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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一大早,芙芙简单套了件毛衣就出门,背包虽小,但什么都有准备。因为没休息好,刚上大巴就开始犯困;断断续续地,对面两个座位坐进了一对情侣,紧接着她旁边的座位也来了个男生。旁边的女生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微卷发,俊俏的面容,少年又带着几分成熟男人的气质,实在好看。

大巴缓缓启程,芙芙睡得很沉,以至于毫无防备把头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淳单,有点意思啊,又碰到这个女生了,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我就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带着----我跟我女朋友一起!”

疾驰的车辆猛然急刹,刺耳的胎噪声打断了车恩崔的话。他猛地前倾,身旁的芙芙因惯性向前栽去,头差点撞进他怀里。淳单迅速伸手拦住她,果断将她的头揽向自己胸膛,用身体挡住了可能的碰撞。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芙芙的脸颊贴在淳单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上,隔着单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内那强有力且富有节奏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带着某种沉稳的力量,一下又一下地传来,让芙芙的心也跟着微微颤动。

淳单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微微泛起了红晕,像是天边被夕阳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云霞。而他的耳朵更是红得彻底,红得如同熟透了的樱桃一般,艳丽的色泽在微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仿佛连耳尖都在微微发烫,泄露了他内心深处那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涩与紧张。

就在那一瞬间,他们的目光毫无预兆地交汇在了一起。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双原本或许明亮灵动的眼眸里,此刻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她直直地盯着他,眼神中没有了往昔可能存在的熟悉与温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的心猛地一紧,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到一丝曾经相识的痕迹,可映入眼帘的,只有无尽的陌生。更让他心里一阵刺痛的是,在那陌生之中,还夹杂着明显的害怕。

她的身体微微向后缩了一下,像是本能地想要与他拉开距离,眼神中满是警惕和恐惧,仿佛他是某种会带来危险的未知存在。

"你...真不记得我了吗?"淳单突然往前一凑,声音抖得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甜得发腻又带着急乎乎的慌张。

他手指头轻轻勾住她的手,那动作轻得跟捧着月亮光似的,可又死死拽着不撒手,跟春天刚冒头的藤蔓一个德行——看着嫩生生的,缠上来就松不了劲儿。隔着俩人贴在一块儿的手掌,他手心里的热乎气儿直往她手上钻,恍惚间跟翻出老相册时闻到的那股子陈年味儿似的。

芙芙整个人跟卡带的八音盒娃娃似的,眼珠子瞪得比玻璃球还圆。

芙芙用力挣脱淳单,她急促后退两步。淳单急忙松开了手,神情慌张对着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是吗~” 他的手不停在她手腕处揉搓。

对于他此刻所表现出的这一系列举动,她的内心交织着强烈的好奇与难以抑制的害怕情绪。那是一场令她感觉极不痛快的回忆,自那之后,她的记忆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在她的脑海里,关于那场经历中的很多人,她都很难清晰地记起。大多数时候,她对于那些与自己有共同喜好事物的人或事,印象会相对深刻一些。然而,即便如此,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即便曾经有过深刻印象的,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可能喊不上来。

“你认错人了!”芙芙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那动作带着一丝决绝。他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失落与悲伤,就像原本明亮的光芒一下子被黑暗吞噬。他的眼眶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随着她害怕自己转身跑掉的情绪而流了出来。那泪水在他的脸颊上滑落,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外在体现。车恩崔赶忙走上前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试图给予他安慰,他的动作轻柔而温暖,希望能缓解他此刻的痛苦。

而淳单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无声地哭泣着,仿佛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暂时失去了反应。

“每当我试图向她迈出一步,内心那种亲近的渴望就愈发强烈,可奇怪的是,随着我一步步靠近,那种本该逐渐消弭的距离感,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涌来,愈发清晰而深刻。”

他望着她的身影,明明近在眼前,能看清她发丝的飘动,能感受到她周围空气的流动,可不知为何,一种遥远的疏离感却在淳单心底疯狂滋长。

他本来计划加快脚步,想要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以为只要走到她身旁,就能触摸到那份温暖与熟悉。然而,真正当他离她越来越近时,他却愈发觉得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我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那距离,不是空间上的简单间隔,而是一种深入灵魂的隔阂。

“我越是用力地向她靠近,那种遥远的陌生感就越发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内心,让我清晰地感觉到,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屏障,我离她,真的很远……很远!”淳单的眼眶瞬间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晶莹的泪珠在眼睑下微微颤动,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怔怔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缓缓消失在视线尽头,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宽阔的肩膀不自觉地垮了下来,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佝偻,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他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胸腔里压抑着的抽泣声若隐若现。

那双总是充满坚毅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黑色宝石,倒映着空荡荡的门口。他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整个人站在原地,就像一个突然被遗弃在街角的孩子,满心的委屈和无助无处安放,连平日里那抹淡淡的微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声的失落和难以言说的孤独。

车恩崔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好兄弟如今哭得像个孩子,眼眶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温和地安慰道:"都坚持这么多年了,不如就重新去认识一下她吧......"说着这话时,车恩崔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年对方过得有多不容易——孤身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却始终为了那个女孩咬牙坚持着。

那些深夜里独自吞咽的苦楚,那些无人诉说的思念,那些强撑着的坚强,车恩崔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此刻看着好兄弟哭得如此伤心,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手掌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安慰和力量都传递给对方。

