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御湾居之前,苍林曾重新规划他们的私人空间和公共布局——一楼是公用的餐厅、客厅等,二楼是他们各自的卧室,三楼是无人使用的阁楼。
苍林的书房也被挪到二楼,一栋别墅一进门就给人极大冲击的家具们,在御湾居的一楼销声匿迹。
现在,他们只要一进门,就会发现整个一楼空空荡荡,连个沙发都没有。
他总不能把苍林放在从一栋别墅搬来的那张餐桌上,还不如睡在车里舒服呢。
如果是抱进她自己的卧室……不行,那是苍林的私人地盘,他前脚刚踏进,后脚说不定就会因为违反室友条约被苍林毅然决然地驱逐,然后无处可去,只能去公园睡长椅!
公园的长椅还没有一楼的餐桌好看干净呢,他这是图什么?
而且,万一他中途不小心把苍林吵醒……
路行想起上次不太愉快的声控灯事件,默默地打消了把苍林抱进屋里让她好眠安睡的念头。
起床气这种世面,见一次就够了。
路行绝不承认是害怕苍林再次质问他,和他秋后算账。
再说,苍林虽然满脸都是被风吹来吹去的乱发,但她呼吸平稳,很明显没有他想象的睡得那么不好。
他一定要相信苍林——身为一个长年累月披星戴月一分钟恨不得干八件事的总裁,她一定早就练就了能够随时随地进入睡眠状态的技能!
看看她刚才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动作,要是苍林怕被风吹,怕被安全带勒,她肯定不能只做了给手机充电和调座位角度这两件事就放心闭眼!
做了一大堆心理建设之后,路行成功说服自己,安心地放任苍林在车上睡觉。
而他自己,由于睡了几个小时,现在毫无睡意,头脑异常清醒,正适合拿来反思他这阵子和室友在一起同居时所做出种种不当行为,以及思考日后的补救措施。
最好能列出一二三点来,记在置顶备忘录里更方便。
——第一条,千万别故意和苍林有身体接触,要做一个绝对不自以为是的男人。
——第二条……
深夜十二点,黑色的大G静悄悄地停在八号别墅的院子里,苍林正在副驾座上安睡,一旁的路行还在一心一意地记备忘录,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架民用客机在他们头顶的漆黑夜色中悄然驶过。
——第十二条,尽管天气越来越热,还是要改变自己不喜欢穿上衣入眠的习惯。Ps:苍林现在的卧室就在自己的对面,万一哪天不小心撞上,他损害清白事小,玷污苍林眼睛事大。
不对,好像他身材也还行,就算不能让苍林眼前一亮,也不至于有碍观瞻吧?
路行隔着一层布料摸了摸自己肚皮上越变越薄的几块腹肌,一路向上,摸到自己的胸部和臂膀,感受着明显削弱的线条,想起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进过健身房,默默地打消划去第十二条备忘录的念头。
——第十三条……
在路行往备忘录里记第十三条仅针对他一个人的同居守则时,苍林迷迷糊糊转醒,发现自己身处狭小、被安全带捆缚的幽暗空间。
耳畔是风吹过草叶的声音,还有路行的指腹不停地敲击在手机屏幕上的微弱声响。
头顶的天穹很黑,御湾居五米一盏立着的路灯影影绰绰,从车窗外望去,可以直面她新购置的楼王——御湾居八号复式别墅。
人、车、房都是她所熟悉的,苍林放下警惕,拾起充电桩上的手机,长按两秒。
手机开机的出厂专属铃声在车内响起,路行侧头:“你醒啦?”
“嗯。”苍林仍旧是那副吐字清晰、惜字如金的样子,一眼也看不出来只睡了半个小时。
这要是他,估计现在还迷迷糊糊醒不过神呢。
再看苍林一醒来就拿起手机,蹙着眉头划了两下,新打入的电话铃一声都没响完,就立刻被她接起,路行再次发现他和苍林的差距有九天银河那么宽广。
所以说,他不想进公司,那是他不想进吗?
