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观测记录（1）——猫耳朵庆典（1）
‖‖——猫耳朵村
『檀木，你最近越来越淘气了，有好几户人家跟我说你又去捣乱了。』
檀木呵呵几声，『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操心。』说罢又吐出舌头略略几声。
『你这家伙……怎么跟哥哥讲话的。』
『管不着管不着——略略略。』一转眼的功夫檀木就跑不见了。
哥哥无奈叹息，『是到了青春期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处处跟我作对。』
看着桌上正拿着迷你版小球拍对打羽毛球的小星星们，哥哥一个响指，星星们消失不见，化作几团金黄色的莫无围绕在哥哥周围。
哥哥起身，用手触碰时空树内壁……身体与空气仿佛融合在一起，变得无处不在。
只一瞬，一只狼亚人从一棵大树内走出。
『好无聊——出去看看吧，说不定这次没有村民路过，可以悄悄出村子了。』哥哥哼着小曲去往猫耳朵村村口。
『即使有村民，想必以你的信誉，正面走过去，那些人也只会点点头示意一下吧，咳咳。』一位拄杖的白发老人出现。
看见老人咳嗽，哥哥上前搀扶，『村长爷爷……您老还是多休息休息吧，不用每天都出门。』
『害呀……我这都多大把年纪了，再过几年就要入土了，不赶紧趁现在……多走走看看。』
『那我陪您。』哥哥打消了出村的念头。
……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蝉鸣，花香，鸟语，云移，生机真的无处不在。
『哎呀哎呀……不知不觉都走到咱们村的大门了，回去吧，我怕你这毛小子又跑了！』
『您就放心吧……猫耳朵庆典快来了，我不会偷跑的。』
『哈哈哈。』
……
『村长爷爷，那边……在做什么？』哥哥指着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村长拈了拈胡子，『不晓得，走，上去瞧瞧。』
两人凑过去，发现竟是檀木在戏弄一只小亚人，多么可怜的亚人……等等，猫耳朵村里还有其他亚人？
『檀木！你在干什么！』哥哥安置好了村长，随即拨开人群，大步朝檀木迈去。
『哈？哥哥不是说，村子里只有我们是亚人吗，我就想如果把村民变成亚人会怎么样。』
哥哥无奈，叫檀木将那小孩子变回去，还记得给他家人道歉。
『我只是……想看看大家变……』
『好了好了，别吵了别吵了。』村长走来劝架，『檀木啊，以后做这种事先问问人家的意愿好吗，还有你，你这小子，对你妹妹这么凶，不管是人是妖，咳咳……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没事的，没事的。』
『嗯……』檀木低头，不知道有没有感到愧疚，反正马上对着小孩发动了还原的有生术。
『村长爷爷，您又咳嗽了，先坐下来歇歇。』哥哥把村长带到树荫下的长木椅边。
『你也真是，臭小子，别整天凶你妹妹，知道了吗。』
『她犯错照样骂她，不骂不长记性。』
村长摇头，『害，这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檀木听到村长这么说，在一旁偷笑。
哥哥回头扫了她一眼，对村长说，『村长爷爷，我先带檀木回去了，一会还要准备猫耳朵庆典。』
『快走快走，不然被你们气死啦。』村长是笑着说完这句的。
……
哭声从另一边传来，是那小孩的，『妈妈……妈妈！我要我的毛毛耳朵！呜呜呜。』
……
兄妹在街上随处乱逛。
妹妹突然跑开，哥哥没当回事。
不一会，就见妹妹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左手右手各拿了一根冰淇淋，其中一只手递出一根，『诺……，快，拿着拿着，不然都化了，哼，才不是关心你呢。』
哥哥一愣，显然没想到檀木会买冰淇淋送给他。
『我不爱吃，你两个都吃了吧。』
『真是，受不了你了。』妹妹舔着冰淇淋转身离开，只剩哥哥一人混在人群中，被一阵阵人声包围。
……
……
枯古的呢喃……
像是在被遗忘的远方。
那传来的声音，早日失去昔日的水分与活力。
『怎么回事？』
即便身处躁动的人群中，这道声音仍模糊地飘过他的耳畔。
枯古的呢喃……
孩子循着声音，一步，一步地走，那远方的声音仿佛难以捉摸，却又近在眼前。
……
最后，孩子来到了时空树内部。
『孩子……怎么了，郁郁寡欢……』
