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一声，季怀秋把箱子重新合上，打开手机一看，有两条未读消息是卢砚川发的。第一条是在早上发的，说他去公司处理事情了，厨房里有吃的，起来不要忘了吃点东西。第二条是刚刚发的，问他醒了没，醒了的话就回来送他回家。
季怀秋看着信息沉默了许久才回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换回自己的衣服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这栋别墅。
回到家后，季怀秋长舒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
为什么，为什么卢砚川要瞒他那么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季怀秋想不明白，宛如一个木偶静止在那里，思绪越扯越远。
他觉得卢砚川这十年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正直讲义气，从来不会撒谎，也不会骗他，更不会对他……产生那种想法。
可念头一转，季怀秋又觉得卢砚川没变。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对自己好，一味的投入却不求回报，仿佛自己就是他的至亲之人。
以前的季怀秋一直把卢砚川当成哥哥，对他崇拜、仰慕，像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他后面，两人如亲兄弟一般互相陪伴，互相照顾。
如今，两人虽然相认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季怀秋知道了追求自己那么久的人居然是他的好大哥之后，心里却产生了一种难以接受的膈应感。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季怀秋不停地问自己的内心，这真的能接受吗？如果不接受的话，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如果不能，他舍得放下这十几年的情结，远走高飞吗……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敢面对，于是给卢砚川发了一条信息：【这几天别来找我了，我想静静。】
因为这件事，季怀秋没心思直播，也不想出门，便将自己锁在家里，与世界的一切都隔绝起来。
直到几天后，钟乐火急火燎地发信息找他，说出了大事。
季怀秋中午才睡醒，钟乐从早上就开始给他发信息，前面几条几乎都是每隔一个小时发了一句，句句都是“醒了吗？”。
只有最新这条是中午发的：【怎么还在睡，快醒醒啊，出大事了！】
季怀秋已经习惯了他这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躺在床上淡定打字回复：【什么事？】
钟乐像是一直在守着手机信息，见他回复了立即秒回：【有关你的终身大事！】
季怀秋：【……】
季怀秋：【别发疯，有什么事就直说行吗？】
钟乐继续发送：【真的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你要是再不把握机会，我们老板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季怀秋一脸镇定地打字：【我把握什么机会，又不是我追他，谁爱抢谁抢】
钟乐问：【你对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动？没有的话我就不管了，本来还想打听一下他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本平静的季怀秋看到这条信息时瞳孔一震，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随后连忙问：【未婚妻？什么意思？他有未婚妻了？什么时候的事？】
钟乐：【你不是不在乎吗？】
季怀秋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一想到他有未婚妻，内心就忍不住慌张起来，咬着牙打字问：【赶紧说清楚什么情况，他哪里来的未婚妻？】
钟乐赶紧解释：【你先别急，我还没打探清楚，就是今天早上……】
今天一大早，钟乐像往常一样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走进公司大楼。刚到电梯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陌生女生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你好，我看前台不在，想问一下卢总的办公室在多少楼？”女生长相清纯秀丽，穿着小香风短裙，一头飘逸的的卷发披在肩上，背着一个粉色的小皮包，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也是二十来岁。
“卢总办公室好像在……”钟乐想了想，“好像在二十多楼，我也不确定，要不你等前台来了再问问她？”
“好吧，打扰了。”女生说着，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对着大门的方向喊了一声“樾哥。”
钟乐跟着回头，看见陈樾正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又立马转了回去。
不一会儿电梯也到了，钟乐低着头向陈樾打了一声招呼：“陈……陈总。”
“嗯。”陈樾点头回应，又看向那名女生，问：“怎么来这么早？”
“第一天上班不是很熟悉公司，所以就来早一点了。”女生轻轻撩了一下刘海，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钟乐，嘴角轻扬问：“对了，川哥哥的办公室在哪？”
“我带你上去吧。”陈樾说道，几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钟乐站在电梯按键旁边，先是按了一下自己要去的层数，又看向陈樾。
陈樾叹了一口气：“老板的办公室你不知道在哪？”
“忘记了嘿嘿。”钟乐习惯性假笑回答。
“二十五。”陈樾说。
女生闻言，说：“川哥办公室楼层这么高啊，那我以后还是要来早点，不然感觉等电梯也挺废时间的。”
陈樾向她介绍：“公司有四个通用电梯，一般快接近上班那段时间人多一点，你要是来晚了，安全通道旁边还有一个专用电梯，直通地下车库，怕迟到可以坐那个。”
钟乐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生怕听漏了什么信息。
“哦，那还挺不错的。”女生道，“不过我一个秘书用那个电梯，领导们不会介意吧？”
“你是董事长秘书，谁敢介意？”陈樾打趣道，“况且乔伯伯和我二姨父关系那么好，我们三个又一起长大，听说他们还打算让你们两家亲上加亲呢。”
女生连忙说：“别老说这种话，到时候让人误会就不好了，而且那么多年我一直把川哥哥当大哥，没想到那一层面呢。”
“你们没想到，你们父母可都帮你们想好了，现在可能就在观望你们呢，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把你塞过来给他当秘书。”
