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明光铠,容湘又让姜还带她去看刀。
其实,她更想做一千多年后朱朝、满朝那种复合甲,外用棉甲,棉甲夹层则在重要部位嵌上铁甲片,一来比纯粹的铁甲轻一点,打仗时方便行动,二来造价会更低一些,但……棉花试种成功后,还没能大范围推广,所以如今产量有限,做几副复合甲可以,大批量的却不行。
毕竟,棉花这玩意儿,不仅仅做盔甲一个用途,她得先保证其他的,再来考虑这个。
隔着不远的另外一个山洞里,靠边立着一排武器,长矛、斧钺、枪、长刀等。
容湘径直走到最里面那件前,伸手拿起了那把陌刀,这是根据后世猜测还原的图纸打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朝陌刀的模样,之前提供武器图纸时,她把这个也加进来了,只是想着试试看做出来后好不好用。
姜还见她第一个拿起了这件,唏嘘道:“公主先前说这一件打制不易,按您说的步骤,确实颇费工夫,打制一件算下来还挺贵的。”他转而看向靠洞口放得那些长矛、斧钺、长刀,眼露喜爱之色,“倒是这几件,打制起来不那么费劲,单个一件的花费也不算很高。”
“那便大量打制那几件吧,”容湘放下这把陌刀,“至于这个,且先试试实战,若是效果好,日后可以配备给将领们。”
“是,属下记下了。”姜还躬身应了,又兴致勃勃提议,“公主可要去看看神臂弩?”
容湘看他一眼,发现他对这神臂弩很推崇,也很期待她去看看成品,便欣然应了。
之后接连数日,她都留在这里,与姜还把制成的这些武器挨个试了一遍,而工匠那儿,针对图纸还提出了不少疑问,作为查阅资料绘制出图纸的人,自然免不了要给他们解决,双方你来我往又探讨了一番。
她这边事情没做完回不去,却不想牧荣淳已等得不耐烦了。
一天、两天,容湘没回来,他还能说服自己耐心等待,但等到五天、六天都没回来,他就渐渐焦躁起来。
一如几年前峘闻废帝那会儿,当时不知事发具体时间,他困守于医馆内,便是如此焦躁。
池晁发现这位按照容湘的吩咐,确实听话地早晨练枪、下午书文,可每日总要看门口几回,明显在等她回来。
然而,等第五天、第六天时,这位的情绪就开始起伏不定了,练枪时倏然间流露出阴戾暴虐的气息,写字时又总停笔发怔,眼神要么阴郁诡异,要么颓唐自弃,观之让人心惊。
池晁能感觉到牧荣淳的气息一日冷过一日,情绪也愈加诡秘多变,作为隔墙住着的他,很难不被煞到,总觉得再这么下去,这位一旦累积到极致,爆发出来会极其可怕。
所以,他在第七日,小心建议道:“小公子,可想去洛水城转转?”
牧荣淳控制不住内心的焦躁感,理智上也知道,再这么憋着恐怕不行,听到这提议,他不自禁伸手抚上了胸口,那里的衣襟下有个假阿姐给“凤凰”的玉坠。
他很想见到容湘,念及此,他眸光微闪:“也好。”
语罢,牧荣淳转身去找段忠,准备告知一声,去洛水城转转。
池晁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可算是把这位弄出去散心了,如此总能让他静心做点事了吧!
段忠对牧荣淳一无所知,容湘也不曾与手下这些人说过要特别照顾他,因此,当牧荣淳想出门时,段忠便随口应了,本要派人派车跟着他,却被回绝了,最终只借了匹马。
于是,当天下午,牧荣淳就到了洛水城,于城门不远的一家客栈住下。白日里坐在客栈面向城门的地方,要上壶茶慢慢地喝。
他这一坐,就是两日。
殊不知,他这样容貌昳丽的少年人,一进洛水城就引来了旁人关注,而他还未曾遮面坐在临街的地方,看到的人就更多了。
这其中有敬而远之的平民百姓,自然也有别有所图的权贵子弟。
“可查出此人是何来历?”
“只是个洛水城周边村子的,许是以前的宴国人,叫‘容冲’。”
“容冲?确定没什么背景?别是牧荣家的哪个?”
“确定确定,没见联系过昌安那边的显北人,再说,只要跟陛下重用的那几个白虏无关,旁的显北人又有何紧要?”
