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秋将书放回架子上，走到卢砚川身后问：“怎么样，能导出来吗？”
手机已经投屏到了电脑上，卢砚川眸光幽暗，用鼠标操控屏幕，问：“密码多少？”
季怀秋看向电脑屏幕：“全是零。”
卢砚川一边敲键盘一边说：“你这密码……跟没设置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啊，设置了密码才能用人脸识别。”
过了片刻，卢砚川又问：“有U盘吗？”
“没带。”
卢砚川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连接到电脑上，将数据一点点导出来。
季怀秋站在他身后，办公室里门窗紧闭，纵横交错的霓虹光影映在落地窗上。这里楼层很高，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等待数据导出的过程中，两个人都不说话，季怀秋正犹豫要不要打破这份沉寂的时候，卢砚川的手机响了。
季怀秋刚看清来电的人，卢砚川便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砚川哥哥，你还在忙吗？”电话的另一头响起清脆甜美的声音，正是乔诺琳。
“嗯，什么事。”卢砚川淡淡回应。
“刚才给你发了一个策划方案，想问一下你的意见，但是不急，没时间的话晚点再看也行。”
“我等会帮你看看。”卢砚川说。
“好，那你先忙，拜拜。”
“拜拜。”
挂掉电话后，数据刚好全部导完了，卢砚川将U盘拔出来，递给季怀秋：“可以了。”
季怀秋接过，将U盘放进口袋里，“谢谢。”
卢砚川断开手机的转接器：“要不要我再找人帮你修一下？”
“不用了，这损坏程度一看就要花不少钱，还不如重新买一个。”季怀秋说。
卢砚川又问：“你怎么回去？送你？”
“你等等不是还有事要忙吗？不麻烦你了。”
“没事，不急，你没手机，回去不方便。”
季怀秋想了想，“你帮我叫个车就行，我家里有备用机，回去后再转钱给你。”
“……”
“行吧。”卢砚川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不一会儿，对面就接通了，“来公司帮我送一个人，对，现在。”
挂掉电话后，季怀秋才反应过来他还真的叫车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帮我打个车就行，你怎么……还让别人过来跑一趟。”
“都一样，待会叶司机过来接你，你把地址告诉他就行。”
季怀秋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好吧，那他多久到？”
“差不多半小时，坐一会吧。”
“嗯，你先忙你的。”季怀秋说着，又拿了刚才看的那本书坐在了沙发上。
卢砚川继续坐回电脑桌前，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对着键盘敲敲打打。
季怀秋百般无聊地翻着书，里面的内容一点也没看进去，翻了几页后又重新合上了。
他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是送礼物那天？还是早就关注我了，只是没有露面。
季怀秋很想知道答案，因为那么多年以来，季怀秋虽然没有刻意去找过卢砚川，但心里还是存着一些期许，希望他们可以重逢的。
那他呢？他有找过自己吗？
他希望他们相认吗？如果希望，为什么一开始要瞒着他……如果不希望，又为什么一直接近他……
季怀秋想不明白，再三思索后，还是决定问一下：“你其实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吧？”
“嗯。”
“那这些年，你有找过我吗？”
卢砚川倒是实诚：“找过，但是找不到。”
季怀秋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心里踏实了一些，随后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八月底。”卢砚川声音低沉，幽深的眼底映着屏幕的光亮，“那天市场部送来一份优质主播的名单，我在里面看到了你的名字。”
“那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我？毕竟是用来上网的名字，很少人用真名。”
“所以我后来就去看你直播了，可惜那时候你设备坏了，蹲了一个多星期才蹲到。”卢砚川说。
后面就是送礼物、加好友，跟旧梦里谈合作等种种事项了，这一切看上去毫无关联，实际上却有着紧密的联系，而季怀秋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这一层面上。他一直以为卢砚川只是在网上偶尔刷到他，对他产生了新鲜感，他们两个的相遇只是在对方的人生轨迹中临时相交的一条线而已。
“那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是认真的吗？虽然我们之前就认识，但是……”
“秋秋，”卢砚川打断道，“你我都是独生子，小时候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你也把我当哥哥，虽然我们从前关系很好，但是分别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其实早就已经淡化了，那些埋在心底的回忆，不过是对儿时的一份念想而已。”
卢砚川声音很轻很温柔，他似乎一直是这样，不紧不慢，对待任何事物都能从容应对，对待任何感情都能坦然自若，“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情感发生质变，毕竟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大哥，我却没有尽到大哥的职责，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仍然可以回到以前那个样子。”
回到……从前的样子。
也就是说，以后还是继续把他当大哥哥。
季怀秋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思考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股失落感。
