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和蒋二聊完，转头去找顾二，忽视他眼里十分渴望八卦的眼神，问：“李二呢？今天怎么又不见他人？”
“他去月子中心看他姐姐了。”顾二语气兴奋，“刚走没多久，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你现在有空，接着和我说说刚才说的事情呗。”
顾二刚想继续找路行聊八卦，李二就到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路行兴冲冲地迎上去，徒留顾二和其他再度失望的吃瓜群众在原地郁闷。
“顾二说你去看棋姐，你怎么这么快就从月子中心回来了？”
“沈君不让我经常去月子中心，说我会打扰到我姐休养身体。”李二比顾二还郁闷。
怎么他前脚刚跨进月子中心的大门，后脚沈君就知道消息，给他打电话了？
路行纳闷：“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你姐夫的话？”
李二皱着眉头：“我感觉我姐最近心情不太好。”
“因为什么？”路行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上次看到李观棋时，她的状态的确比他上上次看到的要憔悴许多。
“我觉得可能是身材问题。”李二猜测。
他姐最近总喜欢一边摸肚子一边问他她看起来有什么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
体重的变化呗。
产后一能下床，李观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称体重，自此，李真迎来了无数个为什么的开端。
为什么一百五十斤重的女人生下两个五斤重的孩子之后体重却是一百四十五斤？
为什么不是剖腹产体重还掉的那么慢？
这秤准吗？
……
所有产后关乎体重和身材管理的生理现象，李二都解释不清楚。
李二会对他姐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但不会故意说谎骗她。
他绞尽脑汁，努力地夸赞产后身材恢复的不尽如人意的李观棋：“变得更雍容华贵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我都无法直视闪闪发光的你。”
李观棋的回答是指着门口让他滚。
“于是我就滚来了。”李二叹气。
他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折腾人。
在月子中心住了一个多月，天天吃着营养师精心计算过的三餐，身材却一直没恢复成过去的模样，肯定更会折腾了。
现在又是她的特殊阶段，李二希望沈君可以多包容一些姐姐的脾气。
“所以我不是怕他，我是不想给我姐添堵。”李二纠正路行的措辞，“你不知道我姐最近的心情有多糟糕！”
心情糟糕？
路行猜测：“会不会是产后抑郁？”
产后抑郁？
李二笑道：“怎么可能。”
沈家想在他姐回家时办一个热闹的欢迎会，李二估计他姐也就是因为身材一时无法快速恢复感到着急和担忧，怎么可能会产后抑郁呢！
“我看我姐折腾保姆折腾得挺有劲的。”李二语气夸张，像在说一个大新闻，“你知道吗？沈家给我的两个小外甥一人配了三个保姆，分早中晚三个时间段守着护着。”
古代的宗室王族出生时身边也只跟着四个奶妈。
李二摇头。
他姐还真是给沈家生了两个宝贵的金疙瘩。
“那么多个？”路行也很吃惊，但是转念一想——江图南当初就是被保姆拐走的。
这样看来，一个孩子配备三个保姆也还行。
万一哪个有坏心肠呢？
三个总比一个好，还能互相监督。
“用得着他们监督？我姐天天守在监控旁边，监督他们监督的可起劲了。”李二撇嘴，“更何况沈家老宅的安保那么严，哪个保姆能从眼皮子底下把孩子偷走？路行你和我姐一样，就是瞎操心。”
路行没有理会没养过孩子的李二：“你姐姐姐夫不是已经搬去外面另住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沈家老宅去了？”
“因为两个小宝贝。”李二靠在沙发上，解释的有些累了。
“沈家的几个长辈恨不得每天都要对两个小宝贝亲亲抱抱。
“我姐现在又在月子中心。
“沈君又天天在忙他的公事。
“夫妻俩都没有时间照看孩子。
“所以他们就把孩子抱回老宅了。”
路行：“……”
不管是路家还是沈家，老宅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沈君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不仅自己从小就格外争气，家里也对他寄予厚望，年纪轻轻就坐到公司上层的位置，可是他想搬出老宅，还是不行。
等到终于和李观棋结婚了，终于能搬出去自己住了，生了双孩子，好家伙，又回去了。
路行想不明白李观棋和沈君这对夫妻到底是怎么想的——绕了一大圈，最后又绕回原点，而且现在面临的局面未必会比当初的好。
也许就是因为他们有相同的脑回路，当初才能走到一块成为夫妻。
可怜他的两个远房表外甥，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比他们的老父亲提前十年独立出去当家做主。
路行忍不住操心起两个远房表外甥现在的命运：“那一一和五五现在就一直待在沈家老宅？“
“当然。”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出门？万一被风吹生病了怎么办？
李二觉得路行说的都是废话。
没养过孩子的人就是什么都不懂。
他给路行科普：“新生的孩子没满三个月只能天天待在屋子里。沈家把两个孩子抱回家这么多天，到现在都没让他们进过花园。”
“那你姐要是想孩子了怎么办？”路行问。
两个孩子之前在月子中心时，李观棋天天看着他们，冷不丁孩子被抱回家这么多天见不着，当妈妈的肯定会想的。
“看监控啊。”李二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姐夫也不让我姐多看，怕伤害她的眼睛。”
李观棋不乐意，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李二和沈君站在同一条战线。
月子坐好很重要，尤其是他姐一口气生了两个孩子，身体还不知道落下了多少亏空，一定要趁着两个孩子不在她身边不用她看顾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地养回来。
“反正再过一两个星期我姐就能回家了。”李二说。