“说的也是,这几年任人玩弄的显北人确实不少。”
“那……咱们何时动手?过些天也好将他献给主子。”
“准备万全了,就乘夜动手,记得手脚利落些,莫要让人查出来了。”
“放心吧,丞相病重,陛下没工夫操心这等微末小事。”
“还是小心为上,免得被人抓到把柄,给主子添麻烦。”
这边厢的牧荣淳,虽不知暗地里这些谋划,但他对他人的视线敏锐,自然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且不怀好意。
初始他有些厌烦,也很警惕,可很快他又起了别的念头:若是有人对他不利……假阿姐就会回来了吧?
这般想着,他便对那窥伺的眼神视若无睹了。
第二日夜里,喝了客栈里的水后,没多久他就感到头脑昏沉,牧荣淳心知是中招了,也没料到那暗地里的人会用药,这出乎意料的事,让他心中有些慌乱,然而,慌乱之后,却变成了孤注一掷的偏执。
假阿姐会不会赶来?她那么神奇,会不会感应到他出事了?
若是感应到了,她会不会即刻赶来救他?
牧荣淳想要赌一把,以自己为赌注,博一个心里明白。他这个人,在假阿姐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他发现被人投了药,也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自救措施,就这么任由自己昏睡过去了。
又过了片刻,有人偷偷进了他的房间,将他扛到肩上带走了。
洛水城在几十年前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如今的乃是后来重建的,在布局上与从前大体相同。牧荣淳被人扛着,一路曲曲折折绕着到了一处相对豪华的宅子里,特意安置在一间干净的厢房中。
有人掌灯,三四个人围着仔细打量昏迷的他。
“这白虏小儿确实长得不错,虽然衣服粗糙简单,但皮肉养得挺好。”
“估摸着这小子家里也是打着养好了献给贵人的主意吧?”
“八成如此,若如此倒好办了,待主子来了,要是喜欢,给他家里几个钱,便也罢了。”
“哎,这小子手心挺糙啊,”有人摸了牧荣淳的手,发现他手心有茧子,遂奇怪道,“居然有老茧?”
“平常人家出身,免不了做活吧?他这脸能养成这样,已是用心了!”
“他这样的,到底是送给贵人划算吧?做粗活委实浪费,想必他家里人定也如此想的。”
几个人一番议论,本能发现奇怪之处的,却又被他们自行脑补给圆了过去,错过了察觉异常的机会。
牧荣淳再醒来时,就见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他推了门窗,并没能打开,便知是被关起来了。他也不想着逃跑,只默默回到榻上坐下,想着他的阿姐何时才能找到他。
这一关又是一日一夜,因有被药物放倒的经历,他不再碰任何东西,水、食物都不沾口,抓他来的人见此,觉得有些麻烦,思来想去,找了个善于教导娈宠的人,想着还是先调理顺服了,再往主子跟前送,免得这性子太能折腾,反倒有过无功。
“不吃不喝?倒是个性子硬的,”来人透过暗孔看了眼被关着的少年,咂摸嘴道,“不过长得确实极品,便是昌安城恐也见不到几个。”
“要不是长得好,我们还不费这劲儿呢!”
“这有个什么,再硬气,还能扛得住药?”那人口吻随意,翻手拿出个纸包,极其小心地打开,“瞧瞧,这可是好东西,只要燃上一点,保管再烈性的人,也得化成滩水。”
“香料?真有这么神奇?”
“不信?那就试试看,这可是从前宫里的东西,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点,若非你们这次出价高,我还舍不得呢!”
“可是……主子还没来啊!”
“呔,这要调理人,可不得多磨个几次?不然等见了你们主子,再张牙舞爪的,伤了主子可怎么好?”
“这,说的也有理,但万一人给玩坏了……”那他们可就白费工夫了啊!
“看这话说的,这又不是女人,放心好了,男人耐折腾着呢!”
这些人闻言纷纷猥琐地笑起来,相互间交流的眼神,都带着心照不宣的某些特殊含义。
确实,这些年的中元地区,胡人相互打来打去,多数时候都是胡人掌权,除了扶兼,其实绝大多数处于高位的胡人,都未完全脱离从前那种茹毛饮血、暴力征服的方式和心态,见了中元女子,无不想要欺辱施虐。
然而,女子娇弱,往往会因此而亡,渐渐地,长得好看的男子,也成了胡人发泄的对象,而他们发现,男子不似女子那般脆弱,更能经受得住,所以……
这些年,北方的胡人和南方的景国,男风之所以渐渐盛行,除了风气,未尝没有这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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