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默然许久的权释话锋陡转,他大概是从来没见过敢在他面前直言试探的人,不过神色仍然波澜不惊,静静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抬眼的一瞬间仿佛让中年警察孙航见到了震慑心非的山涧猛兽,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又瞬间泄出。
不愧是那个组织里的人!
不分年龄都是些该被称为怪物的鬼才!
“乌啼古镇属于你们这片辖区,事情都闹到我们这儿了,难道这么长时间你们没点察觉?”
权释磨着手里的戒指,落在窗外漆黑一片的视线随意又自然。
孙航当然不敢忽视他的话,他吸了口气刚想打开话匣子倒倒苦水,没想到让开车的臭小子抢先了一步。
“不是没察觉!是察觉到了也得视若无睹!”
年轻小女警打了个方向盘转弯,愤愤不平的道:
“我们权限低人家上边的也不用通知我们,什么签署合同你利我益的复杂了去了,他们那些躲在角落里恶脏恶心的蛆虫,早就和大山里的恶鬼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了!”
四十多岁还在基层的孙航也没反驳,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几岁:
“不是没人向TBT监管局反映过,之前也会有人投匿名举报信,可是第二天那封信便会出现在那人的办公室里并且打着请喝茶的幌子让写信的人卷铺盖走人,久而久之也没人敢了,就这么一直耗着至少还能拿点子兜家的饭钱。”
林少休不置可否,颔首拨弄着手机,沉声道:
“调兹凯来AOT分部当部长后,Queen便把监管局的任务分给了他。碧萨约隐约查到不对劲时,兹凯已经被‘炸死’在了N国。他的人撤手非常快,等Queen着手开始派人调查,已经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权释凝眸,半响后微微转身,他神态无比松弛的靠在后椅背上,无可挑剔的眉眼倏地染上一抹淡淡的玩味。
alpha透过后视镜锁住孙航的视线,不禁勾唇浅笑感慨道:
“我想你们那位顶头上次贪得也足够多了,他应该还没尝尝坐在审讯椅上的滋味。”
暴雨如注。
山里最怕下大雨,一到极端暴雨的天气,像这种四面环山的古镇一旦被隐匿在深山之中喘息得势的洪水察觉,那真是跑都跑不掉。
沈和彦第三次被客人叫到客房处理屋顶漏水回来,雨势渐渐减小,他抛着门钥匙正想着等雨停了得打电话给维修师傅好好在屋顶重新铺层防雨布,刚走到廊桥拐弯处,alpha敏锐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淅淅沥沥瓢泼水声当中无比明显的三下敲门声。
刹那间,沈和彦心底油然升腾起一股不妙!
谁会冒雨在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游街?
毕竟大雨倾盆了一个半小时了,相比于令人心生寒意的核心区,他更愿意把念头落在会流浪街头临时起意驻店的某个游客身上——
虽然概率近乎为零。
大门微乎其微的发出午夜上工的反抗,“吱呀”一声短促的刺耳声完全淹没在稀里哗啦的雨幕里,沈和彦谨慎的开了条缝,他很快衬着屋顶微弱的长明灯,从滴水的房檐前看到了位大概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少年。
他单手插在黑色运动衣的外套口袋,一手攥着还在滴水、像是临时从便利店买来薄如纸片的白色透明雨伞——
质量实在不行,所以身形消瘦个子修长、看起来像是为beta的少年半个肩膀都被打湿的透彻。
沈和彦委婉的露了个笑,从门缝挤出小半个身子和蔼可亲的小声道:
“小朋友,躲雨还是住店啊,躲雨的话有地方供你休息,住店的话不好意思,客房已经满——”
“都不是。”
少年声音苍冷,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他。
沈和彦被弄的莫名其妙,他眼底微微有异,俊脸上挂着笑容静静的看着眼前乌发明眸的少年,但很快——
beta少年抬起那张妖冶到精雕玉琢的脸,霎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沈和彦从他略微勾起来颇有深意的笑脸上,猝然间看到了那颗夺目的脸颊痣!
少顷,少年凛着森森的碎棕色双眸,在他慢慢瞪大的瞳孔中抬起了指节扣着的红色飞鸟徽!