电梯在十九楼停了，门打开后，迟迟不见有人出去，一直到陈樾喊了声“钟乐”，钟乐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后慌忙走出电梯。
“这位同事还挺可爱的，进电梯后一直在发呆，是你们部门的吗？”女生问。
“我助理，”陈樾说，“是挺可爱的。”
后面这句话刚好被钟乐听到，差点原地绊了一跤，心想他这位上司工作的时候一本正经，天天板着一张脸，但是在不工作的时候居然这么口无遮拦。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位新来的董事长秘书竟然是来跟季怀秋抢人的，还很可能成为卢总的未婚妻！
这能让她得逞吗？肯定不能啊！
【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是对他还有一点点意思，我就帮你，毕竟作为好兄弟，我也不能硬生生看着你的幸福飞走吧。】钟乐打字说。
季怀秋听完这件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复：【人家是世交，认识那么多年了，现在又一起工作，每天都待在一起，你能怎么帮。】
钟乐信誓旦旦回复：【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说完，人便消失了。
未婚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那我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到底算什么……原来我以前拥有的，在失去后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卢砚川是不是也会像从前对待我那样对待她，她在卢砚川心里，应该也挺重要的吧。
季怀秋越想越难过，默默的翻开了他们两个的聊天记录。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联系了，上一条信息还是卢砚川发的一个“好”字，看到这里，他的鼻子又忍不住发酸，感觉眼泪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了。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和鼻子，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还骂了自己一句：不就是相互冷落了几天吗？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怎么就这点出息。
如果他真的选了那个女生，那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根本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也没必要为了他伤心。
季怀秋就这么给自己洗脑，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打算晚上出门透透气，于是在钟乐快下班的时候，发信息问他：【等等出来吃饭吗，请你。】
钟乐依然秒回，生怕他后悔收回成命：【可以啊，位置你来定。】
吃饭的地点依旧定在了至华公司对面商业区的商场里，但这次季怀秋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到商场大门等钟乐。
钟乐一下班就赶了过来，见到季怀秋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说：“不至于吧，男人跑了魂也跟着丢了？”
“下班了就说点人话行吗？”季怀秋回怼道。
“行行行，那我们聊一下那个女生吧，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而且身份还不简单。”
“说说。”
“她家是做珠宝行业的，全国有几千家连锁店，她是乔氏集团的千金，叫乔诺琳，前几年一直在国外留学，今年毕业了才回来，因为他们两家是世交，所以她被家里人安排到我们公司跟老板学习经验。”钟乐说着，还没等季怀秋回应，又说了一句：“乔诺琳……”
季怀秋继续认真听。
钟乐拉了拉季怀秋的袖子：“乔诺琳。”
“听到了，然后呢？”季怀秋问。
钟乐拽住季怀秋的手臂，拉着他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餐厅。
……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生相对而坐，灯光下，两人有说有笑聊着天，正是乔诺琳和卢砚川。
钟乐在季怀秋耳边做贼似的低声说：“看见没，就是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我感觉你……”
“走吧，饿了。”季怀秋抿着嘴，一脸不爽拉着钟乐进了商场大门。
他们居然还一起出去吃饭……
上班时间待在一起，下班又一起吃饭，那吃完饭是不是还要送别人回家……
季怀秋越想越心酸，饿是饿，但却一点吃东西的**都没有了，坐个扶梯钟乐的声音还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响个不停：“他们这节奏发展得比你还快啊，当初你们聊那么久才出来吃饭，她这才来一天就……不过也是，人家毕竟认识了那么久，说不定一起吃饭这种事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唉……这下真有点难搞了。”
“那就别管了，”季怀秋冷着脸说，“人家现在都有新欢了，我们又何必再去插一脚。”
“怎么，这就妥协了？这不像你啊……”钟乐问。
“我一直都这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强求。”季怀秋说。
“那如果是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呢？别人抢走你就不要了？”钟乐试问。
“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季怀秋怔了怔，又想起了小时候和大哥哥一起生活的画面，明明那么美好……
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回忆涌上心头的这一瞬间，压在他心底的石头仿佛慢慢被撬开了。
是啊，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季怀秋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语气坚定道：“我的东西，不会给别人机会抢走。”
谁都不可以。
秋秋：我的东西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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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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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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