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是头一次撑船,起初还觉得很好上手,边划还能边欣赏周边灯景,后来船头发生偏移,他一开始还能从容应对,原本心想着划船也没什么难的,可没多久,方向完全失控......
晏明本想就这样守着天空,不放过今年上巳节的第一簇烟花,可看着看着,哪里好像出了问题,头顶上的孔明灯好像升空的方向变了,整个天空都渐渐变换。
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他们的乌篷船已经横在了河面上,毫无悬念地撞上了后面行驶的船只。
“你们在干什么!”
“会不会撑船!两个人怎么回事!”
“再怎么不会也不能把船开横在水面上啊——!”
......
两人在外慌忙跟后面的船只道歉,手忙脚乱地让船头恢复原位,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在船舱内发生了什么。
“谢......”沈临安未来得及发出的声音被谢呈渊悉数吞没,抵在谢呈渊胸膛的手被他紧紧攥住。
呼吸交缠,沈临安睫毛发颤,温柔的厮磨变得猛烈急切,在他失神的瞬间攻城略地。
舌尖相融的颤栗快要让谢呈渊发疯。
他从未如此渴望一个人,心底某种情感呼之欲出。
沈临安在快要被他夺去所有呼吸之时终于将他推开,两人鼻尖相抵,沈临安对上他的视线,乌黑的瞳孔里有着不容抗拒的**。
谢呈渊看着在自己怀中艰难呼吸的沈临安,他面颊绯红,眼角有股勾人的媚色,谢呈渊伸出手摩挲沈临安那轻微红肿的双唇,不依不挠地还想再来一次。
当然,如果他没看见在一旁伸着脑袋观看的十五的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十五后脚蹬着船舱中的桌子,前腿扒拉到沈临安身上,盯着双蓝眸大眼聚精会神地观察他们二人。
十五见二人停下,凑得更近了,在谢呈渊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鼻尖已经触碰到了沈临安的面颊。
“你......”谢呈渊气得语无伦次,谢十五每日陪着沈临安,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跟他抢!
谢十五面对谢呈渊的眼神丝毫不惧,眨巴眨巴一副想凑热闹的神情。
沈临安察觉到面颊上十五鼻尖带来的温热气息,倏地笑出了声。
他从谢呈渊怀中起身,整理方才被揉皱了的衣衫。
谢呈渊看着怀中佳人不再,两臂空空,意犹未尽,他恨铁不成钢看了十五一眼,哀怨道:
“临安,你我...我是...”他是认真的!方才抱着人强吻还没这么紧张,想说的话不知该怎么表达。
沈临安整理衣袍的间隙睨了谢呈渊一眼,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顺着薄汗贴在脸上,美人微嗔:“甜吗?”
谢呈渊怔在原地、话堵在心里,忐忑地开不了口。
倒也不是完全开不了口,只不过换一种姿势,如果沈临安没有从他怀中溜走该有多好。
若老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十五扔出这乌篷船。
沈临安冥冥之中似乎知道谢呈渊想要说什么,那一吻烫得他有些神志不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有些害怕谢呈渊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
还有,他今日为何要穿谢呈渊送来的衣衫,还穿的是贴身的里衣?
他今日,鬼使神差地让晏明将收好的衣衫拿了出来。
沈临安的思绪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理不清,越理越乱——
他们现在是对立的身份,他们应该针锋相对,应该互相厌弃,应该都想置对方与死地。
而不是像刚才那样耳鬓厮磨。
他方才是不是过于冒失?谢呈渊偏头看向沈临安的侧脸,船内昏暗,沈临安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眸光。
谢呈渊慌乱中脑海灵光一现,想起今日前来还有一个重要的物件想要赠与,从府中出发时他还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将其带上,现在他心里有些清明。
他怀中还有一锦盒,那是兄长千里迢迢寄来——母亲的白玉镯。
“对了,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谢呈渊忽然开口,打破寂静。
十五蜷缩在沈临安怀中,享受沈临安轻轻抚顺它的毛发,谢呈渊一开口,沈临安的手一顿,他抬眸,偏头看向船外的方向,不敢和谢呈渊对视。
他今日送的东西是不是过多了,一样接着一样,谢呈渊随便找了个借口:
“上次辰王送给你的玉佩不是坏了吗?”
沈临安转头看向他:“?”