路行扪心自问。
好吧,他的确不想进。
但是他的主观意愿在客观现实面前一点儿也不重要,最关键的原因是他没有苍林这类人的体能。
体能跟不上精力就跟不上,精力跟不上效率就跟不上,效率跟不上公司发展就跟不上,公司发展跟不上就会落后,落后就会挨打,挨打就会造成损失……
所以说,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去外面乱闯,才是对路家最好的贡献,怎么爷爷奶奶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路行正在头痛,突然听到苍林的一声惊诧的怒喝:“什么叫做你不小心把众一弄丢了?”
带着哭腔的女声从苍林骤然握紧的手机里跑出来,钻进路行的耳朵。
“我也不知道……本来好好的,牵着手……回头,不知道……不见了……找不到……”
哭声哽咽,断断续续的,给出的信息七零八落,听着就让人着急。
苍林的语气却突然平静下来:“崔涵呢?让他和我说。”
女声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路行猜测,也许是在推辞,或者是在找理由掩盖一些什么。
总之,他听到苍林又重复一遍,“让崔涵和我通话。”
语气凉薄。
车窗外突然刮来一阵大风,把苍林刚撩到耳后的头发重新吹散,冷白的路灯下,她精致的面容掩在幽暗的车内,白衬衫没有覆盖住的一截脖子,宛若细瓶白瓷,墨色的头发在她头上、脸上、肩上肆无忌惮地飞舞,黑白交织,形同午夜鬼片女主角。
路行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面似乎也被吓住,抽噎声渐渐低弱,一个又一个嗝争先恐后地从喉头涌出。
路行听着一声嗝一声抽噎的双重奏,在一旁急得不行——现在是哭和打嗝的时候吗?快把手机拿给那个姓崔的总助!
对面的心情始终平复不下来,也没有做出任何对当下局面有益的行为,苍林肉眼可见的,耐性越来越少,趋于临界值。
低到临界值之后,会是什么表情?路行不敢想,毕竟,苍林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够恐怖的了。
如果怒气值有实体,路行相信,苍林现在的怒气估计和江图南说的案件中那个发现丈夫出轨的女人不相上下。
女人发现丈夫出轨之后,下一步是好好打扮自己,做一桌好菜,把负心的丈夫喊回家,然后将对方残忍.杀.害。
被惹怒的苍林下一步会做什么?
路行默默地搓了搓胳膊,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荒芜一片,阴风阵阵,吹得人背后发寒。
苍林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恍若魔鬼低语:“安娜,你不会想要知道众一之于我的重要性。”
手机那头的声音终于换了人,不过是机场的地勤,并不是崔涵。
苍林毫不在意,一句接一句地问出自己想要获得的信息。
地勤人员的回复虽然没有办法让苍林的焦急程度减缓,但大大减轻了路行的焦急程度。
果然,魔鬼才是最强的。
路行捕捉到一个地名,下一瞬,大G立即如离弦的箭,冲出院子。
再一次飙车。
苍林被强大的惯性震了好几下,手肘抵着车窗,依然没放下手机。
汹涌的夜风从窗外灌入,专注开车的路行难以辨认风声中的微弱人声,他不停地手脚并用,超过一辆又一辆车,又一次有惊无险地冲过黄灯之后,苍林阻止他:“你下去,我来开。”
路行拒绝:“不用,我路熟。”
大学毕业后他在外旅游几年,航班从最低级的VIP客户坐到最高级的VIP,一路直升,去临海机场的路不知走过多少回,熟得不得了。
路行又超了一辆车,被超的车主一边想要反超,一边摇下车窗飙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国骂。