三天后。
乌啼古镇商业区夜店。
绚丽潋滟的红蓝交织灯光在黑暗中疯狂切割着汹涌人潮的视线。沉醉在酒精与微醺中麻|痹神经的男男女女们,疯狂跟随着炸裂震耳的节奏鼓点摇摆扭动着身子,忘我的高声欢呼!
角落露天包间中,茶墨色的玻璃桌子上堆满了五彩斑斓的酒水,方隐似有若无的碰了下发间的隐形耳麦,两指捏着名叫“沙漠灯塔”的鹅黄与淡蓝晕染成的威士忌,装模作样的和桌面上的白水碰了一下,随后一整个人嘻嘻哈哈的瘫进沙发里凑到权释面前道:
“权哥,没想到吧,我只能说在家庭地位这方面,你可能干不过小喻教授了!”
说罢,方隐眼底含笑,透过熙熙攘攘影影绰绰的人影缝隙,夜店吧台内,一头红色波浪长卷正和人谈笑的虞斯如穿着一身妖艳又闪到爆的红色包臀短裙,斜坐着翘起二郎腿,白而凝脂的大腿在蓝色的缥缈烟雾中,显得无比勾人摄魄。
而她旁边,能把员工服穿成高定的喻辞,正熟练的摇晃着调酒器,在意图明显接二连三找他调酒的alpha满目调戏又颇具引诱的视线里,保持着冷淡又客套的态度,将调好的“黎明之前”推到样貌张扬洒脱的alpha手边——
权释微微敛住冰到极点的眸子。
这次那个不知死活的alpha试图突破喻辞不拒不迎的态度——
是的,他理解成了欲拒还迎!
并且对喻辞修长白皙极具骨感的手进行了0.01秒足够以骚扰omega这种罪大恶极的罪名实施逮捕的触碰!
方隐随着节拍摇晃着身子,突然耳边清晰的传来一声“咯嘣——”
然后,他就见他们一向滴酒不沾的Joker,把眼前的白水推到看不见的角落,抽了两张纸将虞斯如准备的新杯子擦了再擦,继而“咕嘟嘟”倒满了黄澄澄冒着绵密泡沫的啤酒。
方隐皱着脸默默倒抽一口冷气,旋即手机悄然从身后探出,点开顶置的对话框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方隐:乖宝,你哥要失恋了。
乖宝:啊?开什么玩笑,谁敢撬我哥墙角?!不对,还能有谁比我哥长的帅?!
方隐:嘘!你可千万别问他,深夜为情买醉的男人最容易发火,等过了这个劲再试探他的口风也不迟。
乖宝:放心吧,他俩真分了我都不担心,并且我非常支持我哥来监|禁play嘻嘻嘻嘻嘻!
方隐也没能和对象潇洒聊多久,耳麦滋滋传进来几丝杂音后,他瞬间收了手机,凝神静听着林少休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注意,目标进门了。”
话音刚落,只见个躲在一左一右omega怀里瘦瘦高高的alpha踉踉跄跄的推开被灯光折射成彩色翻转的玻璃大门,冲破水泄不通的DJ舞台,身影消失在走廊里,目的清晰的往后面的包间走。
玻璃杯半映着权释杀气未退的眸子,他漂亮的手指捏着杯底,举到嘴边,慢慢悠悠道了句:
“虞斯如。”
吧台内妖艳夺目的虞斯如顿时意会,她上挑着凤眸跟与自己交谈的谢驰扬当即戛然而止,女人放下勾人的腿,端起酒杯,扭着妖娆的身段和alpha碰了碰,离开前给了个飞吻:
“别太想我哦帅哥,我要去照顾别的生意喽。”
谢驰扬几不可见的抿唇摇摇头,他屈腿支在高脚凳上,冷眼打量着第五次不怕死来找喻辞调酒的alpha,貌似无心的朝着里面的omega扬扬下巴,声线竭力克制的道:
“你好啊小调酒师,有兴趣赏脸加个联系方式吗?”
昂?
