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林天天早出晚归的,她当初和他联姻的困境,到底解了没有?
应该解了吧?毕竟苍林看上去那么厉害。
路行又想起合约上那个被苍林打上的力透纸背的大大的叉,不敢确定。
万一苍林需要更多的帮助,一心想抱重孙子的爷爷奶奶以此为要挟破局,难道他们真要迈入婚姻的殿堂(合作失败,零花钱飞走),还要造一个孩子出来(不仅没有零花钱,还多出一个小孩来分他的存款)?
路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这怎么可以!
他得帮苍林多找一些合作渠道,省得苍林之后走投无路,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第一站,就先薅一把沈君的羊毛吧,谁让他没有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呢,哪怕他是他的远房表哥也不行!
“沈君真是太可恶了,不能急你之所急的丈夫,算什么好男人?棋姐,我这就帮你去教育他。”
路行急的不行,和李观棋打了个招呼,连忙夺门而出。
帮我?是帮自己的未婚妻吧。
李观棋失笑。
她再次将视线投到墙上,监控里,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并列躺在一起睡午觉。
沈夫人望着两个可爱的小宝宝,面上露出慈爱的微笑,突然,她听到有声监控里传来儿媳的声音。
“妈妈,您能不能让你儿子下次来看我时帮我从湖滨园带一个小箱子?我想找一些东西。”
沈夫人拿起一个玩偶,一边摆弄玩偶毛茸茸的四肢,一边朝玩偶肚皮上的监控摄像头不高兴地努嘴:“你怎么不自己和你老公说?”
“他把我手机没收了,说是妈妈你说了,我常看电子产品,不利于身体恢复。”
沈夫人听着儿媳的声音似乎有点不高兴,虚虚地拿修剪整齐的短指甲点了一下玩偶的头。
“你呀,就会撒娇。真的听我的话才好。赶紧把身体养好,回来和我一起陪着两个小可爱。”
新任祖母沈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对儿媳进行两个小家伙的无脑吹,连两个小家伙睡觉时无意露出的笑脸,都被她解读成各种各样的好心情。
俨然是两个孙子孙女的头号粉丝。
不知道沈夫人知道她的打算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李观棋自觉争夺冠姓权,长路漫漫。
她乖巧应道:“我一直在乖乖地听妈妈的话。”
然后又立刻转了个话风:“那妈妈能不能也让你的儿子乖乖听话,来帮生出两个小可爱的大可爱跑一下腿呢?”
沈夫人被逗得眉开眼笑:“当然可以,你等着吧。”
李观棋吃过晚餐不久,风尘仆仆的沈君便带着她想要的箱子赶来月子中心。
沈君还没吃晚饭,李观棋对着今日菜单一边勾选一边打出床头的内线电话,直到配餐人员推着餐车进来又出去,沈君在餐桌前坐下后,她才走到另一边,背对着沈君,打开箱子。
晚餐很合沈君心意,但他的注意力却放在另一边。
不过吃了几口,他便放下筷子,一边拿着餐巾擦嘴,一边走到茶几附近,拿起倒扣的水杯,倒了一杯温水。
李观棋好像后背长了眼睛,开口淡声道:“饭后不宜立刻喝水,会稀释胃液,影响消化酶作用。”
没有劝阻,没有命令,只是把饭后喝水的后果简单明了地阐述出来,利弊得失全由自己做主承担。
沈君放下杯子,目光沉沉,凝视着李观棋的背影。
李观棋似乎有所察觉,侧了侧身,挡住沈君的视线,不让他看清箱子里的物品。
她和他聊天:“路行今天有去找你吗?”
【他们的日常向来都是这样,虽然是水.乳.交.融.的夫妻,但在床下,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总是很有分寸地不愿意逾越界限。】
【李真一直说他清醒理智,不近人情,殊不知一张床上根本睡不出两种人。】
“没有。”沈君说。
对话本应就此截止,但他往前走了一步:“路行怎么会想来找我?”