路行再度加速,码数再高一些就是一旦被交警拦到就会喜提扣分 罚款双礼包的程度。
怪不得总有人喜欢深夜飙车,果然刺激。
路行被刺激得有点受不了,心脏紧张得怦怦跳,但还是没放慢速度,甚至还能分出一点闲心安慰苍林:“没事,你先找人,不用管我。”
御湾居虽然离市中心近,但正常速度下开到市中心也要十几分钟,市中心现在虽然还是车水马龙,可机场在郊区,现在又是凌晨,出了市中心,越往郊区,车辆和行人越少,他虽然开得快,但是发生车祸的风险不会太高。
从地勤口中得知众一已经失踪快二十分钟了,苍林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其他,正想命令路行下车,电话那头的人换成了气喘吁吁的崔涵。
崔涵没有像安娜一样哭哭啼啼,上来就是道歉,他语速极快,向苍林主次分明地提供了所有信息,包括他为了寻找众一所做的努力,以及各个措施的实施程度和目前得到的结果。
此时,距离航班降落,已经超过半个小时,机场大厅各个出入口人来人往,谁也不知道众一现在在哪儿,身边有谁,有没有遭遇到危险。
郊区人烟稀少,路灯的光也弱,路行不敢再开快,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在脑内预测待行的公里数:“别担心出事,大概半小时,我就能把你送到临海机场。”
苍林不担心路行开车会出事,她挂断通话,解开安全带,语气冷酷:“你开得太慢了。”
在路行眼中惊险万分的超速行驶被苍林逼停,之后,被苍林一把甩到后座的路行还没坐稳,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飙车技术。
那才是真正的刺激。
电影《速度与激情》拍摄的名场面也许也不过如此。
没看鬼片的路行终于还是在午夜感受到了惊魂未定。
让他更惊讶的是,苍林在这种关头竟然还记得他:“我可以放你下去。”
“不用,别浪费你时间。”路行感动地拒绝苍林。
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叫“众一”的人比苍林自己的命还重要。
苍林现在情绪那么不稳定,他坐在车上,苍林好歹还能顾及另一个活人的存在,不为了赶时间真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然后,路行就发现,苍林的命不算命,他的命其实也未必能比苍林自己的价值重多少。
又是一个转向。
苍林不仅不减速,还踩了一脚油门。
车立刻飙出几十米,估计只有阎王爷来了才能挡得住。
路行死死地抓住周围一切可以抓住的物体,心快跳到嗓子眼。
不行不行,这太吓人了。
路行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算找个活人和他聊聊天,来安抚一下他受惊的心脏。
这个时间还能保持清醒的,能让他定心的活人,只有苍林的同类。
路行毫不犹豫地在凌晨十二点多拨通莫述棠的号码,语速飞快:“在吗?我现在在去临海机场的路上,就是那个你家有股权的机场。我记得你家在临海机场还没建成时就掺了一脚,你接手之后有没有把控股权发扬光大?我还记得你当初说想建一个航空公司,搞得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莫述棠的声音充满了欲求不满的气息,他和苍林一样冷酷:“有事说事。”
别人睡了自己却不能睡,深夜加班的人通常都脾气不好,路行很明白,他立即不浪费一秒时间寒暄,开门见山:“帮我在临海机场找个人,丢了快半小时了。”
苍林打着方向盘,飞快地瞥了一眼内后视镜。
路行的嘴在小小的镜子里叫嚣:“我要是能找到,我找你干嘛?你赶紧的,把机场的电子广告都撤下来,换成寻人启事,要带声音的那种,最好能让人拿个大喇叭不停地广播,把机场的出入口都守住,还有,航班肯定没那么快再次起飞,你招呼一下,把飞机上见过人的空姐……”
到底是谁丢了,这么兴师动众?