哥哥环顾四周，『没事……等等，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时空树内部。』
『孩子……时空树。』
『时空树……母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你说话。』
『不得已……孩子，交给你……任务，必须……完成。』
『我接受，告诉我是什么任务。』
枯古的呢喃……
……
……
‖‖——猫耳朵村
『臭哥哥，关心你你也不受着……』檀木大拇指与食指捏着转着一株路边捡的狗尾巴草，又踢走一块石头，『不管怎么说，反正那冰淇淋都进了我肚子。』
正悠闲自得，一片阴影被檀木踩在脚下。
『檀木？小家伙，你在这玩啊，有见到你哥哥吗？以前这个时候他都有来庆典帮忙的。』村长走来询问。
檀木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不知道，话说哥哥那家伙，除了去那老潘烧饼店连时空树的包围圈都懒得出去，怎么会去庆典帮忙。』
『不晓得……那好吧，哈哈，你也是，不要整天就乱逛，来庆典玩玩吧。那爷爷先走啦。』
『我才不去……哼
……
爷爷再见。』
看着村长远去，趁他不注意，檀木一个健步冲向庆典举办处，她想看看让哥哥都去的庆典是什么样的。
“如果用本来的样貌去肯定会被发现的，我只是去看看……”
檀木用易容术变化自己的模样，从艾背绿长发，绿瞳孔的女孩，变为棕绿色披发至肩的普通少女，身上穿的衣服换成了破烂不堪的衣服，再往脸上抹点泥巴……就说是哪家女娃娃被丢出家门了。
『猫耳朵村门口……猫耳朵村门口……』檀木边念边找，她突然发现这些年她好像从未去过除了时空树与民居以外的其他地方。虽然她整天这跑那跑，但她一点都不熟悉猫耳朵村的弯弯绕绕。这怕不是比哥哥更像个宅男……宅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猫耳朵村门口，这里寻常地热闹，村里老人小孩居多，平时村民们就喜欢在这跳广场舞，打牌下棋。
『这位小姑娘，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一位拿着彩带的大妈问檀木。
檀木早就料到会这样，提前准备好了台词，『我……其实……我的父母……呜呜呜呜……』檀木哭着，跪在地上。
『小姑娘？别哭啊小姑娘。』大妈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去搀起檀木。
檀木假装擦擦眼泪，『我的父母……他们从我小时候就……我现在只有一个人生活……（抽泣声）天天去别人菜地里偷没熟的玉米蔬菜吃。（抽泣声）不敢让人看见，这次是听说有庆典……』
檀木的话虽然漏洞百出，但是在其高超的演技下，大妈根本没发现台词中的差错，只想着这小姑娘真可怜。
『诶呀，没事没事，先别哭了小娃子，菜地离这儿这么远，赶过来你一定饿了吧，去旁边休息休息吃吃桌上的水果。』大妈将檀木带到庆典准备的座位上。
见计划成功施行，檀木的眼泪瞬间就干涸了，朝大妈挥手告别。
『天天在菜地里偷吃？咳咳，那这位姑娘的食量可真小啊，我们菜地被偷吃了还是那么完整啊哈哈哈。』村长拄着拐向檀木走来。
“这[/民主]老头，怎么走路走这么快……还把我们的对话听到了。”檀木想着先把村长打发走，『我最近……呜呜，都在垃圾桶里翻吃的……感觉一直破坏大家的劳动成果，不太好……』檀木的眼泪顺势就出来了。
『哎哟喂，小姑娘，可不是我这个老头子把你弄哭的，这样吧，正好菜地里最近缺人手，你去帮忙打理打理，拿点吃的当工资好不好？』
檀木点头像啄木鸟。
『那，这位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换班的时候工作名单是要签字的，咳咳，你应该识字吧？』
『当然！……不识。』檀木想承认又想起自己自幼丧父丧母的奇葩设定，『我的名字叫……叫……嗯……，，哦！！叫树枝，别人都这么叫我的。』
『树枝……这名字挺不错的，听着就和植物们相处得来，哈哈哈。』村长捋捋胡子，『那就请树枝姑娘好好享受庆典吧，一年一度的庆典可得好好过，我一把老骨头就不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掺和了，万一被人挤到摔了就完蛋喽。』
『好的老爷爷，您慢走……』
……
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乱作一团。
只有檀木坐着，看着人群你来我往。
