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柯叶推着电动车走出单元楼，发现地面的积水里映着淡蓝色的天光——雨终于小了些，云层像被洗过的棉絮，透着稀薄的亮。她把电动车停在医院门口的车棚，刚走到门诊楼门口，就看见王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手里攥着一本旧病历，晨光落在他花白的鬓角上，竟少了几分往日的严肃。
以往遇到王主任，柯叶总会下意识躲进楼梯间，等他走了再出来。可今天，她想起互助会里“要试着说出自己的需求”的建议，手指捏了捏白大褂口袋里的真题集，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王主任，早。”柯叶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在口袋里把真题集的边角捏得发皱。
王主任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肩膀上，笑了笑：“早啊小柯，正好有事找你。”他把手里的旧病历递过来，封皮上的“王建国”三个字已经褪色，纸页边缘卷得像波浪，“这是我刚工作时记的病历，里面有很多我当年踩过的坑，比如把病毒性肺炎误诊成细菌性的，你拿去看看，说不定能少走点弯路。”
柯叶接过病历，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粗糙的质感像爷爷留下的老账本。她突然眼眶发热，一直以为王主任只看重“证”，只觉得她是个“没资格独立接诊”的打杂的，却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旧病历拿给她。
“王主任，我……”柯叶咬了咬下唇，终于说出憋了很久的话，“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有时候会走神，能不能请您看诊时，多给我点时间说诊断思路？我怕自己记不住。”
王主任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白大褂传过来，很暖：“傻孩子，说什么呢。我当年考执业证，也考了两次才过。考证不是唯一的路，把基础打牢，比什么都重要。以后每周三下午，咱们一起复盘病例，慢慢来。”
那天跟着王主任看诊，柯叶没有再用金属病历夹的铁片刺自己保持清醒。遇到一个咳嗽的患儿，她甚至主动开口：“王主任，这个孩子有发热、咳黄痰的症状，结合血常规，会不会是细菌性支气管炎？”王主任点点头，笑着对患儿家长说：“你看，我们小柯很厉害吧，思路很准。”
柯叶的脸瞬间红了，心里像揣了颗刚烤好的糖，甜得发暖。
而柯倩在学校，也遇到了意外的善意。她抱着教案走过教师办公室门口，年级组长李老师突然叫住她：“小柯，等一下。”柯倩心里一紧，以为是家长又投诉了，下意识攥紧了教案。
李老师却递来一张公开课的报名表，纸上印着“全县小学优质课评比”的字样：“上次家长的事别往心里去，我听过你的课，很有耐心，孩子们都喜欢你。试试这个公开课，说不定能有新收获。”
柯倩握着报名表，指腹反复摩挲“公开课”三个字。她想起互助会里“别怕尝试，哪怕失败也是经历”的鼓励，又想起小明递画时认真的眼神，终于在报名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她终于敢迈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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