莫述棠打断路行的滔滔不绝:“路行,我真想把你丢了。”
路行的嘴皮子上下磕碰,比嗑瓜子还溜,谁能知道他被安全带牢牢捆缚的身体其实是大海里的一叶小舟,正面临惊涛巨浪。
要不是车门锁紧,安全带质量够硬,他早就不知道被苍林丢到哪儿去了。
路行的语气十分严肃:“你要是找不到人,下一个要找的就是我。”
莫述棠言简意赅:“个人信息发给我。”
“微信见。”路行退出通话页面,马不停蹄地在联系人列表找到莫述棠,打开信息编辑框,打下姓名二字后,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哪个zhong?哪个yi?这是全名?还是名?
航班号,照片,姓名,年龄,穿着,身高……所有寻人启事上该出现的信息,路行都没有。
没等路行开口询问,苍林的手机突然从前座飞到他的怀里,苍林一边极速飙车,一边快速说出众一搭乘的航班和座位号。
路行以为是苍林的开机密码。
下一瞬发现不对,密码都是数字,怎么还有英文字母?
仗着苍林在专心看着前方,路行急忙亡羊补牢,把苍林给出的信息一字不漏地发给莫述棠。
之后,在苍林的指点下,从一个聊天软件的窗口拿到照片。
路行终于得以见到让他这一路兵荒马乱的罪魁祸首的真面目。
一个以苍林如今的岁数绝对可以生的出来的小姑娘。
苍林对小姑娘的各项特质如数家珍:“林众一,女孩,四岁,黑色短发,长度过耳不及肩,身穿……”
路行一边转发照片,一边编辑信息,还不忘一心三用。
但是这孩子怎么和苍林长的一点也不像啊?
苍林的手指又细又长,像竹枝,这孩子的手指又胖又短,像莲藕。
路行认真地端详小姑娘的眉眼,终于找到一个两人的共同点——她和苍林都是白皮。
天天被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海风吹着,皮肤怎么还能那么白?又不是黄白混血人种,这肯定就是苍林的亲生孩子!
既然是苍林的亲生孩子,那肯定之前都和苍林在一起生活。
路行伸出腿,用一个怪异的姿势抵着前座,双手打字,口中问道:“她有其他名字吗?”
“Ann。”
安?这是英文名还是意大利名?
路行摇摇头,算了,还是让莫述棠中英意三语都播报吧。
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又过了十五分钟?
或者十分钟?
反正他们抵达比路行预计的时间不知道短了多少。
就在路行的胃翻江倒海即将造反的时候,苍林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临海机场外。
下车时,路行的腿都是软的,但苍林不一样,她健步如飞,望着苍林大步流星的背影,路行又一次感到他和苍林的体能差距。
这一刻,他多希望爷爷奶奶看到这一幕。
不是他不努力,是先天条件跟不上啊。
路行紧紧追随苍林,躯体仿佛写下《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杜甫,老迈无力,疲惫不堪。
机场广播如常播报航班信息,路行心下怪异——莫述棠也不是这么没有行动力的人哪。
苍林却极快地锁定了目标,步伐越来越快。
很快,路行也看到了照片上的小女孩——那个比他和苍林两条人命加在一起都要重要的林众一。
穿着牛仔背带裙的小女孩站在空姐身边,草帽压着乌黑的刘海,小脸粉白,瞳仁清亮,看上去十分乖巧。
在见到苍林的一瞬间,小女孩立刻眉开眼笑,她晃了晃空姐的手臂,空姐蹲下身,女孩指着他们的方向,两人交谈了几句,空姐笑着点点头,随后,路行就看见女孩像幼鸟眷林那样雀跃着小跑几步,然后一把扑进苍林的怀……欸?苍林怎么一把把孩子的后衣领提上了?
这和他想象的母女机场失而复得相拥落泪的场景一点儿也不一样啊!
那之后他岂不是也看不见苍林化身暴躁母老虎在大庭广众之下痛揍自作主张偷跑回国的小崽子的场面了?
路行觉得很可惜。
林众一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苍林粗糙的见面礼仪,她被苍林提起后,立刻迫不及待地伸出双臂搂住苍林的脖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darling!”