立仍由看着男友安慰淳单,虽然很不想破坏俩人的氛围,还是扯着男友耳朵去了另外方向:“你跟着瞎凑什么,你一直跟着他,怎么制造芙芙和淳单相处的机会!!!”车恩崔耳朵被揪的红肿,但他顾不上自己耳朵的疼痛,转过头来,朝着淳单的方向大声地加油打气:“淳单,你快去追上她呀!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你可得赶紧去呀!”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关切,仿佛淳单要是不立刻追上去,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淳单告别俩人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绘画好她即将去的各个风景路线的图纸,那是他在机场碰倒她捡到的。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繁华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尖叫声,一起恶性抢劫事件正在上演。身材娇小的芙芙不幸成为了劫匪的目标,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从街角就盯上了她,一路尾随。芙芙察觉到危险临近,本能地死死拽住自己的背包带,那可是她全部的家当。她声嘶力竭地呼救着,声音在喧嚣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凄厉。然而在这匆忙的人流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孤立无援的女孩。劫匪一步步逼近,最终残忍地用枪口抵住了芙芙的后背。在死亡的威胁下,芙芙不得不松开紧握的背包带,眼睁睁看着歹徒抢走了它。

但歹徒并未就此罢休,他凶狠地掏出手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淳单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芙芙面前,子弹击中了他右侧的手臂,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更严重的是,在冲过去护住芙芙的瞬间,他本能地用手背护住她的头部,导致手背也被粗糙的地面擦出了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汩汩而出。

"你没事吧?"淳单顾不上自己的伤痛,焦急地压在芙芙身上查看她的情况。他手臂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芙芙苍白的脸上,芙芙怔了一下,用力推开他,慌乱地用手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淳单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他大口喘着粗气,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芙芙,看到她似乎没有受伤,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

淳单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他颤抖着从自己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条三角丝巾——那是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他小心翼翼地用这条有些褪色的丝巾,轻轻擦拭着芙芙脸上沾染的血渍。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每一个擦拭的动作都格外小心。

"脏死了......我又没有受伤你伤心什么,为什么老是跟着我!"芙芙带着哭腔说道,声音里混杂着惊吓和委屈。但淳单只是默默地继续着他的动作,眼神温柔而专注,细致地清理着她脸上的每一处血迹。芙芙看着淳单流血不止的伤口,终于回过神来。她迅速从淳单的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语气急促:"等血流干吗,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

第六章

淳单轻轻按住她的手,声音低哑:"我没事…"血迹从额角晕开,他却固执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芙芙突然哽咽:"你总是这样…"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淳单望着她发抖的肩膀,终于露出这两天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芙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别过头不去看淳单。淳单却轻轻握住她拿手机的手,指尖微微发颤:"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他望着她的眼神里盛满了多年未褪的执念,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凝视回来。

芙芙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终于转过头来。对上淳单那双深邃的眼睛时,她的眼眶蓦地红了。那些被刻意压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雨夜里的背影、空荡荡的病房、无数个独自面对恐惧的日夜。此刻他的温度透过相触的掌心传来,她听见自己哽咽着问:“这一次…你准备怎么不让我一个人?”

淳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却坚定:"这次我会站在你身边,我不想远远看着你。"他小心地用没受伤的手包住她冰凉的指尖,"就像…当年在天台那样。"远处救护车的蓝光映在他带血的袖口上,像极了那年落在她助听器上的碎雪。芙芙突然发现,这个总是走在她身后的少年,原来从未真正离开过。

她微微仰头,望进他含着痛意却温柔的眼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以为……”话未说完,被她咽了回去。她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手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颤抖的声音:"你…会没事的。”

救护车急刹在身旁,红□□光映亮他们交握的手,将那些未说出口的"对不起"与"我爱你”,都藏进了交织的掌纹中。

淳单的意识已有些模糊。她望着淳单被扶上担架露出担忧的眼神,用气音轻声道:“这次…换我等你。”

芙芙嘴角泛起一丝释然的笑意,他们都不会再独自奔跑了,她也不会再拒绝一直靠近自己的淳单。

病床上的淳单在梦里叫着芙芙的名字,“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芙芙——”摸着他脸,芙芙心里也快崩溃了,发着高烧也一直守在他身边。

芙芙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淳单滚烫的手背上。她俯身轻吻他的额头,声音颤抖:"我也喜欢你…笨蛋,醒来再告诉我啊。"窗外雨声渐密,监护仪的滴答声与她的抽泣交织。护士推门进来换药时,发现少年正把少女冰凉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护士宠溺地摇了摇头,将温热的毛巾覆在芙芙发红的眼眶上。淳单的手指始终紧紧地攥着芙芙的手,那力道仿佛要将两人融为一体,既带着几分不舍,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在努力与某种无形的疲惫或痛楚抗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积蓄够了力量,缓缓地、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眸在初初睁开时还带着些朦胧的睡意和迷茫,不过很快便聚焦清晰,映出了站在床边满脸关切的护士。

淳单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略显沙哑,但语气却十分坚定且平和,他轻声对护士说道:“没事。”那简单的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此刻的全部力气,却又饱含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说完,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温和却不容置疑地看向护士,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护士先出去。护士看着他逐渐恢复平稳的状态,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脚步放得很轻很轻,缓缓退出了房间,生怕自己的动静会打扰到还睡着的芙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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