谢呈渊轻咳一声:“虽然不关我的事吧,可是那玉佩毕竟也经了我的手......”他说得理直气壮,沈临安就这么看着他,一副‘你继续编’的表情。
经过他手,不是他暗中弄坏的,还有谁?
谢呈渊:“我这里有个上好的玉——”
话还没说完,‘轰然’一声,紧接着天空上噼啪作响,谢呈渊未说出口的话淹没在漫天烟花炸响声中。
沈临安不好意思继续收谢呈渊的礼物,唇边一笑,拿起桌上的银狐面具,戴上,冲出了船舱。
谢呈渊赶忙拿起自己的面具,忙不迭地跟了出去。
沈谢两人站在船头,晏明和清酒在船尾控制着乌篷船前行。
赤金烟花在空中绽放,水面倒影斑驳,像是被揉碎了的星河,火焰在空中带着长尾簌簌坠落,光影在沈临安的银狐面具上错落,谢呈渊看着出神。
人群中欢呼声此起彼伏,沈临安很久没有这么舒心,此刻的他仿佛不再是往年那个孤独的人,他将所有积压在心头的痛楚都抛诸脑后,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
眼角余光里看见谢呈渊朝着他的位置又靠近了一些。
沈临安小声提醒道:“谢呈渊,我们不能这样。”
谢呈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为什么不可以?”
沈临安仰着头,不去看谢呈渊探究的目光,他们之间隔着仇恨,隔着千山万水:
“终有一日,你会回到昭国,你会回到战场。”沈临安侧目看向他:“谢呈渊,你生来属于杀场,你能取得赫赫战功,而我,只能待在大夏,只能待在沈府,终其一生都不能自由。”
谢呈渊明白沈临安说的话,他深知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昭国,不过他现在还在大夏。
而且,沈临安方才没有直接否定自己对他的感情,谢呈渊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了沈临安的话语,顿时心理好受不少。
他现在只想留在这里护着沈临安,帮沈临安处理好傀儡术的事情。
方才也许真的是自己过于冒失,谢呈渊一时放弃了将玉镯交给沈临安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来日方长,若是现在就将玉镯交予他,沈临安肯定会被他吓跑。
谢呈渊站在冷风中平复了些心情,他很郑重说道:“你放心,我知轻重。”
忽然想起什么事情,谢呈渊继续说道:“对了临安,我最近抓到了一个在你沈府周围徘徊的黑衣人,从身手来看,应该是和上次沛城出现的那些人是同伙。”
沈临安很是诧异:“有问出什么来吗?”
谢呈渊:“你放心,这几日我一直在盘问,暂时没有问出什么,不过我发现一件更蹊跷的事情。”
沈临安被谢呈渊钓足了胃口:“什么事?!”
谢呈渊很慎重地俯身在他耳边说:“那人受伤后恢复的速度极快,而且这几日不吃不喝身体也没有变得虚弱,颇有些半人半傀儡的意思。”
沈临安眸中亮起了火焰,谢呈渊承诺道:“下次我们找个机会,我带你一见便知。”
只要他们并肩,一定可以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傀儡术。
人群熙熙攘攘,众人的目光都在天空中绚烂的烟火上,唯有一位男子,束发蒙面,披着黑衣斗篷,站在河边,凝视远处乌篷船上一黑一白相伴的身影。
两名男子长身玉立,戴着面具也难掩贵气,时不时靠在对方耳边说话,看上去像是一对知己好友。
“王爷,咱们还要看多久的烟花,再等下去,恐怕太子殿下要发怒了。”
身旁护卫朝音好心提醒道,但是靖王还是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
两人本想着感受一下市井烟火气之后便赶紧入宫,可靖王自己也没想到,当他看见那两人身影时,会再也移不开视线。
“当年和司瑜初见,也是在上巳节。”靖王声音沙哑,眸光沧桑,朝音见状,不舍得打断。
那年花船游湖遥遥一见倾心,算来,靖王已有多年没有回到帝都过上巳节。
不是回不来,是再也没有必要回来,是自己刻意避开。
他一眼认出沈临安和谢呈渊,看着他们二人,脑海里想起了当年游湖乘兴,恣意潇洒的自己。
靖王深深叹了口气,今日是太子命令他回帝都述职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太子定不会让他好过。
他转身,不再去看那刺眼心酸的画面:“今年的烟花甚好,只可惜,我再也没了可以相伴游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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