“这就是哥哥每次都会来的庆典吗，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样。”
檀木动了动鼻子，她隐约闻到一股烟味。
随即就看见几个小孩慌慌张张跑来，『救命啊，来人救救火啊，着火了——』
“着火了？不好，庆典怎么办？”檀木起身，朝小孩跑来的地方奔去。
……
火焰从地上倒出的液体烧到草坪，落叶，平铺桌上多出桌面微垂的桌布角上。
『火……好大的火……』檀木还从未见过这种事，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哥哥来摆平的，『水，快去拿水啊！』檀木对着周围的人大喊。
『都已经倒了好几桶了，根本扑不灭啊！』村民们不满又焦急。
檀木眼看着浓烟慢慢侵蚀着庆典……心念一动，手中驱动有生术，将桶内的水汇集成一个大水球。
见到水自己动起来，几个小孩激动地跑过去抓，在水中扑腾着手，大人们则是点头致意。
“对，就像这样，慢慢过来吧。”檀木抽动指尖，控制水团移动。
……
突然，水团却不受控制，受引力砸落在地，溅得周围人满身是水。
“！”檀木惊恐万分，想继续用莫无调动仍在地上四散开来的水，却怎么都不动弹了，“我的莫无！动起来啊！”
不管檀木怎么使劲，水都没有重新汇聚的征兆。
此时……几粒火星子射到檀木的衣服上，给烫出了个小窟窿，越来越多……火势已经蔓延到脚下。檀木后退几步，被倒在地上的布料绊倒，“……我根本没法长时间操控莫无。我真是……太……”檀木双手撑地，眼神黯淡无光，耳边满是火焰灼烧之声，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
檀木幻想着火焰炙烤自己手腕、手背，指甲盖的样子。火是无情的，燃尽世间万物，火花是四溅的，窜进檀木的双眼，火焰把自己围绕，宛如营火上一只待烤的小鹿，感受着去往天堂前最后的，能杀死自己的温暖。
……
『呀！』
一道声音将檀木拉回来，寻声望去，是村长手握拐杖，全身紧绷。
莫无，檀木眼里是数不清的闪点。
好多莫无都在动。
檀木的眼中看到村长正引导着莫无。
嘣——
一声巨响。
周围都被烟气所覆盖，什么都看不清。
待烟稍稍消散，檀木看向引燃场地的罪魁祸首，碎石，它们已经碎裂。里面冒出的黑烟还旺盛着，但火红的颜色开始慢慢褪去。
『怎么回事，莫无挤爆了碎石的内部空间？』檀木小声自言自语，『哥哥以前也说过，好像是可以用蛮力解决。都怪我……』
『害呀，这不是树枝小姑娘吗，咳咳。』村长用手扇着周围的浓烟，『咳咳，怎么跑到这……咳咳咳咳，这烟可真呛人啊咳咳。』
檀木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村长，“原来除了时空树的孩子，还有人会使用有生术。”
村长边咳边向檀木抬步，矮小又驼背的小身子屹立在檀木身前，只比现在瘫坐在地的檀木高了二三几十个厘米。
『臭，臭老头！』檀木突然站起身，对着村长大吼，『你知不知道要是你不早点来，我就要死在这儿了！』双手搭在村长瘦弱的肩上，檀木的眼泪滴答在泥地上，把土染成深色。
『檀木……』村长应该是早就发现了树枝的真实身份。
『你知不知道……我的莫无是少的多么可怜……我多么没用，多么自卑……』
『我不如在这里死了算了！保护不了猫耳朵村的时空树孩子有什么用！』檀木跪在村长面前，村长为了给她腾出位置后退了两步。
『我……！』
『檀木啊……檀木』村长打断檀木接下来想说的话，也没有挪开檀木的手，而是将自己的骨架似的手贴在檀木的头顶，摩挲着檀木因火焰而稍稍干枯，杂乱无章的头发。『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每次猫耳朵庆典，都会来帮忙吗？他曾经说过，就是因为害怕这样的事发生，不止庆典，他每时每刻都在为村民们的安全着想。』
『……』止住哽咽与泪水，檀木从未有过地，像乖小孩一样倾听着村长的话。
『时空树的孩子啊……不只是我们的信仰，更是我们所敬佩，所崇拜，所仰望的神明，可你们，你们啊，比起神明更像是我们的家人……檀木？你在听吗？檀木？！』
村长晃晃眼前的姑娘，纤细的身子便重重倒在地，震起一阵尘土……
她棕绿的头发，变为原本的颜色，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2022/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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