【偏偏自从她在他偶然脆弱时,在暮色浓浓仿佛可以将一切光亮吞噬的黑夜,被她抱进温暖的怀里,被她柔软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着脖颈和后背,察觉到她的那点真心后,他便再也没办法只和她做一对表面恩爱的利益夫妻。】
“说来话长。”
【那是个不同以往的深夜。他半夜起身去书房,她醒来去找他。在他冷峻的面容下,不被他冷酷的态度吓退,不像平时那样对他笑、朝他撒娇,却也没有置他于不顾。
她的视线掠过书桌,掠过那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东西,轻叹一声,然后把他抱进怀里,给他支撑。
双臂有力,不容拒绝。
婚前婚后,这是她第一次强势得真心实意,毫无算计的痕迹,没有任何目的。】
“那就慢慢说,我一整个晚上都有时间。”沈君极有耐心。
李观棋愕然:“月子中心不让留宿。”
准确的说,是不让男人留宿。
没出月子就同.房,对女性的身体来说,危害才是最大的。
“你真要留下?”李观棋看着沈君,突然间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
【他们的结合,是因为对方都是自己当时那种情况下的最佳选择。李观棋是他选定的妻子,但他的妻子却始终认为这场婚姻是一场完全的利益结合,是她自己算计来的。
其实他也在算计。
他的妻子冰雪聪明,订婚后立刻就发现了。
但她没有解除婚约,而是选择退出商界,用经营公司的态度去经营她的婚姻。
他一直以为是李观棋在为他让步,心怀歉疚,因此对李家的事业多有照顾。
在李家的花卉事业蒸蒸日上后,在沈家上下内外的人都在他面前对她交口称赞时,他才发现,他的妻子其实比他想象的做得更好,力量更大。
转明为暗,以迂为直。
他到底为自己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他逐渐沉浸在剥丝抽茧的乐趣中。】
沈君一步一步,走到李观棋身边,听到自己想要留宿,她惊慌之下,手上的动作大了些,四开的肖像画没有完全摊平放好,露出大半内容。
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肖像。
很明显,画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充满少年气的男人。
不巧,沈君认识一个和画上一模一样的人,可惜这个人五年前已经故去了。
右下角的铅笔笔迹告诉沈君,执笔的画手是他的妻子本人。
他的妻子写着一手漂亮的英文花体,尤其是她的英文名,哪怕是随手一写,一笔一画都充满了异国的浪漫风情。
名字下首的那行意大利语也十分漂亮,字体潇洒飘逸,完全不输她的英文花体。
沈君的意大利语并不出众,但是那行短句注脚太过简单,他一望便知。
译成中文是“想你。”
沈家夫人常穿旗袍,沈家少夫人亦然。
遇见李观棋的第一面,她就像法国电影里出场会拿着一杯咖啡的女人,身上有一种高级的性感,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让人想窥探她的全部。
沈君一直以为,穿着旗袍的李观棋身上带着的那抹异国风情是法式的。原来,只是他对她的误解。
众所周知,法国巴黎是艺术之都。
原来,众所周知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真相。
真相还要再偏一些。
从他以为的法国,再往东南方向偏几百公里,去到意大利,那才是他的妻子身上镌刻的痕迹起源。
若林苍没出意外,李观棋是不是根本就不会考虑他?
【李真一直不喜欢他,私下联系无事相求时从不称他姐夫,问其原因,李真说他薄唇,一看就薄情寡义,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当负心汉。】
沈君目光灼灼,视线追着李观棋不放,不容她闪躲。
然后,目光一寸一寸从眼上往下移,落在她未曾涂抹的唇上。
天然的唇色粉中带白,像两片娇妍的桃花花瓣粘连在一起。
许久未碰,都快忘了他们两个的唇瓣哪个更薄更凉。
李观棋是先孕吐才发现自己怀孕的,自那以后,十个月,她没有再让他近过她的身,本以为是怀双胎辛苦,现在看来,也许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不用再和他虚与委蛇。
【李真对他有误解,不知道是否也对他的姐姐有同样的误解?
想必是没有的,他的妻子在他的妻弟眼中一直是恋爱脑形象。
只不过,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
可惜,这对姐弟都不明白。
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让姐姐先明白呢?】
沈君帮李观棋一起合上箱子,轻笑道:“说说,路行怎么会想来找我,你给他出的主意?”