那也是回沈家老宅，不是回自己的小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再说了，老一辈的育儿观念现在是越来越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新旧观念的相互碰撞，再加上婆媳矛盾，产后身材走样引起的夫妻感情失和……
路行似乎已经能预见李观棋未来的悲惨命运。
沈君真是太不争气了。不像他，才订婚，他就能跟苍林搬出去住。
路行在心里暗暗腹诽。
孩子又不是李观棋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
路行想起陪产往事。
好吧，的确是李观棋一个人生出来的。
但是又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怀上的！
沈君怎么能当隐形人？！
路行为李观棋抱不平：“沈君最近都在忙什么？”
李二也不清楚。
虽然沈家只有沈君一个独生子，沈家的家业以后都会由他来继承。
但是哪怕沈君已经在商界上很好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沈家长辈还是没有全部放权给他。
沈君从学校毕业后接手了一部分，成家时又接手了一部分，现在有孩子了，估计又能接手一部分。
沈家的家业那么多，新接手的这一部分也够他忙的了。
李二不满，但也只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妥协：“谁知道他在忙什么，反正他就是很忙。”
那么忙肯定没什么时间去陪妻子和孩子。
路行建议李二：“我觉得要不你还是多去陪陪你姐，或者多去沈家老宅看看你的两个小外甥，然后再去跟你姐说两个小家伙的状况，亲舅舅在一旁看着比再多的育儿嫂更能让你姐感到放心。”
“你说的对。”李二一把拽走路行。
“你为什么要带我一起？”
“我这是为你好，多积攒点育儿经验，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李二绝不承认他是看着沈家老宅的大门有点发憷。
一想到进到沈家老宅要见那么多人，要和那么多人打招呼——说什么话？怎么说话？什么时候说话……
姐姐不在旁边，李二孤身一人前往老宅，总有一种深入虎穴的感觉。
还是拉上路行一起去比较好，好歹路行也算是沈家的表亲。
李二推着路行往前走：“哎呀，你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过个三年五载，你和苍林也造了个小人出来，你不得先提前打个样？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不会抱孩子。”
他和苍林的孩子？
路行想都不敢想。
李二好说歹说，路行只同意和他一起进去，不同意抱孩子：“不行，我不敢抱，万一摔了怎么办！”
李二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从孩子出生到现在，除了在产房里被护士指点着把两个孩子抱到他姐面前瞅了一眼，李二没有抱过他们第二次。
路行看出李二的胆怯，嘲笑道：“不会你这个舅舅也没抱过几回吧？”
李二没有反驳。
“真的？”路行难以置信。
明明李二对李观棋的感情那么深厚，不能爱屋及乌也就算了，总不能因为沈君的关系迁怒他的两个孩子吧？
李二不是不想抱，而是不敢抱。
两个孩子养了一个多月，浑身还是软的跟没有骨头一样，他们在李二眼里就是两块易碎的豆腐，李二实在不敢上手。
“别说我了，孩子的亲爸爸也不一定敢，我就没见过沈君亲手抱过自己的孩子。捏我手的时候劲倒是挺大的，对他自己的两个孩子，他不也是没辙。”
不是迁怒就好，路行放下心：“你好像是在幸灾乐祸啊。”
李二就是在幸灾乐祸。
总算有人能帮他好好地治治沈君这个坏家伙了.
他看见两个小外甥，高兴的恨不得一人亲一口。
几个保姆和月嫂连忙围上来制止：“哎哟，可不能这样，口水里有细菌。”
李二悻悻地把脸移开，在心里默默吐槽：
洗三那天他明明看见沈老爷子抱着重孙子亲了好几口，怎么到了他这边就怕口水有细菌？
路行不喝酒之后他也很少喝酒了，最近喝的都是水，嘴里一点酒味也没有。
他平时也不抽烟，每年都随大流和公司员工一起去做全身体检。
年初的体检报告刚出来，他的身体很健康。
就连C14幽门螺旋杆菌检测的数值都在正常值的参考范围内，凭什么说他的口水有细菌？
不过沈家请的育儿嫂都是十分专业的，几个中年女人都不赞同地看着他，李二只好作罢。
没待一会儿，两个小宝宝就争先恐后地哭起来，众人都争着抢着去哄，两个帮不上什么忙的年轻男人对视一眼，默默地离开。
走出大门时，路行回头看了一眼。
沈家老宅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呈半环状包围，布局和路家老宅相似。
路行忍不住想：到了晚上，沈家老宅周围的树木是不是也会变得张牙舞爪？
黑乎乎的树影围着灯火通明的老宅，就像一个喜欢吞没光明的黑洞。
李二只是偶尔进一次沈家老宅都这么害怕，李观棋也没比他大几岁，每次独自一人进沈家老宅是什么想法呢？
李二还在一旁傻了吧唧地想着待会要吃什么饭菜，路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棋姐自己一个人把所有事情扛过去，到底对李二来说是好是坏。
路行问李二：“你要不要考虑去上个班什么的？”
李二一听就指着路行的鼻子大叫：“你自己不上班，竟然想让我去上班，你是何居心？”
路行挥开李二没有礼貌的手指：“你跟我能比吗？我可是有人养的人，你有人养吗？”
不就是一个月一百万的零花钱吗？好像谁没有一样。
李二唾弃路行：“只会啃老的家伙！”
“你当我和你一样，只会薅家里的羊毛？”路行白了李二一眼，“我这个月就没有向我爷爷奶奶开口拿过钱。”
江图南花路行的一百万竞价的一个月品酒室还没到到期的时候。
李二眯着眼笑：“刷爆几张信用卡了？要不要哥们接济你？”
路行竖起一只食指摇了摇。
“不需要。”他窃笑，“我有苍林。”
李二词穷。
半晌，他跳起来暴揍路行。
“你吃软饭你刚才还在我面前一副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怎么敢的？”
路行一点都不害臊：“我能吃得上软饭，这也是我的本事。”
太嚣张了。
李二气的要命。
怎么能有人吃软饭还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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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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