旁边荡漾着心思的alpha当即隐隐露出一股压迫信息素,梗着脖子不可置信的驱赶着这个试图在他领地上抢猎物的男人,冷笑了两身闷声干完杯子里最后一点酒:
“兄弟,先来后到懂吗?”
alpha上下打量了一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谢驰扬,目露对穷酸的厌恶,差点就要捂着鼻子骂出口,不过还是在心仪的露水情缘面前颇具风度的小声抱怨:
“我都来了五次了!五次懂吗?贡献了多少业绩!就你一个点了杯啤酒坐在这光和老板娘聊天的穷吊丝,还来学人吊O,得了吧。”
喻辞晃着手上的调酒器,行云流水的将“依赖”倒进情调满满的高脚杯推给扰攘不断的alpha,少顷,他随意擦了擦手,掏出手机,目光移向谢驰扬,语言简洁迅猛的差点让抿了口酒水的alpha喷薄而出:
“好啊帅哥,你扫我我扫你?”
富少alpha当即像看鬼似的盯着喻辞,见证两人互相加为好友,嘴角抽搐了半天缓缓挤出来一句:
“原来你喜欢这挂穷酸样的!不早说!白白耽搁老子泡O的时间!”
说罢头也不回的挤进人堆里开始巡睃下一个被害者。
喻辞凝着早已经成为好友的界面,将手机“哐当”一下送回抽屉,眉目冰冷冲着谢驰扬点了点头:
“谢了。”
谢驰扬满不在意的低头喝了口酒,心道是能救一个救一个,说实话,亲眼看着被权释用快凝出实体激光扫射的目光分|尸误伤挺不好受的。
忙活了一下午手都快断了,但对喻辞这种天生的天才来说,做什么都是无比简单的。
就比如他拿着飞鸟徽下令让沈和彦帮他找一份工作傍身,来到虞斯如的酒吧坐在旁边看着即将要成为同事的beta摇了一个小时,他当晚便能同台而战,甚至甩的手花飞起,连虞斯如这种见惯不惯的老狗都禁不住拍手叫好。
耳麦没给他继续回忆的时间。
当喻辞整理好装满各类酒精的推车时,来自另一个频道一长两短敲击耳麦的语调提醒着他可以前往目标场所。
omega松了松僵硬的肩头,好看的手指攥着推车把手,避开疯狂窜动的人流驶入流量具减的包间走廊。
路过旁边的露天卡座时,喻辞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灼灼的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他视若无睹,步伐频率如常,只是在身影消失前,左手背后恶劣的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方隐偷觑了眼脸色发黑的权释,当即一口酒水喷的像个花洒。
靠后隐蔽的私密包间消费额度可比外边高得多,奈何虞斯如眼前这位左啵一个右啵一个的alpha是她这儿一掷千金的常客。
眼看着脖子抻的跟个唐老鸭似的恶臭男亲过无数omega的恶心嘴巴要落在自己脸上,虞斯如眼底唰的闪过几抹嫌恶,赫然抬起手上的玻璃杯挡住了某人热情似火的亲吻。
她明丽一笑晃了晃手上的酒水,对着男人含情脉脉的道:
“曹博士可是忘了,我店上的招牌可写着呢,老板娘可陪酒但不卖色!”
“哈哈哈哈哈,我可不敢忘,我怕虞老板会把我和那些控制不住动手动脚的男人一样扔出店门!”
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露出丑恶的嘴脸,他爽朗一笑钳住虞斯如的下巴,瞧着这张他日日都想得到的明艳动人的脸蛋,禁不住浴火窜身拉着另一边美人的手把玩揉捏。
虞斯如眉眼含笑眼底却冷若冰霜,她轻而易举的挣脱男人的桎梏,美的惊心动魄的脸在包间微弱的光内慵懒又迷人:
“你看看,说好了当人家是红颜知己呢,有心事找我喝酒还不行,这还惦记上知己朋友的身子了。”
“哪敢哪敢。”
话虽如此,姓曹的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死死盯着虞斯如的侧脸,喉头滚涌着闷哼,讨她笑的道:
“这不想你了嘛,生科所一堆破事惹人厌烦,好多天前就跟你打过招呼了,生气了扰咱俩酒性,快快让你的人推车进来调酒,今晚上我们促膝长谈,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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