并不是,这都是路行自己的主意。
他本想去薅沈君的羊毛,但是没有薅成。
合作意向不是一天之内就能达成的,但是人是一顿不吃就会饿的。
在去找沈君的路上,路行接到了老二们的晚餐邀约,意外之余,他立刻把给苍林找合作的事情抛之脑后,马不停蹄地去餐厅赴约。
一群人吃饱喝足之后,怂恿路行今晚和他们一起去逛会所。
路行把头摇成拨浪鼓。
顾二觉得很可惜:他还想看看苍林是不是也和叶堂一样,今晚会来勇闯会所,把自己的男人带回家呢。
“真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去逛一逛?”
“现在才不到八点,夜生活还没开始,你这么着急回家干嘛?”
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损友。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说,路行还是打定主意要立刻起身走人。
姗姗来迟的李真把肚子填饱,一撂筷子一抹嘴,指着门口,豪气冲天地说:“路行,你放心大胆的走,我保证没有一个人会拦你。”
李真这么说了,路行往外走的步伐反而停滞下来。
路行挑起眉头,上下打量:“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虽然许久不见,但李真是个什么性子,他还是很清楚的。
“天地良心,我为你力排众难,你竟然反过来怀疑我,真是不识好人心!”李真叫嚷道。
见李真跳脚,路行立刻放心地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李真就聚集了一堆小伙伴在他身边说起悄悄话。
顾二不愿意动弹,反过来责怪李真打搅了他的好事:“如果你和我们一样坚持,说不定路行就会改变主意留下来。”
“他不会留下来的。”李真信誓旦旦。
“为什么?”
“因为……”李真招手。
顾二虽然嘴上说着“弄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干什么”,屁.股却不由自主地往李真坐的沙发方向挪动。
“说吧,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路行不会留下来?”
“因为路行是个妻管严啊。”李真不假思索地大声说道。
“什么?”又一位仁兄口里的水呈喷雾状,均匀地喷洒在周围几位兄弟的身上。
“大惊小怪。”李真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继续向他们传授在月子中心里串门时得来的生活经验,“你们不知道,妻管严都是这样的。”
心软弟弟不可置信:“可是路行哥说他和苍林姐姐的相处十分融洽呀。”
蒋二在一旁跟着点头:“路行说苍林对他可好了。”
他一句苍林的不是都没说出口,只是稍稍透了一点苗头,路行就立刻跟他翻脸走人,和一心维护叶堂的莫述棠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结过婚的人就是一点生活经验也没有。
李真环顾以他为中心扩散成一圈的单身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妻管严的话你们怎么能相信呢?!在家夫纲不振,在外面才有振兴夫纲的机会!”
心软弟弟一点就通:“原来这就是初中物理老师说的能量守恒定律。”
“聪明!”李真朝心软弟弟投去赞赏的目光,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渐渐向他逼近。
“李二,那你的初中物理老师有没有告诉过你,要在拳头上施加多少的压力,才能把你打得鼻青脸肿?”路行从另一个门踏进来。
“救命呀!”李真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围观者纷纷作鸟兽状四处散去。
路行揪住李真,恶狠狠地出了心中的一口怒气。
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之后,刚才跑开的老.二们又纷纷跑回来,对着唯一受到伤害的李真嘘寒问暖。
心中异常悲愤的李真,把这些迟来的关心,全部拒之门外。
“你们真是太不靠谱了。”
恰巧,路行也是这么想的。
与其和一堆不着调的狐朋狗友们在一起,被他们敲竹竿,不如早点回家,顺便在回家路上拐道去超市买几个气味芬芳的柠檬放在冰箱里备着。
朋友算什么,他可不是莫述棠那种人!
让他的金主姐姐在住在这栋别墅里的时光里时刻保持愉悦的心情,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吃过晚饭不用催促就早早回到别墅的路行一手提着装着几个柠檬的袋子,一手抛着钥匙,在经过车辙明显的草地时,俯身弯下腰把早上放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发财树盆栽抱起来。
之后,他打开大门,对着仍旧是一片漆黑的室内,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下一瞬,一楼大厅上空,沿着天花板边缘浇筑的几条隐形灯孔,全部亮起,发出耀眼的白光。
白光之下,前一分钟还被路行在心里念着的金.主姐姐——穿着真丝睡袍,盖着真丝床品,躺在大床中央睡得正熟的苍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扯下的真丝眼罩将她的浓浓睡意暴露无遗。
苍林第一时间锁定目标,声音冰冷地质问道:“你把我拆下的声控装置又安上去了?”
看文愉快[好运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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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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