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全已经收拾好东西,身上背的包袱不过一些衣物,贵重的墨盒、书籍早早地就放在牛车上了。
全家立在门前,仔细听着易全交代事情。不过一些老生常谈,易全没太啰嗦。剩下的就是夫妻二人的眼神交流罢了。
余萏眼角隐隐有泪光闪过,易全在孩子面前千言万语总也憋玩了回去,只留下一句“安心等我回来。”就上车了。
在家的日子多数时间十分单调,除了随娘亲做些绣活和简单的家务外,也不会再经手什么活计了。最费心神的无外乎就是带桃娘了。
村子里的同龄孩子并不少,可是芙蓉又总想着攒些银钱,进城去花销也有些自主。平日里窝在房里,与余氏做绣活,早已脱离这群队伍。两三个月后又要离开,原本活泛的心思又半歇了下去。
看缘分吧!若真有聊的上几句话的,芙蓉也不会作那清高模样。
又一日,芙蓉不耐做一日的活计,带着桃娘出来寻翠鸟。回来路上正遇见村里一群大小孩子。
顶头的是年纪最大的杨秀儿,看见芙蓉过来率先打了招呼。芙蓉也大大方方回了礼。
众人自然不算熟稔,总是七扯八扯寒暄了几句。
和芙蓉年岁相近的黎小娥问起她的身体如何。
霖水村多杨姓,零零散散有着些其他姓氏,比如黎、宋之类的,大多是隔壁几个村来的。
芙蓉笑着答了,“这些时日吃了药,静心养着已好了许多。”
黎小娥点点头。见她面色红润,身体全然瞧不出病过的模样。反倒比上一次见面,长开了许多。
杨栓儿和杨柱儿两兄弟也围了过来,问她吃的汤药有多苦。
这倒是令芙蓉有点愣住了,随即又点头承是,“药确实是十分苦哩,第一次喝我差点要呕出去。”
两兄弟听了更加欢腾了,又问她家里是不是从县城里找的大夫。众人在一旁听着都各有所思。
其实村里许多人都对易家人很好奇。一开始听说是从南方逃难来的灾民,还以为是穷的吃不起饭的佃农,没想到是易家男人是秀才老爷。可一家人吃穿看似泯然众人,可是比起村中许多人,已经是十分体面舒适了。家中虽未置田业,却也满足温饱,又在村里支起房屋,还舍得请大夫看病,日日吃药。
众人见芙蓉随和,更乐得与之相处,约着明日一处挽花绳。
回去路上杨蔓蔓有些闷闷不乐,杨芳和杨秀儿几人自然看出来了。只当她是不愿意芙蓉分走几人的关注,又亲亲切切地安慰了几句就散去了。
杨蔓蔓自然知道众人所想,也不多说,应了几句便是了。杨兰儿见她还是愁眉不展,以为她还不开心呢。
两人最要好,左右不过她逗乐几句便罢了。
杨兰儿刚要张口,就听见杨蔓蔓说,“明日我不想去了,表姐你也别去了嘛,我家里也有花绳哩。”
杨兰儿自然懂了些她的意思,开口劝道,“左不过认识些玩伴罢了,既是应了人家的,就不要随便毁约。不愿意,当场就推辞也就算了。哎,若是你实在不想去,明日我陪着你便是了。”
杨蔓蔓听了顿时有些委屈,小嘴微撅,嘟囔着几句杨兰儿也没听清。见她半天没说话,又想着是不是自己话重了些。
正思量着,杨蔓蔓又开口。
“表姐,你觉得易芙蓉美吗?”
杨兰儿顺着杨蔓蔓的话想了过去。
从前的易芙蓉总拖着副病体,病恹恹的。哪怕眉目端正也被毫无血色的面色掩盖了,说话也是气若游丝,真让人担心她一会晕了过去。
如今嘛,她身体与旁人无异。眉目清丽,气质柔和,听她说话如沐春风。加上易家舍得吃穿,易芙蓉个子比同龄孩子略高些,更显得人亭亭玉立。
杨兰儿看着杨蔓蔓带着执着的眼睛,口中的话又憋了回去。
“蔓蔓可是担心姐姐们被抢走?蔓蔓如此可爱,我们可舍不得你。”
杨蔓蔓自然也是个小美人胚子,眼含秋水,一张樱桃小嘴一张一闭,有些倔强的小性子也让人包容过去。
杨蔓蔓最终还是决定去,杨兰儿看着她也不知这决定是好是坏。
第二日众人来到杨秀儿家门口,杨秀儿是老来得女,家里有几分溺爱。加之杨秀儿娘亲,香嫂素来热情好客,大家都喜欢来寻秀儿玩。
秀儿是众人年纪里第二大的,但性格稳重,大家都服了,常聚在一处也从来没闹出事来。
芙蓉带了些剪纸来给众人玩,无甚贵重的,但胜在巧思。摆在桌上,由众人各选了一个去。
众人摸在手里自然是十分新奇,都去问他如何剪的。芙蓉见了没藏私,也一一教了去。
有心灵手巧之人,自然也有着略显笨拙的女子。大家笑闹几句,也就过去了,不争这高低。
杨秀儿翻出家里的花绳,几个女孩子又笑作一天,玩儿花绳去了。
半日将毕,快到晚食的时间,大家都纷纷起身准备告辞了。
芙蓉已经是走到半路,见自己手帕不见,只得往回寻。幸好杨秀儿发现的早,芙蓉没走多远,就见杨秀儿送过来了。
芙蓉自是一番感谢,两人约着下回一块玩。
路上芙蓉一路注意着脚下,没寻见帕子,倒是看着意想不到之物。凑近看果然是自己带来的剪纸,东西丢的地方倒是隐蔽。虽说东西值不得几个钱,但也是自己一番心意。
自己一番好心被如此对待,芙蓉自然也生气。认出那是杨蔓蔓挑走的兰花剪纸,自然也想起了今日的情景。
今日两人每每对上眼神,她总是不咸不淡的移开眼神,宛如无事发生。虽说芙蓉并不了解她的性子,但听众人言语,也是十分亲近的,想来平日也是个活泼可爱的性子。
芙蓉懒得理会小女孩儿的幽微心思,左右不过不咸不淡的处着就是了。
夜间芙蓉凝神,多日未来这里。背包里竟然还多了个新鲜物件。
一支双蝶银钗,十分有意趣,花纹寓意也吉祥,芙蓉见了爱不释手,把玩了几番,欢欢喜喜的收进了背包里。
攒了一个多月,花符也足了40个。芙蓉也不想掩下自己的女孩儿心思,还打算挑几只首饰。
且不说女孩子出门头上总不能空,首饰素来是个流动物件,典当也能换些银钱。
挑来挑去选了一对素翠玉耳坠和一对攒珠海棠花耳坠,所剩无几。芙蓉想挑个金首饰,就当嫁妆攒着。
忽的眼前一亮,栩栩如生的飞蛾立于花中,这支闹蛾金银珠花树头钗实在精美。哪怕顶着永远也戴不在头上的心思,也还是想把它买了下来。便就一直惦记着,待来日花符攒够,就把它买下来。
又想起之前的两个木质礼盒,把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首饰都放在一个盒子里。另外一个盒子装珍珠粉、红玉膏什么的。
一夜就这样平淡如水的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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