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回到从前的样子，卢砚川是他的好大哥，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可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空气安静了许久，季怀秋不说话，卢砚川也没有再说什么，仿佛这一切都得了默许。
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份沉寂。
“叶叔到了，我送你下去吧。”卢砚川挂断电话后说。
季怀秋起身，“不了，你先忙你的吧。”
“好，那你注意安全，到家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嗯。”季怀秋说完便离开了。
到家后，季怀秋将手机卡都转移到了备用机上，又把U盘的数据都传到电脑上，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登上微信后，季怀秋第一时间便给卢砚川发了信息，还转了账过去，但是被拒收了。
卢砚川：【不用转，叶叔是我的私人司机，工资都是按月发的】
季怀秋：【嗯，谢谢。】
卢砚川：【跟大哥客气什么。】
季怀秋点开另一条聊天框。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钟乐的信息就叠了十几层，季怀秋一直觉得他这人好像有点毛病，总喜欢隔一段时间就发同样的问题，要是没收到回复就一直发，生怕别人看漏一样。
季怀秋将聚会之后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钟乐，还有今晚卢砚川对他说的那些话，说完后对面好像有点炸了。
钟乐发来了一大串质问：【兄弟，前面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也能接受，但是……这剧情走向好像有点不太对吧……你们走的不是感情线吗？怎么发展成兄弟情了？】
季怀秋：【我们一开始不就是好兄弟吗。】
钟乐：【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小孩子过家家跟现在能一样吗？我就问你，如果他跟乔诺琳在一起了，你会甘心叫她一句嫂子吗？】
好像……不太能接受。
季怀秋：【但是事情都已经发展这个地步了，我也答应他了，还能怎么办。】
钟乐：【只要他们还没在一起，就有回转的余地，现在主要就是你俩到底什么情况？你到底怎么想的？他彻底放手没有？】
季怀秋：【不知道，一开始是挺想跟他和好的，但是听到他说可以回到从前那样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开心。】
钟乐：【你这是既要又要啊，想要他当你哥，又想他追你呗。】
季怀秋：【……】
季怀秋：【我可没说。】
钟乐：【对了，你可以去追他啊】
季怀秋：【？】
钟乐：【这是唯一的招了，而且你去追他准能成。】
季怀秋：【我为什么要追他？】
钟乐：【我有办法帮你，要不要试试？】
季怀秋：【试试就试试。】
至华公司一到临近上班的时间电梯就会发生拥堵。既然乔诺琳作为卢总的助理可以享受领导专用的电梯，那他身为陈总经理的助理，应该也可以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见乔诺琳出现在公司大门的时候，钟乐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跟着她一起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早啊乔姐。”钟乐笑嘻嘻跟她打招呼。
“早啊。”乔诺琳今天穿着职场风黑色连衣裙，容光焕发，满面春风，就连发丝都飘着淡淡的清香。
两人一同等电梯，钟乐问道：“诶，乔姐，你跟卢总是不是认识了很多年了啊？”
“是啊，我们家是世交，我跟他小学就认识了。”乔诺琳回答。
钟乐说：“哦，但你们年龄感觉相差挺大的，没想到居然能玩得来。”
乔诺琳说：“我跟他表弟，也就是陈樾，玩得好一点，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所以慢慢的就相互熟悉了。”
钟乐说：“原来如此，真羡慕你们的感情啊，从小玩到大，家里还支持，我要是也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那肯定得好好珍惜。”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主要是从小朋友就很多，但是砚川哥哥嘛，真的特别优秀，所以我一直挺仰慕他的，要不是他家人说有意向联姻，我都没想过能跟他在一起。”
钟乐闻言心跳漏了半拍，“你们在一起了？”
“没呢，这不是还在想吗。”乔诺琳说，察觉到他的异样后，问：“你那么紧张干嘛？难不成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钟乐笑了笑，认真说：“乔姐你开这玩笑也不害臊，你看我像是喜欢女生的样子吗？”
乔诺琳有些惊讶：“你喜欢男的啊？我还真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弟弟型男友呢。”
“这么说我其实还挺有男人味的是不是。”钟乐开玩笑道。
乔诺琳也打趣说：“得了吧，“男人味”这三个字，你能占“人味”两个字就不错了。”
电梯门开了，钟乐刚想走进去，便看见里面已经站了四五个人，都是从负一楼停车场上来领导，个个表情严肃，闭口不言，便不再跟乔诺琳聊天了。
来到工位后，钟乐一坐下就给季怀秋发信息：【乔诺琳好像一直都很喜欢卢砚川，而且现在可能就在追他，你得抓紧时间了】
发完后，才想起这个点季怀秋还没起床。
他打开备忘录，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规划。
乔诺琳的身份特殊，她身为集团千金，人际关系广泛，性格也很好，想了解她并不难。
乔诺琳说她跟卢砚川小学就认识了，但是季怀秋明明说过卢砚川从没上学的时候就跟他一起玩到上初中，按理说，他们的时间线应该是重合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季怀秋那时候也见过乔诺琳呢？
想到这里，钟乐又问了季怀秋几个问题。
谢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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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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