“我是路行。”
路行握着手机,定了定神,剧烈的心跳声在苍林的解释中缓缓平复。
“抱歉,刚才在开会。”
算上李真和江图南拨的,苍林的手机足有上百个未接来电,但她丝毫不慌,嘴上说着抱歉,实际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苍林点开瞥了一眼,把手机搁回耳畔,语气仍然不疾不徐:“有什么事吗?你好像很着急。”
路行都快哭出来了,要不是他潜意识中还牢记和苍林相处的第一条守则——坚决不在苍林面前满嘴跑舌头,他在接通苍林电话的第一时间,恨不得立刻连连高呼“大佬,救命!”。
“苍总,我们两个明天早上九点,在‘世纪花园’订婚。”
路行脸上的表情撕心裂肺,嘴上态度特别诚恳地拜托着。
“请你一定要准时出席啊!”
苍林沉默数秒:“我现在在欧洲。”
路行颤着声问:“欧洲哪儿?”
“丹麦。”
江图南能不能从大西北赶回来路行不知道,但他知道远在丹麦的苍林肯定赶不回来。
生死之前无大事,任何守则都被此刻的路行抛之脑后。
“我一定会被我爷爷打死的。”路行的眼眶含着泪水。
“我来处理。”苍林抬手看腕表,临海市此时刚要开始新的一天,“你先睡吧。”
路行怎么敢睡,他怕自己见不着第二天的太阳。
第二天的确没有太阳。
早晨七点半,穿戴齐全的路行如行尸走肉,坐在化妆间里任由设计师翻来覆去地折腾他的头发。
一旁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正在报道今日天气预报——“四月九日,临海市,多云,南风二级……”
八点,设计师完工。
“路少,您觉得如何?”
镜子里的设计师言笑晏晏,显然对他的成果十分满意。
路行臭着一张脸,对他的新发型没有半点好感。
“不够蓬松。”
设计师僵住了,大背头要怎么蓬松?抹了那么多发胶也蓬松不起来啊。
设计师想要扭转路行的畸形审美,他从路行优秀的头骨一直夸到他饱满的天庭,最后连他浓密的发根也被拉出来夸了几句。
“一看您就是一个发量王者。”
“不可能。”
路行打定主意,发自内心地认为设计师在欺骗他,他的头发在昨天晚上已经被他薅得没剩几根了。
薅到最后还是没想出什么好方法,路行甚至忍不住,开始考虑出家的可能性。
可是就连佛祖也救不了他。
时光流逝,四月九日这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度日如年的路行来说,无异于凌迟。
八点半。
路行被各个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二字头簇拥着来到订婚宴上。
碧空如洗,大朵大朵的白云层层叠叠地堆在天边,掩住了刺目的太阳光。凉爽的春风吹来花香,五彩泡泡在草坪上翩翩起舞。
迎宾处络绎不绝,笑声朗朗。
“天公也作美,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李真没理会小伙伴们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他到处搜寻,遇见同样神色紧张的顾二,使了个眼色,两人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找了个角落。
“苍林来了吗?”
“没看见。”
“路行那边怎么说?”
“他哪有空看手机。”
路行今天可是主角,万众瞩目,光在迎宾处接待客人就够他忙的了。
“唉——”生活不易,老·二叹气。
“是不是快到九点了?”
吉时将近,苍林还是不见人影。
李真沉重地点头:“走吧。”
九点整,无事发生。
五彩泡泡依然自由自在地伴着悦耳的轻音乐舞蹈,风中吹来玫瑰花浓郁的香气,宾客举着酒杯,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交谈。
路行从迎宾处走过长长的气球与鲜花装饰的草坪,来到世纪花园的大厅,一路风平浪静。
厅内,路老爷子正坐着主座上和几个年纪相仿的老友聊天。
“爷爷,九点了。”路行在管家的暗示下硬着头皮上前请路老爷子主持开宴。
“哦,你来得正好。”
“小苍和我说了,她临时有点急事出差。那边天气不好,遇上航班晚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路老爷子一手拄拐,一手放在路行的左臂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十二点也有一个吉时,我们等等吧。”
无人知道苍林迟到的真相,路老爷子是不是有意在为未来孙媳找借口遮掩,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是路家的喜宴,路老爷子主动为苍林开口解释,没人敢在这时触霉头。
路行的姑父江来尤其会看脸色:“那边天气不好,咱们这边今天天气可好得不得了。”
刚得了一对龙凤重孙的沈老爷子也笑道:“好饭不怕晚,好事多磨嘛。”
压力现在暂时给到苍林这边。
路行犹如劫后余生,一下子活了过来。
他故作无事,继续在众人间寒暄交际。
路行万分庆幸自己只在请帖上写了早上九点恭候大驾。
谁说九点来就一定要九点开宴呢?没有白纸黑字地写清楚,就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但这点投机取巧糊弄得了本就把订婚宴当交际场的客人,瞒不过桩桩件件亲力亲为的小伙伴们。
“不是说九点开宴吗?拿订婚戒指的小花童我都准备好了,现在怎么回事?”是长安一手拿着戒指盒,一手抱着他可爱的小侄女。
可惜小侄女不想当花童,一心只想扑到草地上玩泡泡。
“妞妞,等一下,送完戒指叔叔就陪你去玩,你现在去会把裙子弄脏的。”妞妞拼命在怀里扑腾,是长安抱得很艰辛。
李真看不过去,一把拿走戒指盒。
“你抱妞妞去玩吧,我来送。”
“你当花童?”众人惊呼,没想到李二还有如此志向,他们嘲笑道,“年纪大了点吧。”
一个个的,一点也不知道他心中的苦。
好在还有另一个知情人顾二,他及时找来路行。
李真把戒指盒递给路行:“苍林还没来吗?”
事已至此,大家总会知道的,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路行把盒子打开,取出那枚硕大的鸽子蛋,借着没有一缕阳光的天色,打量着据说是他专做珠宝生意的外家祖传的镇店之宝,摇了摇头。
“她有公事,忙。”
——这戒指市值多少啊?
——外公也没说。
——镇店之宝应该很出名吧?
——那也不能卖了。
——可惜。
路行眼中的光碎得就像手里那枚鸽子蛋钻石的切面一样。
他把手放下,攥紧戒指。
——可不能在交给苍林之前把戒指弄丢了。
“嘶——”
心软弟弟都忍不住对这样的路行心软了。
大家望着故作无事的路行,心中都在叹气——路行不知道,他攥着订婚戒指的手,垂在身侧,在微微颤抖。
看文愉快呀。[熊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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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订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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