她的darling却没有她那么喜形于色,语气不冷不热,态度平常随意地应了一声:“嗯。”
没有紧紧相拥,没有在孩子面前显露的故作淡定,没有藏在身后的指尖泛白,没有攥出红痕的掌心,没有……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路行在一旁仔细观察了好半天,还是没发现任何艺术。
苍林抱着孩子,问她乘机是否劳累,和她一起去取托运的行李。
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且平常,和周围其他来接机的人没什么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刚才的飙车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好在,他们在去行李托管处的半路遇到崔涵。
见到崔总助的第一秒,路行坚信,他一直活在现实中。
崔涵不再是那副看上去无论何时都文质彬彬优雅有礼的样子,脸上的眼镜不知怎的坏了一边,却还滑稽地挂在他的鼻梁上。
他旁边那个眼圈红红的精致女郎,看见他们的第一瞬间,立刻就往苍林身上扑。
“怎么样啊?安,你没事吧?你去哪儿了?我快急死了!你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你要去哪儿,你应该和我说一声再去啊……”
苍林侧了侧身,崔涵再一拦,女郎立刻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轻声抽泣。
熟悉不已的抽噎声,闻名不如见面,路行一听,就知道这是那位说话找不清重点的安娜。
人家亲妈都没说什么呢,你上来就是一连串的质问,你是谁呀?
小女孩从苍林身上滑下来,走到安娜身前,努力地伸出小小的双臂环住她,轻身安慰她,一字一句地回答她刚才提出的问题,可谓是句句有回响。
路行见状,小声地问苍林:“她是宝宝的谁啊?”
一个叫安娜,一个叫安,难道这两人才是亲生母女?
宝宝?这是全世界对儿童的普遍称呼吗?苍林极快地接受路行对众一的叫法:“安娜是我为众一雇佣的照看者。”
照看者?
安娜在小女孩的手口并用的安慰下,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
路行低头,又抬头,神情充满不可思议:到底是谁在照看谁?
苍林看出路行的疑惑,解释她聘请安娜的缘由:“众一第一次和我分别这么长时间,她年纪还小,没办法自己照顾好自己。”
路行还是没发现安娜有什么过人之处:“她特别会做饭?”
“Wendy和Cindy才是众一的营养师和厨师,Anna是持有国际从业资格的心理咨询师,只负责规劝众一的不当行为和观察她的情绪状态。”
好家伙,路行在心底直呼好家伙。
怪不得说孩子是吞金兽,幸亏他早早断了生孩子的心,顾二那群家伙的心思果然恶毒,竟然想让他因为养育孩子从而走上破产道路,他绝不会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不过……
路行真诚发问:“你确定她适合继续担任宝宝的照看者?”
这么容易情绪破防的心理咨询师,她的国际从业资格是怎么拿下的?
“她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啊。”
苍林凝眉:“你说得对。”
守着几个行李箱的崔涵连忙上前,低声恳切地说:“是有特殊原因,安娜平时不是这样的。”
苍林声音冷酷,目光犀利:“什么原因?”
崔涵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说,打了一个手势,想请苍林去远一点的地方详谈。
虽然崔涵看起来很惨,但路行还是不解气,他一直深深地记得崔涵当初看他的眼神。
而且,眼镜坏了有什么了不起,他今晚可是差点连命都要折在车上了。
所以,在崔涵压根没和他搭话,也没想请他一起去另一边聊聊的情况下,路行主动开口,拒绝了崔涵的提议:“我不去,我要在这儿守着宝宝。”
路行的话术用得很巧妙——“守”。
为什么要守?
因为怕丢。
为什么怕丢?
因为丢过。
怎么丢的?
和安娜在一起时丢的。
众一现在和谁在一起呢?
和安娜在一起。
路行的火拱得很彻底。
于是,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安娜小姐在喜提失恋礼包之后,又喜提失业礼包。
看文愉快[好运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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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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